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如意事常八九
“老板！再给我来两瓶啤的！”
江华独自一人坐在路边吃烧烤，塑料板凳下站着躺着的是八九个啤酒瓶，桌上散落着花生壳、竹签、还有没吃完的烧烤，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扯开。
“呦，小兄弟今儿喝不少了。”
老板端着一大盘小龙虾从江华身边路过径直走向对面那桌放下，回来招呼江华：“再喝我这儿可没人送你回去啊。”
江华觉得舌头有点不听话“怎么个意思，怕我喝多了不给钱啊？”还没等老板回答，大概指着对面那桌，“照那桌给我上一盘小龙虾。”
“没有，没有，咱们街里街坊的，就算请您一顿也没多大事儿。”
“不行，不行，不行，该多少就多少。”
江华连连摆手，三把两把摸出手机。
“多少钱？”
“154，就给150吧！”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叮，付完钱之后，江华起身慢慢朝家的方向走着，忽然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清醒的意识暂时占领了大脑，一想好像有点不对劲，还有什么事忘了。
“不对啊，老板你忽悠我，我小龙虾呢”江华扭过头扯着嗓子喊。
“哎呦，小兄弟，小龙虾今天就别吃了，早点回去吧，明儿个还上班呢。”
“好嘞，早点回去，明天上班。”江华嘴里糊里糊涂重复着，转身回家。
江华今年23岁，作为一个没背景、没资源还没钱的三无人员，在崇江市一家科技公司做文员，每个月捉襟见肘的工资根本配不上这位在学校里公认的好学生。
但是就是依靠这一点点工资，江华还是在火车站附近花了1000块租了一间小房间，离上班的地方挤地铁需要一个半个小时。每天精打细算拨弄着手里的几文钱过日子，虽说辛苦一点，也还算勉强活得下去。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江华刚拐进这天回家必经的小巷就长叹一口气。
“上班？，老子哪有班上，今天是辞职……嗯……我算算，哦，第63天。要不是周西林那个王八蛋，老子工作也不会丢。”
江华始终十分清楚地看着周西林一步一步地把自己搞得在公司待不下去，但是又无可奈何。
“他妈的！”江华一脚踢开面前的易拉罐。“连你也来挡我的路！”
周西林是江华以前公司的同事，这家伙马屁拍的比天响，领导布置下来的吃力不讨好的任务，经过他几句轻飘飘的忽悠就落到江华身上了。江华虽说心里有气，但是想到自己在这座城市还没立住脚，虽说有一腔子热血，但是在现实的重压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而周西林每天围着领导转来转去，领导走到东，他跟到东，领导走到西，他就跟到西，眼里看谁都是敌人，看谁都想拿捏，恨不得领导上厕所，都得他跟着递纸。
每天就这么转着，转着转着就把小鞋给江华穿上了，转着转着就把江华的工作转没了。
被江华一脚踢走的易拉罐滚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正被一个拾荒老人踩吧踩吧，准备揣进蛇皮袋里。
“去他妈的，易拉罐都有人看得上，我他妈上了这么多年学找不到工作。”
江华借着酒劲大吼了一声。那个捡垃圾的老头旁若无人地直起腰走人，脚下趿拉着的破鞋一声一声地撞击着地面，那刺耳的声音穿过灯光直扑江华，好像是在嘲笑，嘲笑这个被人叫做小镇做题家的男人。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江华觉得委屈得不行，想哭，想回家，但是内心深处总激荡着一丝丝不甘，还有若隐若现的傲气。
想起跟自己分手的前女友，赤裸裸的现实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江华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点。
“你想多了吧！现在这个社会，你没房没车没存款，要什么没什么，空手套白狼啊!像你这样的屌丝，哪个女的会嫁给你，回村里都没人要！你也算对我不错，但现实就是这样，咱们俩家庭条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结婚的概率比你被陨石砸死的概率都低。好了，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纠缠我！”
“唉，现实就是这样吗？呵，你没房没车没存款，要什么没什么，小镇做题家，人家也说的不错。”
江华晃晃悠悠坐在路牙上，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前女友的对话框，含含糊糊发了一句语音：
“你说的对，祝你幸福。”
很快，对面回了一句：“谢谢！”
江华盯着这个谢谢，笑了，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妈的谢谢，哈哈哈，谢谢。”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但是没往嘴里放。
江华看着这个烟头一点一点冒着火光，脑子里放着23年来的一幕一幕电影，眼神由散漫变到凌厉。等到这根烟烧到烟蒂的时候，江华猛地站起来，高喊一声：
“去他妈的现实，我命由我不由天。”
接着江华觉得头一晕，又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起猛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嘿嘿，由我不由天。”
江华揉着太阳穴，半躺在路边，仰望着满天星斗，恍惚间觉得有一颗星星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是吧，这颗星星怎么还吊着线啊！”再看看，“我去，路灯啊！”
那个路灯毫不犹豫地砸向了江华的脑袋，江华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一阵急促的疼痛感从脑袋一路狂奔到脚底。
“还漏电，完了。”
江华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电流的汹涌，但事情却没有江华想得那么简单。与路灯碰撞的那一刻，确实如江华所见有一颗星星一样的东西进入了身体，同时放出的电流刚好能把人电晕，又不至于使人受伤。
他直挺挺地歪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呼噜，呼噜声带着晶莹的口水，带着酒气撞在冰冷的地面上。从虚空中伸出一只透明的手，一会儿捏捏江华的鼻子，一会儿扯扯耳朵，一会儿揪揪头发。
“睡得真香。”声音空洞却又真实。
江华在打呼噜的同时，抽空挥挥手驱赶一下这只透明的手带来的打扰。
“别烦，睡觉呢。“
系统叹了一口气，又发出一阵电流。江华一下子睁开眼睛，连忙把搭在自己身上的电线推开。
“怎么样，我命由我不由天？”
“谁啊？”江华揉揉眼睛，看看四周，没有人，那个捡垃圾的老人也早就没了影子。
“出现幻觉了？”江华摸摸胳膊摸摸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什么幻觉？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神豪系统。”
这下江华连酒也醒了。
“系统？还神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