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观音其人
之前说过，元始天尊擅炼器，因此阐教门人也多会几手炼器之术，而观世音的前身，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中的慈航真人，他亦是炼器之道的一个宗师。
其最有名的作品当属是华山圣母手中那尊大名鼎鼎的宝莲灯了，据闻就是他当年帮忙炼制的。
正因如此，这次他跟着白镜一道前往片场时，一时之间竟也同之前的云中子一样，被各种拍摄器材迷住了眼，大感其中蕴含的心思如何精巧，恨不得立时就抱一台机器回去，然后关上门好生研究研究。
差点连见玄奘的事都要抛诸脑后了。
好在菩萨就是菩萨，是一个有大情怀、大毅力的人，在坚强地把自己的念头压制下去之后，他就乖巧地坐在白镜安排好的位置上开始围观剧组日常了。
这一看，便叫他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例如玄奘身上的金龙变化，还有盘旋在玄奘周身，隐隐形成了加持维护之意的人道气运和信仰。
以及最重要的，玄奘同殷温娇之间浓厚到已经完全无法用外力斩断的亲缘之情。
看到这一切后，菩萨低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现在是真的一点都猜不到幕后黑手的想法了。
若说是为了阻碍佛法东传之事而拐了玄奘，那也应该是将他隐匿起来，甚至干脆打杀了事，又怎么会容许玄奘像现在这样得了满身的气运呢？
这对玄奘，乃至对佛门来说，都是一桩极大的好处，更是一份天大的因果。
罢了罢了，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观世音本来就是以慈悲和仁悯证得的菩萨果位，阴谋算计之事离他实在太远。从前做慈航时有大师兄广成子护着，后来去了西方，又有成了如来佛祖的多宝师兄顶着。
他委实是不太擅长用脑。
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找个机会传个口信回去，让人来帮忙了。
思定主意，观世音也就安下心来，确定玄奘无碍后，客气地收身站到了白镜的身后，开始研究拍摄的画面是如何成像的这一问题。
观世音：嗯，还是搞手工好玩儿！那些阴谋诡计关贫僧什么事情呢？
黄昏时分，下了片场的孩子们都被自家的大人领回家吃饭了，而白镜看着观世音目送着玄奘离去竟没有跟上前，也是讶异了一番，不由问道：“师傅您不跟上去吗？之前不是还说要找玄奘聊聊天？”
闻言，观世音摇了摇头，道：“不了，目前不是时候。况且，小僧也有许多关于这些机器的问题还想要询问施主。”
白镜听着也没多想，听说他也对自己的摄像机感兴趣，还挺高兴的，一高兴就想起来他早上其实完全没必要那么害怕的，比较自家小公司里面现在也是有个大有来头的职员镇守着呢。
他决定了！以后但凡有事就把云中子这面大旗推出去！
反正全洪荒都知道，阐教自上而下地护短，打了小的来老的，只要他把云中子的好感度刷得够高，以后他就相当于给自己上了个短时间内无敌的人身保险。
“这您可就问对人了。我对制造器械这些不太擅长，但是我们公司有技术部啊，我们部长他可厉害了，懂得也很多，一会儿回去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见白镜的热情不似作伪，观世音便也笑了，道：“那便多谢施主。”
两个人谁也没有料到，等带着一众小妖一路上嘻嘻哈哈地回到坊店后，一推开门面对的就是云中子那张写满了残念的脸。
“哎呀云部长你出关了呀！”
白镜十分惊喜，完全没被云中子的臭脸吓到，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绕到他身后往人家的房间里探头探脑。
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满地灵视机的画面，这就让他十分不满了，瘪着嘴就开始嘟嘟囔囔：“我的灵视机呢？我理论上应该存在的那么多的灵视机呢？”
他边抱怨边扭过头，这才发现那一僧一道不知何时已然对上了视线，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沉静到可怕的意味。
白镜惜命地缩了缩脑袋，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率领一群丝毫看不出危险，还在大声嬉闹的小妖怪们偷偷溜进了后厨。
他觉得有必要把现在这个情况跟他的好大哥汇报一下。
【猴哥！急救！！！佛门来人了，是个叫阿什么罗的和尚！好像还和云中子道长有一腿！你认识这个奇怪的和尚吗？在线等，急急急！】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
与此同时，被单独留在大厅的僧道二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那古怪沉闷的氛围才被观世音一声突如其来的喷嚏给打没了。
紧接着云中子也打了一个。
这喷嚏声一出来，两个人之间刚才快要冒出火星子来的气氛才彻底消失，别的不说，反正两个人都怪尴尬的。
刚刚准备好的一肚子的问话全都憋回去了。
最后还是云中子生性厚道，藏不住话，朝着观世音阴阳怪气地哼哼了出来。
“菩萨此来人间，可是有何公干呐？”
“阿弥陀佛。贫僧此来，为寻玄奘。不想竟遇到了……师弟、道友你。”
观世音念了一声佛号，既有故人在前，他便也不打算继续遮掩真容，于是默默将面上的伪装撤去，露出了一张柔和端丽的面容出来。
而看着这张说熟悉偏又写满了陌生的脸庞，云中子的脸上却更显露出几分复杂来。
