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市
这天晚上师徒父子的几个人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酒足饭饱之后就谈到了江华捡漏的事情。
江华说现在外面东西太少了，假东西多，真东西少，就算走街串巷都遇不到什么。吴老师说他们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逛鬼市，鬼市上的东西多。而且那时候刚放开，也没人买这些东西，地面上全是真的，自己去的时候还挑挑拣拣呢，哪像现在，买个好东西太难了。
说到鬼市，吴老师转过去问钱老师：“老钱，这几年崇江还有鬼市吗我这多少年没逛过了，有点心痒痒。”
钱文江正在剔牙：“有的吧，我也好久没去过了，好像就在北禅寺那里。要不明天早上去逛逛？”
“行啊，江华你看行不行。”
“既然您两位都说要去了，那就去吧！”
于是这几个人就都住在江华家里了，好在九号院房间多。
崇江这个地方比江华的老家繁华多了，就从云罗山上密密麻麻的名胜古迹来看，崇江的文化底蕴就远远超过德林。这个江南的温柔乡的文化类型与德林的江淮文化完全不同，历史上大家频出，才子云集。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云罗山下虽不及平京、金陵、西安、洛阳等古都，却也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地方。
钱文江所说的北禅寺鬼市起源于北禅寺延续几百年的庙会，红色运动的时候庙会被禁止了一段时间，放开后逐渐形成了一条古玩街。后来由于北禅寺市场常年被外地观光游客占领，就慢慢在北禅寺与大运河之间的一条路上形成了鬼市，凌晨2点鬼呲牙的时候买家和卖家就开始慢慢聚集到这里来，5点鸡鸣即散。
江华凌晨三点准时把几个人叫起来，庞渤这个保镖一点都不称职，叫了几遍还是蒙着头呼呼大睡。
没办法只好自己开车带几个人出门，好在庞渤没起来，不然车里也坐不下。到达北禅寺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从头到尾逛下来，几个人大失所望，这个打着鬼市名号的集市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几个卖古董的。几个人起得太早，困得不行，就说找个地方去吃个早饭，回头逛北禅寺的早市。
“我先去上个厕所。”江华上车前突然有一阵尿意袭来。
曲里拐弯的找了个厕所就进去了，等到江华上完厕所出来才发现这周围也有一些人打着灯卖东西。
江华随意地看着，本不指望能看见什么好东西，但是江华还是把黄金眼一直开着。
忽然，江华眼前一亮，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吸引了他。与其说是一个男人还不如说是一个男学生，站在路灯下面，脚下摆着两件瓷碗，江华一看就知道是民窑的。光是两个碗也不至于引得江华留意，那个男生胸前背的包里鼓鼓囊囊地好像藏着一个笔筒。
江华走到跟前抄起地上的一个碗：“老板，就这两件东西就出来摆摊了？”
男学生冷冷地说：“要买就问价。”
江华一下子听出了这个男生是德林口音，仔细看了看男学生藏在帽沿下的眼睛，不认识。然后指着那个包说：“包里藏什么好东西了，拿出来看看。”
“看了就得买。”
“行里可没这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江华突然觉得这个小男生的劲头跟自己有点像，好奇了起来：“不让看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啊，看了就得买，谁愿意冒这么大风险买个盲盒？”
小男生只好把拉链一拉，露出来那件东西。果然，是个笔筒，又是黄花梨。
江华微微一笑：“出个价吧。”
“50万，三件一起。”
江华心里真的是无语了：“怎么天天遇到这些心狠手辣的，一大笔一大笔地花钱。”
系统又出来给画大饼了：“花吧，花吧，花了有好处。”
既然出钱的都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行，转账？”
“现金。”小男生眼神坚定。
“大晚上的谁带那么多现金，再说你收了钱带着不危险？”
“这你就别管了。”
江华被他逗笑了，心里居然生出一点点好感：“行，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拿钱去。”
见他把东西收拾好跟着就走，江华说：“你就不怕我谋财害命？”
小男生把手捏了个拳在江华眼前晃了晃：“你敢？”
江华带着这个学生走到停车的地方，几个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孙谦买了鸡蛋灌饼分给两个老师吃着。钱文江一看见跟在江华身后的男生就喊了一声：“江海源？”
江华看看男生，看看自己的师傅：“您认识他？”
原来这个男生也是钱文江的学生，刚上大一，是从德林孤儿院考来的，成绩也不错，用钱文江的话来说，这孩子有点灵气。这个笔筒就是他前不久捡漏来的，准备卖了做学费，剩下的钱留着将来创业。
“他是我的学生，我有心帮他。但是也没办法，笔筒我不能买，我是老师，就算价格公道也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华接过那个笔筒对江海源说，“这笔筒我买了，不过有个条件。”
江华对这个小鬼头越看越喜欢，又用伯乐眼瞧了一下，结果甚是不错，就打算收他做徒弟，顺便帮衬帮衬他。
“什么条件？”江海源有点警惕。
“嗯……我看你挺聪明的，跟我有点像，也没个人照应你。这样吧，你做我徒弟，以后的开销我都包了。”
江华感觉屁股上结结实实地被打了一下，揉着屁股跟自己师父说：“师父你干嘛啊？”
“你要造反啊，你是我学生，他也是我学生，你收他做徒弟，我算什么？”
“哦哦，我疏忽了。”但是又觉得有点委屈，“我不也是好心嘛，那，那，那您给想个办法。”
吴斌池在车里边吃鸡蛋灌饼边说：“这还不好办，你俩都姓江，干脆认个弟弟得了。”
“你看呢，你愿意不愿意？”
“既然老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江华摸着江海源的脑袋说：“嘿，你个臭小子还勉为其难了。”
江家又添人进口啦，江华打了个电话问老爸自己家里有没有亲戚丢过孩子，他怀疑江海源是不是确实跟自己有点血缘关系。江远平想了半天说自己以前丢过孩子，江华一听激动坏了。
结果江远平说江华六岁的时候走丢过一回，找了半天没找到，村里人都急死了，最后是江华自己回来的，身上糊了一堆稀泥，兜里还塞了几只癞蛤蟆。
这下彻底掐断了江华这个似是而非的念头，让江华转而相信了两个人是属于“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那种亲戚关系。
几个人吃过早饭刚好赶上北禅寺文玩市场的早市。这才是正宗的文玩交流市场，凌晨那个充其量算个破烂市。兴致勃勃的两位老师摩拳擦掌，说这几个人除了孙谦都是捡漏的好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几个人就比比赛。
就比一小时之内，各自掏钱买一件东西，不论贵贱，只论捡漏的大小，又商量好以最后一名买的东西为彩头。当然孙谦不参与比赛。
于是这几个人如龙游大海，凤飞苍天，各显神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