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申王
冯商心中一震，怎么也想不通冯家军为何会听从申王的命令？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自从康德帝登基后，申王一直就是个富贵王爷，从不参与朝政。
如今他为何有本事勤王救驾？
冯商道：“我素来敬畏王爷的为人，自问从未得罪过王爷，王爷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申王冷笑：“你这个乱臣贼子要窃取我元家的江山，我这个做王爷的怎么可能不闻不问，任你得逞？”
“况且，今日你若是真的侥幸得了这天下，怕是要把皇室子嗣尽数屠戮，待到那时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面对如此变故，康德帝早已惊惧交加，气急攻心。
他双眼涨红，不停咳血。看到申王进来方才喘过气来，“皇弟，还不快快把这个逆臣杀了！”
“皇兄莫急，”申王道，“臣帝向皇兄保证冯商今日断无活路，但是我得让他死个明白。”
他转而看向垂死挣扎的冯商，“你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尽可以问我，我定不会有所隐瞒。”
冯商：“有件事困扰我十年之久，我始终想不明白。”
申王：“可是月凉山庄的事？”
“果然是你！”冯商道：“我从未让寒鹰去月凉山庄作案，月松影的尸体旁边为何会有寒鹰的令牌？”
“今日看来，定是你当年派人杀了月松影后故意留下寒鹰令牌陷害于我。可笑啊！我自诩聪明一世，却不知不觉的做了你十年的替死鬼。”
申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月松影的死非我一人所为，这其中也有你那好妹妹的手笔。所以，我拉你下水，也不算冤枉了你。”
“松影是娘娘杀的？我不信！”他不信自己妹妹会做出这种事来，就算她对松影有怨恨，定也念些小时候的情分。
不对，如果月松影的死跟妹妹没有关系，梅忘不会如此恨她。
就算嘴上再否认，心里也信了。
可悲啊，他活这一世竟无人在意己。冯曦明知道自己钟情月松影，即便是她做了梅忘的妻子，他的心里仍然留有她的位置。
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唯独不会伤她半分。
到头来竟然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害了她的性命。
以后黄泉路上遇见，他有何脸面面对她？
“那冯家军呢？为何会听命与你？”他心如死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申王撩起衣袍，坐在紫金檀木雕花椅上，看向床上死命吊着一口气的康德帝，没有丝毫尊敬之意，似是说给冯商听，也是说给康德帝听，“你有胆子豢养私兵，却没有胆子让那些私兵知道养兵之人就是你。”
“还精心设计了一套下级不知上级，兵不识将，将不知兵的军中规则。”
“既然他们不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那么谁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主子。只需要让最高将士为我所用即可。”
原来申王早就收买了冯家军的钱穆，自己从未在冯家军面前露过面，所有事情都交由钱穆去办。
他如此信任钱穆，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自以为滴水不漏的计策竟又被申王钻了空子，他怎么能甘心？又怎么能不恨？
但说到底还是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平日挺拔如树的身躯佝偻下来，一瞬间似是老了几十岁，费尽心机，绸缪一世，到头来却是笑话一场。
直到这一刻他也明白了，申王今日哪里是来救驾的，怕也是跟他一样，来逼宫的。
如今镇国公领兵在外，杜衡龙早已节节败退，太子又丁点实权也无。今日自己得逞不了，申王怕是要篡位成功了。
他哈哈大笑几声后，迅速从旁人手中夺下一把剑来，了结了自己性命。
“父亲！”冯百楼叫的撕心裂肺。
如今父亲已死，自己就是别人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果然，申王向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后，冯百楼的头颅就滚到了太子的脚下，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太子的靴子。
太子脸色如常，镇定自若的把那颗双目圆瞪的头颅踢到了冯商的身边。
终于尘埃落定，康德帝彻底松了口气，彻底支撑不住，躺了下去。
太子躬身给申王行礼，“多谢王叔今日相救。大煌能安然度过此次风波，王叔居功至伟。”
申王却冷笑一声，安然端坐不接太子的话。
皇帝昏庸，听不出申王和冯商口中的机锋，皇后和太子又怎么不知道申王的打算。
他今日要做的事情和冯商并无二致。
趁火打劫而已。
皇后向前几步看着仍荷衣戴甲，利刃在身的叛军，语调冷肃：“如今乱臣贼子已经身死，申王这是何意？”
申王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本王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皇兄抱恙许久，我这做弟弟的心疼他，愿替他掌管天下替他分忧。”
康德帝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再愚钝此时也该明白申王的意思了。
“你……”他气的又呕出一摊血来。
皇后厉声呵斥：“申王放肆，圣上虽龙体欠安，但仍是这天下之主。申王今日行径跟冯商那个逆臣有何区别？”
“还是有些区别的，起码本王比他聪明。皇兄不愿把这至尊之位让给他，因为他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顺。但本王不一样，本王也是皇室中人，兄终弟及，合情合理。皇兄定是会答应的，是吧皇兄？”
“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朕要申王府所有人都死。”
整个寝殿内全是申王的人，自然无一人挪动一步。
申王意图走向龙床，被太子挡在身前。
只不过很快太子就被申王的人带到一边控制起来。
“放开晖儿！”皇后呵斥道。
但却是徒劳。
康德帝心如死灰，比刚才还要绝望。
申王近身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当年先皇有意传位于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本该属于我的皇位抢了去？”
“你懦弱无能，荒淫无度，不辩忠奸。自你即位之后，天灾不断，民不聊生。你还有何脸面霸着这皇位不放？”
“你若依我之意，隆重的举行一个禅位大典，将这皇位归还与我，我就留你们一条性命，封你为康王。保证让你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你若执意不同意，那就休怪我不念兄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