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人
“公子找我何事?” 笛昭走到南青驰面前。
找她何事?亏她问的出口,“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公子这句话一问出口,她就知道他是何意了。大概是她今天一直在谢欢瑶身边忙前忙后疏忽他了,他有点生气。
怎么这么爱生气。
“笛昭可是一刻也不敢忘,我是您的侍女。”她一脸讨好。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人?我还以为你是谢都虞侯的人呢?鞍前马后的伺候,你何时这样对待过我?”某人一脸幽怨。
公子还会为这点子事儿争风吃醋?笛昭甚是稀奇。不过仔细想想也有情可原,毕竟公子在京城那可是姑娘们争相伺候的主儿,何曾受过这种冷落?
“我错了,公子别给我一般见识。谢姑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接下来我就尽心尽力的服侍公子,可好?”
笛昭本以为随便哄哄就行了,结果公子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敛了神色,郑重道:“太尉已经答应借给我们军粮了。”
这是好事啊,笛昭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太尉想要你暂时留在青州军营替都虞侯调理身体,十日之后再护送你回青州,你可愿意?”
谢姑娘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只需按时服药,定时清理伤口即可。
况且她武艺高强,身体底子本就很好,根本不需十日即可痊愈。
太尉为何要留她这么长时间?
莫不是对太子殿下不信任,想要留她在此当个筹码?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分量显然不够。
这次来青州军营的只有她与公子两人,公子要押运粮食,断断不能留下。
况且谢怀古还没有胆子私自扣留太子殿下跟前的人。
但是把她留下就没有什么负担,她只是南青驰的人,与太子无甚关系。
既能替自己女儿疗伤,还能掣肘南青驰,更重要的是不得罪太子。
一举三得,他何乐而不为?
看来谢怀古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只会蛮力的人。也是,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上,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心眼。
南青驰怕是早就看透了这些,但是目前他又没有反驳的理由,看着是像来征求她的意见,实则只是来通知她而已。
怕是也由不得她拒绝。
“公子放心,笛昭愿意。”她笑道。
“笛昭,我……”南青驰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谢怀古不敢得罪太子,却敢把他的侍女留做人质。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因为他虽然打着太子的名号,其本身却毫无官职傍身,无需担心官场利益罢了。
笛昭看出他的无奈,也懂他的为难之处,她安慰南青驰:“公子不必担心,我留在此处不会有危险。倒是您路上务必小心。”
想到接下来笛昭要跟他分别十天,他就心情不好。况且还有那个不安好心的白羡农在这儿……
白羡农……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疾步往谢怀古的营帐走去。
——
“你想让羡农与你同去青州?”谢怀古想不通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出来。
南青驰从容道:“如今青州各处流动的灾民不计其数,暴乱频起,山匪横行。我又武艺不精,怕是保护不好这军粮。有白相公一路护送,定会确保军粮万无一失。”
谢怀古哪里会想到把笛昭留下的主意,八成是白羡农给他出的馊主意。
南青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羡农,你看……”谢怀古为难地看向白羡农。
南青驰打的什么主意,白羡农一清二楚,不就是怕自己趁他不在打他那小侍女的主意嘛。
因着那侍女跟自己未婚妻重名的缘故,他是对她有了些照顾的心思。
但若是别的感情,那南青驰真是想多了。名字再一样,她也不是自己的未婚妻,梅笛昭在他的心里无可替代。
但他有意恶心南青驰倒是真的,“我们青州军都虞侯还病着,我若再陪你护送军粮,这偌大的军中就只剩下太尉一人坐阵,白某于心不忍。南公子既然能得太子殿下重用,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此等小事怕是难不倒您吧。”
“羡农所言有理,南公子若还不放心,我再派两百精兵随你一路护送,如何?”谢怀古道。
哼,白羡农这厮他要定了。
“一军都虞侯久病不愈可是大事,我的侍女怕是医术不精,难担此重任。要不这样吧,我上奏殿下,恳请他派朝中最好的太医来为谢姑娘诊治,笛昭随我一同回去,太尉意下如何?”
这是摆明了,要么笛昭回青州城,要么白羡农去青州城。
谢怀古捋了捋胡须,焦躁地踱了几步,最后似是有了决定,“那就辛苦羡农走一趟吧。”
白羡农:……
南青驰挑衅地看他一眼,有官职傍身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人当做棋子,说舍弃就舍弃。
运粮之事容不得一点耽搁,早饭过后,南青驰和白羡农带领着一行人整装待发。
临行之前,笛昭端来一碗药递给南青驰。
他俊朗无双的脸上写着大大的抗拒,“你每次给谢姑娘煎药的时候都要顺带给我煎上一碗,你不累吗?我不喝。”
“照顾公子本就是我的职责。只要您能好些,我再累也心甘情愿。”笛昭执意要他喝掉。
他其实真的伤的不重,这个丫头非要把他想的像个柔弱的姑娘。
把药端到嘴边,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口。
笛昭凑近他:“这军中药房放的可都是上好的药材,我特意挑了几样贵重的给你煎了来,公子可千万不能浪费。”
合着他还跟着她占别人便宜了呗。
自己家就是开药铺的,南青驰从小就不爱去自家铺子里逛,受不了那满室的苦味,更别提喝药了,但凡生病,全靠自愈。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对药材感兴趣。
她刚煎了药出来,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了些清苦的味道,可她方才踮起脚尖凑近他的时候,却意外地觉得这味道甚是好闻,跟他在药铺闻到的苦味全然不一样。
清苦中带了点清香,如三月天刚刚剥开的杏仁的味道,带着些早春的芬芳。
他深深吸一口气,想要再感受一下,却发现早已被清晨的山风吹散了。
这恼人的秋风!
白羡农走了过来道:“南公子,咱们该出发了。”
南青驰点了点头,捏起鼻子咕咚咕咚把一碗药全都灌进了五脏六腑里,对着笛昭扬了扬眉,似是在求表扬。
看着南青驰,白羡农不禁想起,很久以前也曾有一个小女子逼着他吃药的场景。
难道叫笛昭的姑娘都这么善于拿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