好好的师兄，去了西方，就变成男身女相了，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细节处的变化却又很明显。
终归是不一样了。
因此他说起话来也就更加不客气了：“贫道现在做什么难道还需要菩萨过问吗！？”
话里话外都夹着刺，直把观世音当外人讽刺，戳得人肺管子疼。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事事爱缠着师兄们问东问西的小孩子了。
这也让观世音自证道后便再不曾起过一丝波澜的内心有了些许的动荡。
“师弟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恼人。只是西启延康劫将至，玄奘实在事关重大，贫僧不得不多加看护一二。不过——”
他说着，话音突然一转，气势也略略强势了起来。
“贫僧现在确实很好奇，师弟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间，而且，看起来又同那个接触了玄奘的尸魔关系要好。莫非……出手搅乱劫数的，当真是玄门不成？”
云中子：？？？你好像在搞一种很新的诬陷！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霞嗦哈！”（此处请大家自行脑补叉烧芬的口音。乌拉那拉宜馊jpg）
云中子被说得一脸懵逼，只觉得观世音是在西方把脑子给待坏了。
昆仑都封山了，他们玄门这些年一直都安静如鸡，呸，高贵冷艳的不行，而且阐教两教导现在都还没和好呢，哪来的闲工夫插手人间的事。
不过嘛……
云中子瞟了眼正扒在门边边上试图偷听的白镜，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又收回视线。
这事儿虽然不是他们干的，但是他可以搅混水，给西方添堵！
“菩萨与其在这试探贫道，还不如自己多费些心查个明白，要知道，当年西边那两位借口佛偈四处搜刮天材地宝，还强掳去不少散修，他们做下的孽事，可是把四大部洲都得罪了个遍呢。”
为了能把水搅和得更乱一些，云中子还特意放送了一个真消息出来：“而且，贫道还听说，就在不久前，天庭才贬谪了两位犯错的仙人下凡，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果不其然，观世音听完这话心里就活络开了。
天庭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送人下凡，行为很可疑啊！
他哪里知道，本来和天庭商讨如何往西行队伍里塞人，以及去接引度化两位罪仙的事都应该由他去做。
只是此番因他被玄奘之事拖住了手脚，释迦便另派了文殊与普贤两位菩萨前去洽谈，而他又因心焦玄奘之事，因此一路疾行，故而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总是风餐露宿，压根没功夫去任何一间寺庙中挂单，这才使得佛门根本联系不上他。
也正是因为这个时间差的存在，这才使得他将云中子的话给听了进去。
僧道二人还在厅中对峙，而刚刚偷听被抓包的白镜则已经默默缩回了脑壳，继续戳着手机和悟空唠嗑。
【[图片] [图片] 猴哥，那个菩萨刚刚变了一个模样，从一个老叟变成了一个……秀气的小和尚，额上还生了一点朱砂痣，漂亮得紧。不过还是没我好看！/叉腰jpg】
【……好好好，谁都没你好看。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观音菩萨……当年我被压在五行山下，他也曾送了我一程，因此得以有过一面之缘。】
悟空此时也十分唏嘘，要知道，当年他猴胆包天，刚见到生着女相的观世音时，还嘲讽他长得娘们唧唧的，不像个好汉……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可真够勇的。
观世音啊……
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称呼，白镜不由得放下了手机，带着一丝丝敬仰地看向了大厅的方向。
他好想去要个签名。
不过，没想到提前找到玄奘居然能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
回忆起在现世中看到的对于这位菩萨的评价，虽然褒贬不一，不过基本上都以褒扬居多，为数不多的恶评也多是说他爱化作女身去勾引恶人再将之度化，稍有玩弄感情之嫌疑。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白镜摸着下巴，脑袋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他又赶忙拿起手机，刷刷刷地给悟空发消息。
【亲爱的猴哥，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出山了！】
发完消息，他也不去管悟空发来的一连串问号以及对他要做什么傻事的忧心和劝告，白镜怀揣手机，骄傲地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脯，接着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大厅中。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菩萨，道长，你们听说过直播吗？”
霎时间，厅中的一僧一道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云中子还挑了挑眉，眼中写满了不赞同，甚至有把这个瓜娃子再扔回厨房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