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32）
涂明川头都没抬，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写着报告。曲清逸也沉默了，低着头整理资料。
不过，最尴尬的是洗漱回来的沈远，虽然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说完了，但在空气中还是能嗅到电光火石后的火药味。
“走吧，师父。钟队让我送你去医院。”涂明川关掉电脑，拿起衣服走向沈远的位子。
沈远从来没有这么想离开过办公室，现在只要在里面，就像身上爬满了虫子，浑身不自在。抓紧拿起衣服跟着涂明川出去了。
去医院的路上，沈远还是忍不住关心起涂明川的感情问题。
“明川，你知不知道曲清逸喜欢你？”
“不知道。”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没考虑。”
“不是，我是想说考虑另一种活法，换一种人生。”沈远尽量委婉地换一种表达。
“师父，你还需要我开车吗？不行，你就下去走。”
涂明川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沈远觉得他们两个的身份互换了，自己还没有这样呛过自己的小徒弟，现在反而涂明川来呛自己了。
沈远越想越委屈，拿出手机给钟诚发信息诉苦：“诚，明川他敢忤逆尊长，真是大逆不道。”
几秒之后钟诚回复了信息，但不是安慰，而是他和自家媳妇儿吃饭的自拍。气得沈远直接把手机给锁屏了。
宋景办公室里，一名医生拿着杨清风的体检报告单。
“小姑娘，你这严重的营养不良，还有好多指标都出现了问题啊。”
“怎么解决呢。”
“平常多吃一点，抵抗力上来了，绝大多数问题就自然好了。”
“小风，这些年你过得这么不好吗？”宋景在一旁皱着眉头。
“宋医生，谢谢关心。还有请别告诉沈警官，我怕他告诉我爸。”杨清风满不在乎的，自己年轻，命长着呢，没必要让那么多人担心。
“你现在能吃就多吃一点，趁着现在不严重，好好调养调养，你让家里人多做一点好消化吸收的。”宋景没有因为杨清风的三言两语就放松下来。
“谢谢，宋医生，我先回了。”杨清风低头收拾着检查报告，而宋景也叫到了一位患者——沈远。
杨清风和宋景交换了个眼神，不会吧这么巧，按道理这个时间沈远不待在家里，怎么沈远会来医院？
杨清风立刻拉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扭头对宋景说：“谢谢你，宋医生。”
结果回头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呦。”杨清风向后退了两步，现在她“脆弱”的小身板可不禁撞。
“小风，你又撞着人了。”沈远咧着嘴笑，大步迈进去。
宋景看见杨清风撞的人是涂明川，开口道：“请病人家属在外面等候。”
涂明川关上门，杨清风只想走，怎么就遇上他了？
不过，这一次撞上去的感觉不一样了，他怎么这么瘦了？比第一次更加硬了，感觉实打实地撞到了他的骨头上。
“撞到人连道歉都不会吗？”
杨清风刚朝着医院大门走了两步，就被后面的人给叫住了。
“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涂明川幽幽的开口。
杨清风走到走廊的尽头，确定涂明川不再看她了。杨清风又没出息的悄悄伸出个脑袋来，涂明川一直低头看手机，然后闭上眼睛眯着休息。
理性告诉杨清风，她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但这一次感性站了上风，迫使她停下脚步，静静在远处看着。
两年的时间，他变得更瘦削了。脸上褪去了原有的青涩和隐隐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孤独和漠然。
直到沈远出来，涂明川和沈远原地聊了一会儿，杨清风才匆匆地跑出医院。可杨清风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涂明川向着走廊尽头的拐弯处瞄了一眼。
杨清风回来的这些日子，杨旭升消停了很多，后来杨清风才知道，是杨严和他比赛赛车。赌约是，如果杨旭升赢了，就让他进入公司；如果杨严赢了，杨旭升就收起心，找一门自己喜欢的课程好好学习，以后再也不去危险驾驶了。
当然结果是杨严赢了，为了他这个儿子，杨严可是操碎了心。那赛车的速度可是在两百码以上的，杨严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了，不适合玩这么极限的运动。
杨旭升从小到大，杨严都没有亏待过他，即使他身体里留着的不是杨严的血，但杨旭升随他姓，就是他的儿子。只要是杨严能给的，杨旭升就没有得不到的。只是一件事不行，不能接手公司的任何事情，杨清风也是。
一大早，杨清风被杨严叫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他一起去全龙福吃早饭。
“小风，你要好好吃饭睡觉，这样身体才能好，昨夜又没有睡着吧。”在全龙福的包间里，杨严给杨清风盛了一碗清粥。
“嗯。”杨清风点点头。
“爸，都这么有排面了，还有我们杨家专属包间？”杨清风调侃了一下，一大早，话题不宜过于紧张。
杨清风看着满桌着的早点，索然无味。归根结底，人每天吃饭不过是为了活着，但杨清风吃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会吐，现在也只能靠着面食和清粥小菜过日子了。
昨天晚上，杨清风确实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涂明川，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的样子。
杨清风低着头乖乖吃饭，杨严另一边的余茹放下碗筷，开口道。
“爸爸，我吃过了，时间不早了，我去上班了。”
“茹茹，你在公司轮过多少部门了？”
“八个。”
“公司的业务你都熟悉了，下个月去财务吧，明天我让你小舅舅安排一下。”
“谢谢爸，您和小风慢慢吃，我先走了。”余茹乖巧地回答，毫不掩饰她内心的兴奋，喜悦中掺杂着贪婪，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杨清风瞬间没了胃口，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爸，这么重要的部门你让她去吗？”
“小风啊，你和茹茹都是爸爸的女儿。”杨严笑得很和蔼，倒是有几分以前慈父的样子。
杨清风又问桌上的刘书：“小舅舅，财务可是一块香饽饽。听说你大学读的就是工商管理，成绩一定很好吧。”
一旁的刘书也知道杨清风的话外有话，微勾唇角打着马虎眼。
“哪有，也就只能及格毕业，在我们那一届也就算个一般一般的水平。”
然后刘书借口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心里明白，余茹去财务，对于整个杨家而言，也就是可留可弃的棋子罢了，至于余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全看她的造化了。
杨清风刚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杨严就递了个粉红色的保温杯，杨清风疯狂嘲笑着他。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用粉的呢？”
“给你带的。”
杨清风接过喝了一口，吧唧一下嘴巴，没味道，白水？
“以后要喝温水，不许喝茶，更不许喝咖啡。”杨严一本正经的叮嘱着。
说到咖啡，杨清风突然冒出想要求职的想法。
“爸，你在公司也各位安排一个职务呗？或者就在公司的茶水间里卖咖啡。”
杨严笑了，喝了口茶水：“那我可要收你租金的。”
“啊～还要收租金啊。”杨清风撇了撇嘴。
“你爸我可是一个商人，最懂得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