第12章 东地少年
卓朗到銮堃世家的第二天，顾前夕便依照陆鹫天所命，派人将他送到摘流院段今山的手上。段今山看着站在殿中卓朗，只见他个子不高，但眼神非常锋利，眉目间隐约有龙虎之相，又想到他是龙首陆鹫天亲自指派而来，更不敢轻视。此刻见他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虽孤零零独自一人站在摘流院的前殿上，眼睛里却并没有恐惧和慌张，心中不禁对他又多看重了几分。
“小娃娃，你叫什么？今年几岁？”段今山问道。
“我叫卓朗，今年七周岁。”卓朗听到段今山问话，立刻大声回复。
“你从孔雀城来？你是东地族人？”
“是的。”
“你可曾有内外功根基？”
“没有。”
“在我这里练功受训，不用心尽力的话，是要死人的，你怕不怕？”段今山故意压低声音，想吓一吓卓朗。
“我死不了！”卓朗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
“好小子！够臭够硬！我喜欢！你先下去吧，一会自然有人带你进院。”
卓朗对段今山行了一礼，便出得殿去。
卓朗从摘流院前殿出来后，立刻便有人过来带路，他跟着那人，走过一个个巨大的院落，听着其中飘出的叫喊声和打斗声，他感到兴奋又紧张。在殷家时，他曾经无比渴望自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能够学识武功，驾驭灵兽。但是殷禄修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恳求过，也懊恼过，但最终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拿回来的！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左右我，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卓朗一边走，一边攥紧了拳头。
带路人脚步轻快，走路速度很快，他带着卓朗翻廊跨院，走了约有一顿饭的工夫，才走到一道院门口，扣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很大，他带卓朗进了院里的一间居室，卓朗进屋四下看了看，他看到这屋子里左右各八张床铺，共一十六张。这些床铺上基本都放有被褥，只靠门处还空着两张，他便随便选了张空床，把东西放下。
“你就在此等候吧，大家去上早课了，中午你就看见人了。”带路的人对卓朗说完，又交代了几句，便走掉了。
卓朗左右无事，便出屋走动。
他所在的是一间大跨院，院中像他住的这种居室还有四间。
此时院中无人，他便在院中到处走动，此院中无甚摆设，只插一旗，上绣“境初”二字。
那旗子竖的老高，应该二三里外都能看到。
逛了一会，忽听见外边声响大动，卓朗知道是有人回来了，便立刻回到屋里。
果然，他马上就听见有人开门进院的声音，跟着便是很多人嘈杂的说话声。
他坐在床边，正在留心屋外的说话声，突然屋门被从外打开，跟着便进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年纪都和卓朗相仿，一个个都用眼睛盯着卓朗，看样子对卓朗的到来并不意外。
这时，一个孩子慢悠悠的走到卓朗的床铺前，一把将卓朗放在床上的东西全部推在地上，然后傲慢地对卓朗说：“你就是那个从孔雀城俘虏回来的东地族人吗？种田佬，快快滚回东顾山去，这里没你的地方！”
卓朗突遭变故，并不慌张，他看了看眼前的孩子，并没有说话，蹲下慢慢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拾起来，然后又坐回床铺。
“我在跟你说话，你是哑巴吗？”那孩子见卓朗不说话，更加愤怒，挥起拳头就要打人。
卓朗见他抬手，也不害怕，只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屋里的其他孩子都在观望，有几人正对着卓朗，这时都已经注意到卓朗的目光，不禁觉得心中胆怯，不寒而栗。那站在卓朗面前挥起手骂人的孩子，看到卓朗凶狠的眼神，心里也已经怕了三分，但周围十几个孩子看着，又不能退，便硬着头皮，挥手打了卓朗一个耳光。
“少给小爷我装狠！快快磕头求饶，小爷便饶了你，你个种田佬！”
卓朗挨了一耳光，想立刻发狠上去还手，但转念一想，自己初到此地，不知这孩子是何背景，这时贸然动手，恐有不妥。于是歪头啐了一口吐沫，又低下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其他人见状，都肆无忌惮地大声笑了起来。
“种田佬！也敢来摘流院！”
“东地人，除了种田还会什么？整天一身污泥脏兮兮！”
“种田佬，胆小鬼！”
打人的孩子见卓朗并未还手，瞬间觉得自己大占上风，脾气也硬了起来，道：“识趣的，今晚马上给小爷我洗脚捶背，我便可怜你，在这里给你撑腰，我爹爹是酉巽堂巽飚冲香主翟渊，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欺侮你，如何？”
卓朗并没有回话，这时外边有人喊道：“开饭了，快出来吃饭，一会还要回校场。”
“翟少爷，先去吃饭吧，大家累了一上午，都饿了。”边上有人道。
“就是，就是，都饿了。”
“我也饿了，快走吧！”
那被称作翟少爷的孩子听到开饭，也不再与卓朗纠缠，于是屋里的孩子一哄而散，都出门到饭厅吃饭去了。
卓朗并没有去，他刚到此地，便被人欺侮，心里着实委屈，刚刚屋里人多，他还能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来，这时屋里没人了，他便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过了半响，院中和饭厅的人声渐低，想是那些孩子都回了校场。
卓朗洗了把脸，又用手揉了揉被打的脸颊。
这时房门又被打开了，一个孩子在门口喊道：“种田佬，季师傅让你现在就过去。”
卓朗回头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又擦了把脸，便跟着那孩子一起去到校场。
此时午时刚过，大太阳当空，校场里的人很多，一眼望去有六七十人，都在舞枪弄棒。那孩子将卓朗带到校场正前方的玄武厅，便离开了。卓朗四下张望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他见里边有一男人劲装打扮，正在喝茶。
那人见卓朗进来，开口道：“你是卓朗？”
卓朗对那男人行了一礼，道：“我是。”
“段教头把你分到我这，看来你有点本事，你会什么？”
“我我只会拼命！”
“哈哈哈，好小子有点意思！我叫季笑礼，你可以叫我季师傅。”季笑礼看了看卓朗微微肿起的半边脸，微笑道：“是不是被那些臭小子欺负了？”
“没有！”卓朗赶紧低下头，矢口否认。
季笑礼也不揭穿，又道：“我听说你原是孔雀城殷家的六公子，却当着龙首的面，亲手杀了你爹和你兄弟？此事当真？”
“没错！但我心里早已不认他们是我家人。”
“那你又和龙首什么关系？”
“我已认他为父。”
“哈哈哈，孩子话，真是孩子话，亏你心中还真拿此事当真，这世上想巴结龙首的人很多，你这主意可不行！”说着，季笑礼又喝了一口茶，续道：“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也好，总之来到摘流院，来到我季笑礼这，就要按我的规矩来，你可明白？”
“季师傅，我明白！”卓朗又施一礼，然后出口问道：“请问季师傅，在这里我到底能学会什么？”
“先学会保住你的狗命，其他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