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开那个圣女
若干天前，某个哥布林洞窟，有只哥布林睁开了眼睛。
“……”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我……”
刚才是不是从一堆发情的哥布林手中救下了迷之圣女，然后反而被她敲晕了？
她应该是圣女吧。
那一身纯白光辉的圣袍已经被猥琐的哥布林扒落大半。
可恶，好下流的哥布林！
还有……
圣女的身材也好下流，虽然趴卧着没看清脸蛋。
“放开那个圣女，让我来！”
呃……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等等……
这里是哪？
意识在清醒，记忆却非常混乱。
身体皮肤的感触就像糊满了粘稠的液体，酥酥麻麻的，粘液还干扰了视线。
（好重的泥腥味。）
使劲眨了几下眼，终于看清眼前是地面，坑坑洼洼的肮脏泥地正与自己的脸蛋亲密接触。
随即，便是如同被撕裂一般的剧痛充斥全身，意识也在这股疼痛中彻底复苏。
（靠……直接残了！）
刚才似乎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怪异的是，单单记住了一个简单的号码……
（七号？）
那代表什么？
想不起来。
只是很快，就不再有余力去思考这些。
疼痛感突然放大，终于意识到身上有好几处骨折与骨裂，还有许多伤口在流血。
该死的！那群哥布林下手可真重。
濒死的感觉……
心底没来由地一阵颤栗。
（又要死了吗？）
等等……为什么说是“又”？
脑海中忽然浮现一段模糊的记忆：
一个失意青年是为了救一个瞎跑到马路中间的熊孩子……然后被卡车撞飞了。
（哦，那个青年就是我了。）
这样的话……倒也不亏，小孩被推到了路边，应该是得救了。
嗯，换回了祖国的花朵，赚到了。
稍感安心，也无可奈何。
一切难道都是死前的幻觉？
可是……
为什么眼前会有绿色的脚？
那应该是脚吧，大小跟小孩子的差不多，但长着卷卷的粗毛，看上去很糙，因为视角的关系只能看见膝盖以下的位置。
当然绿色的皮肤不可能是正常的小孩，至少我的记忆中没有这种皮肤的人种。
不对！
这个脚掌也不像人脚，虽然也是五个脚趾，粗鄙的脚趾甲……不如说更像野兽的形态。
下一刻，我以为又是死前出现了幻觉。
因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哥布林的头！
绿色的脑袋光秃秃的，长着类似吊角的猫眼与斜长的驴耳，凸起的大桶鼻下是阔嘴与稀松的尖牙，这不是哥布林是什么？
实际上因为看过太多的冒险幻想类作品，当然还有不少rpg游戏，哥布林的形象早已是如同鸡鸭猪狗一般的虚拟常识。
相对的也有诸如“哥布林杀手”那样的特化型冒险者。
我愣住了，大脑有些短路。
不是幻觉！
这个哥布林的头凑近了我的脸，像是在观察，但很快又退了回去，“嘎呜嘎呜”的不知道在嚷嚷什么。
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尽管很虚弱，视线也不算特别清晰，但是全身上下的痛楚让我现在格外的精神集中。
果然是哥布林。
退后了几步的哥布林完全映入了我的眼帘，绿皮的小怪物身形如侏儒，还拿着一根木制的棒槌。
所以现在迷之圣女在哪？得救了吗？
我开始涌起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卡车把我撞到了哥布林的洞窟内？
这想法还真是荒谬。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本来就重伤无法动弹，怎么还没死干脆？
我可不想被哥布林生吃了，至少等凉了后再吃吧……
哥布林是邪恶贪婪的魔物，它们是会吃人的。
“咕…咕……”
这是饿肚子的腹鸣声。
糟了，眼前哥布林的嘴角流下了口水。
它扔掉了木棒再次向我走来，满眼都是饥渴之色。
糟糕透顶！
本已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痛着痛着也习惯了，可万万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惨况。
脑中闪过的尽是动漫作品中被哥布林凌虐的凄惨场景。
不要……
别过来！
想大声呐喊，却没有丝毫气力。
哥布林愈来愈近，我越来越恐慌。
如果能动，应该能打倒它的，毕竟哥布林是非常弱小的魔物，仅仅一只的话普通人也能打败它。
可恶！不甘心啊！
不知道自己是被卡车撞得穿越了还是怎么了，这种事明明是连做梦都期望发生的奇迹，偏偏运气就这么差嘛！
哥布林的爪子已经伸向我，身上发散着呛人的浓烈恶臭。
（对不起，各位穿越的前辈们，我拖后腿了。）
（不对！哥布林杀手大人～救救我吧！）
在极度的恐惧中，胡思乱想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境。
那肮脏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身体，甚至能感觉指甲抠入皮肤的痛楚。
要被撕裂了吗？
“不要啊！住手！别吃我！”
咦？
我愣了愣。
不光是我，连哥布林都愣住了，它的脸上明显有迟疑的表情。
不对！
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似乎是在最糟糕的事态发生前激发了自己的潜能，突然有力气说话了！
可听到的却是“嘎呜！嘎呜！”的声音。
这是……我的声音？
嗯？那哥布林好像还听懂了？
“不要吃我！”（嘎呜嘎呜！）
“嘎呜？”
听不懂它什么意思，但被放过了，哥布林放开了我的身体，然后转身离开了。
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消失，还在不断放大。
听觉出问题了？
刚逃过沦为食物下场的我再次试着发声。
“嘎……嘎……呜？”
！！！！
本想说“你好啊？”，听到耳中的却是那样的声音。
再次试了几个不同的语调，听到的声音依然是“嘎”、“呜”之类的奇怪声响。
语气、声调就连脸颊肌肉拉动的感觉都没任何问题，可就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嘎……嘎？”
难道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如果只是这样，我想还能接受，但心中还在发酵的不安感让我意识到了一个更糟的可能性。
刚才那只哥布林听懂了我的话，所以放过了我。
叹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
气力的确在不断恢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刚才严重濒死的伤势正在不断好转。
手指能动了。
接着头部可以微微抬起。
没过多久，趴倒在泥地上的我已经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闭上了眼睛，然后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气。
四周并不是完全安静，依稀能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
附近的不远处似乎还有奇怪的呻吟声，像是女人的声音。
呃……不会是那个圣女吧？
再次睁开眼，仔细观察。
这里果然是一个洞窟，阴暗潮湿。
同时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我，变成了哥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