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程远青站在木凳上，一手兜住景澜依的脖子。
景澜依还是站在地上，被高了自己一截的程远青遮不住半张脸，他松了松程远青的胳膊：“这光温煦柔和不像是阴毒的阵法。”
“你意思这不是玄武秘阵？”
景澜依也不能确定，古书上的记载实在是太少。
何况寒冰箭既出，不可能认错玄武秘阵。
“金光之下便是秘阵所在，我们要进去吗？”程远青问。
“秘阵凶险，我们还是直接离开。”无论里头是否藏着什么秘密，都不是以卵击石的好时机。
五大仙门联手才除掉的司徒炎，所设立的阵法也不是他们两个金丹可以对抗的存在，敌我实力差距太大。
程远青却反常地松开了景澜依：“不，我得下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不要任性。”景澜依并不给程远青下去的机会，反手揽过程远青的腰就要往外去。
却听程远青说：“下面有人，有很多人，很多受困的人。”
景澜依的双手微微一滞，他不是没猜想过奴仆被关在下面，只是毫无胜算的营救和送死没有区别：“先离开。”
程远青反抗说：“不能离开，我得下去！”
景澜依轻功一踏，已经出了厨房：“胡说什么。”
程远青挣扎着面向景澜依：“你感觉不到，但是我可以。”
“六十多年前，我曾打造过一对玲珑环，阵法被打开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它们就在下面，为了保护那些受困的人正在散发灵气。”
景澜依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玲珑环？”
“玲珑环是双手武器，形如月轮，厉可斩风，曾经的合欢宗宗主江百合委我打造。”
“也姓江？”景澜依突然反应过来，“玲珑环可是火属性？”
程远青瞳仁颤动：“……正是。”
“难道杀了江陵路的便是江百合？”景澜依不并清楚其他仙门和天下七杰的恩怨，“涉及仙门，不应如此吧？”
何况死法还是如此歹毒。
程远青望着厨房内的金光，隐约中有一抹殷红的倩影似在摇曳，她说：“玲珑是我打造过最接近神器的一把，江宗主也是德高望重修为了得，却在十年前突然失踪，合欢宗至此宗主之位都还空着。”
“合欢女宗。”景澜依重复了一遍，“位处西南缥缈峰，除了每年会送历练弟子下山之外，外人不可擅自上山。”
“是，比道德宗还神秘，最关键的是……”程远青不安地望着底下那片扭曲的光晕，“那活死人一族也出自西南。”
所有的线索串到一起的时候，很多不愿意承认的事也成了事实。
这岳涛山庄的命案和归尘大师的出现，绝对有关联。
“景澜依，你出去吧。”程远青走到景澜依身前，想要再次跨进阵法中。
她已经没了一次人生，这一世她定要拍出举世无双的电影，轰动三界的电影。
《白衣剑修》虽说是下山之后才临时起意，可对程远青而言电影拍摄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结束，眼下若是不明不白凑个结局就将成为她职业生涯里的败笔。
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些事情的真相，给这部电影一个完美的演绎。
“程远青！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景澜依面色严肃，“不许胡闹！跟我走！”
程远青却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那蓝壁是灵法——不动明王，要在不释放山庄怨气的情况下逃出去，除了用血肉之躯打出一个突破口，根本没有可能逃出去，你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带着我离开！”
程远青有些说不出的气愤，眼里更是泛起氤氲：“……骗子。”
她才不屑一命换命的活法。
景澜依从没见过盛气凌人的程远青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就慌了，双手不知道摆在何处，凌空摆弄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僵硬地放下：“你先别着急，事情也不一定会变成这样，这里受金光门管辖，逃出去的衙役肯定通知那边了。”
“要等你自己去等。”程远青对准自己的穴位解了自己的灵脉，将景澜依往外一推，“如果这就是我程远青的命，那你记得照顾好那三个拖油瓶！”
轰隆隆——
八宝锤再次出现在程远青的手中，无数看不清的雷电朝着她手中的重锤聚集而来，与之相应的是四面方面突然从空气中凝结的寒冰箭。
箭无虚发。
雷霆万钧听上去气势汹涌，实则并非攻击性灵法，而是防御性灵法，虽然在和蛇妖的交锋中只造成了灼伤，但是当雷霆万钧成为防御之后。
它就变成了一张密不可分的网，每一箭对应着一道天雷。
炸得浓烟滚滚，连天空都成了灰色。
景澜依自然不会让程远青一人承受这些，也跟着要解开灵脉，一片扬尘中，程远青却说：“你别出手！你得留下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金光门！”
“我顶得住！”程远青咬咬牙，脚步却不断往阵法中心去，“我必须下到玄武秘阵去，只有下去才能找到真相。”
“程远青！程远青！！”景澜依想要靠近，可掀起的冰浪却让他难以靠近。
他握紧双拳，隐忍让他青筋直爆，似乎随时都要顶破自身灵脉。
程远青软下话语：“别担心，我会上来的。”
寒冰箭随着程远青落入地底下的再次消失不见，景澜依拨开眼前残留的冰雾，望着厨房地板上已经变成一个圆形的金色洞口愣神。
理智告诉他，程远青说的是对的。
与修者而言，天下安危为重，如今玄武秘阵重现江湖，他必须将山庄内发生的一切和外界传递，并且……
程远青安在与否他都有必要给道德宗一个交代，给风霁一个交代。
程远青下坠时始终有紫色雷电庇体，稳稳落地，除了因为和数千发寒冰箭对垒灵法消耗略大之外一点都没有受伤。
她之所以跳下来，不是莽撞，而是她知道玄武秘阵里有玲珑环在，也有其他生还的人在，这就说明落入玄武秘阵并非死路一条。
至少当前，还有生的可能。
从私心来说，电影没拍完之前她不能死，从信任的角度来说，她不想成为景澜依的累赘，金丹也好，大导也好，她还不至于总要人护着的地步。
四周是仓木堆砌的墙壁，可看上去却是如岩石般坚固，程远青还未往前走，玲珑环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光轮闪着锋利的寒光沿着墙壁飞了过来，带出深深的刻痕，并朝着程远青脸上猛压过来。
幸亏程远青及时抬手，八宝锤哐得一声挨住了这一下。
远处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
“妖女！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