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宋版书
两个人开车回江南府，一路上江华又被这个叽里呱啦的话痨说得实在是心烦。
“咱俩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怎么你就，你就咵喳一下就赚了那么多钱，还投机倒把古董家具又赚那么多，你教教我，教教我。”
江华开着车，一边想着前女友的事，一边还要打发这个烦人的家伙，眼神不由自主的往窗外看，刚好他瞄到路边有个旧书市场，随口就回了一句：“你不看书，你捡个鬼的漏。”
孙谦还在喋喋不休：“你要说看书，我也看啊，特别是以前那种小人书，哎呦，我一买一大堆，回来可劲儿看。”
“你得看点对看东西有帮助的书。”
“啥书？古书？晚清民国那种？我可买不起。”
听到晚清民国，江华猛地一惊，立马掉头，把车开进了那个旧书市场。
“你买不起，我买得起啊。下车！”
崇江的这个旧书市场刚好就在江南府和崇江大学的中间，刚刚好要出市区，附近是几个大型的快递转运中心，马路对面是几家大型图书网站的仓库。
江华一进入这个市场就好像进了迷宫，这家是专门卖文学的，门口的架子上摆着余华、莫言、贾平凹、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博尔赫斯等等，还有什么的各种版本的书。
那一家是专门卖社科的，什么理想国译丛、什么甲骨文系列、什么汗青堂系列，高高低低摆得到处都是。
还有一些什么都有的，什么地摊文学、车站读物、还有乱七八糟的网络文学全都混在一起。
转了半天，江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本书《我一个神豪，就喜欢到处晃悠！》，翻了两页挺满意，咂着嘴夸了两句：“这书写的不错，作者一定是个人才！”
就在江华打算付钱走人的时候，孙谦拉着江华走到一家卖老书的店铺。
这家书店的老板简直老的要掉渣，只见这个干巴老大爷戴着副老花眼镜，像截老死的柳树一样躺在藤椅上，手上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见来了人，老头也不吱声，像是还翻了个白眼一样，随手拿起身边的拐杖，敲了敲店门口的一块木板。木板上的笔迹绵柔无骨，写着“非买勿碰”。
于是江华小心翼翼地在这个狭小的店面里逛了起来。
“这里面的书看着比那个老头还老。”孙谦闷着嗓子挤出一句。
“我看最新的都是建国前几年的了。”
“看看有没有值钱的，老得都成古董的。”
江华看了看门口的老大爷：“有啊，门口那个老头够老的吧。”
孙谦忍住没笑，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大爷！您这店里东西可真够老的啊！”
老头一哆嗦，好像被吓了一跳：“那是，打我年轻的时候就指着旧书店活着了。”
“还有没有更老的啊？”
“有啊，怕你有心看，没钱买。”
江华一听来劲了：“有好东西您只管拿出来，好物值好价，咱也沾您老的光，开开眼界。”
“还是这位会说话，得咧，200块看一次。”
孙谦一听，什么？看还要钱，想说老头两句，结果刚张嘴就被江华拦住了。
江华掏出200块现金摆在柜台上，老头眨巴眨巴眼，纹丝不动，看看江华，看看孙谦。
“哦，俩人400。”江华又掏出两张。
老头麻利地把钱收好，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后间，拿出一个盒子，哆哆嗦嗦地又回来把盒子放在柜台上。江华隔着盒子就看出来里面是两本书，一本宋版、一本明隆庆刻本，两本都是南宋洪遵的《泉志》。
“咱可先说好了，看可以，别上手摸，这玩意儿金贵。”
“好。”
老头边开盒子边说：“这两本明刻本的书，是我年轻的时候收的，在我手上都好几十年了，有的是人看，没人给的起价！”
江华心说这回又是个漏，明明一个是宋版一个是明刻本，这老头说两本都是明刻本，玩了一辈子都没玩明白啊。
“这么说，您要多少才肯让啊？”
老头有点惊讶：“看出来了？”颤颤巍巍地给江华伸了个大拇指，“您眼力好。我这东西也好，价格自然也好。200万一本，两本通出。”
江华眉头一皱：“按说这价格不算太高，可这两本书品相不太好。这价值上可就大打折扣了，这老头可够黑的。那本明的值不值200万就另说了，宋版的肯定是值的。”
见江华不吱声，老头立马要把盒子收走。
“慢，两本400万我要了。”
老头没想到他真要了，心想：“完了，看一次200块的来源没了。”
这几十年，老头这个旧书店基本是没什么生意，主要是因为老头人实在是太讨厌。这两本书来了多少人看，一直都是看一眼多少多少钱，可以说老头这些年就指着收这个钱活着。
今天既然出的价人家要了，那也没办法，只能收了钱，眼睁睁看着江华买了书走了。
为了不让老头生疑，江华还慢悠悠地走回去把那本爽文也买了。
“你说，这回你又赚多少了。”孙谦咬牙切齿地问江华。
江华没理他，发动车辆，一脚油门直奔江南府，被烦的实在不行了才跟他说：一本是宋刻本，一本是明隆庆刻本。”
孙谦听完又替自己生气又替江华高兴，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江华还打趣他：“这买东西也得讲究缘分，你跟它没缘，没办法，我跟它有缘。”
“要不是我领你去，你也买不到。你……你……你必须请我吃饭！得吃好的，什么贵吃什么！”
“行行行，先回家，回家再说。”
“要不你把那个明的给我，宋的自己留着？”
“行啊，200万！你拿走。”
孙谦希望破灭，继续窝在副驾驶不吱声。
江华边开车边笑，看着装书的那个盒子，忽然想起来家里那个钱匣子，还有里面那张蜡封的小纸片。
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唉，怎么事儿都凑一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