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静心寺
城市内，一个宽阔足以容纳三辆马车齐头并进的十字路口的街道上，此时人满为患，没有想象中的呜呜泱泱，也没有想象中的拥挤不堪。
每个人似站着，似坐着，所有人都有序的围成一圈，闭目合十，虔诚的一动不动，聆听着中间高僧的讲座。
顺着人群中看去，高半米的一米小木台上坐着一位盘腿老僧人，老僧人正心无旁骛的咏诵着手上的佛经。
而李瑞只是停留片刻就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聆听着老僧人的佛经，李瑞顿时感觉心中一片平和，原本心中的暴戾疯狂，也在一声声佛经中缓缓平静，哪怕是那心中异声也都荡然无存。
闭上眼睛，李瑞下意识的双手合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老僧人将最后一个字念完，也是合上佛经，对着众人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今日的〈平生说〉已经讲完，还望施主们请回吧。”
“大师慢走！”
所有人对着老僧人恭敬说道，那场面的弘大让李瑞感觉非常意外，他是知道静心寺甚至说度善大师在云辉城的地位很高受人尊重，可他却没有想到对方的地位会这么高。
而李瑞也是对之前的猜测进行否认，原本他以为对方是因为地位高所以才受人尊重，而现在看来结果却是恰恰相反，不要觉得这两点没有区别，事实上这两个的意义完全不同。
老僧离开，身后的几名僧人便将木台给拆掉，将一切全都恢复原来的模样。
而随着老僧人的离开，其余众人也都是纷纷散去，看着街道上人人排队，静而有序的离开，李瑞也是没再逗留。
根据之前武者提供的消息，李瑞也是很快便找到了静心寺所在的位置。
朴实无华的青石台阶上凹凸不平，红色木门上露出点点木色，除了静心寺这个牌匾还干干净净宛如崭新一般，其他地方都无法让李瑞认出这就是他要找的静心寺。
静心寺房门打开，刚才讲座的老僧人与弟子们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弟子们每个人身上都扛着一袋粮食，想必是刚刚归来。
随着李瑞的靠近，老僧也是有所察觉，停下脚步将目光看向李瑞。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所为何事？”
李瑞恭敬合十，“此次前来，只为感谢大师。”
“感谢老衲？”大师有些意外，但脸上却是露着笑意。
“是的，解决了我多日的困苦。”说到这里，李瑞有些犹豫，不知应不应该将无名心法的事情说出来。
大师也是看出李瑞的犹豫出声问道：“快到午时了，如果施主不嫌弃，就来我这静心寺坐一坐吧。”
李瑞眼睛一亮，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大师了。”
进入寺庙，李瑞这才明白之前对静心寺的评价还是太片面了，内部虽然也不华丽，装扮也是极为精简，可一花一木却是都有自己的位置，让人一眼看到就感觉内心舒畅。
“施主稍等一会，老衲先去换身衣裳。”
“无妨，大师尽管去就是。”
“平安，你将施主带去客房，让施主先行休息。”
一名年纪最小，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僧人走了过来，恭敬答应：“是。”
“薛施主，还请跟我过来。”
跟着小僧人的引路，李瑞穿过一处处菜园，来到一处干净整洁的客房内。
“施主，一会师傅就会过来，还望施主多多包涵。”
小和尚刚准备离开，却被李瑞突然叫住了。
“小师傅还请留步。”
“不知施主还有何事？”
“刚才进来我就发现，这静心寺内除了你们以外，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其他人？”李瑞有些疑惑。
刚进入寺庙的时候，李瑞就有些奇怪，那群与大师一同出去的僧人刚回来就各自忙碌，而李瑞在来到这客房的路上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李瑞的问题让小和尚愣了一下，很明显是没有想到李瑞会问出这个问题。
见小和尚表情怀疑，李瑞出声疑问：“有什么不对吗？”
小和尚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施主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那就解释的通了。”小和尚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至于施主你之前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静心寺就只有我们几人。”
“什么？”李瑞意外。
绕是李瑞想到很多种可能还是没有想到，地位崇高的静心寺竟然才十几名弟子，这种人数说出去只怕根本没人信。
“施主，是这样的。”
小和尚将自己所知道的，静心寺的起源，等等全都给李瑞解释了一遍。
原来度善大师从来不肯收徒弟，因为大师一直秉承着一个观念，如果家里有父母，有血亲，如果让他们遁入佛门的这条路这是错的，是不孝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人如果连孝道都无法遵循，又如何谈得普度众生？
而包括平安在内的所有僧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孤儿，他们有的是大师在路边捡到的，有的是在父母临死前托付的，他们每个人当初被大师捡到都是无依无靠，没有生存的本能，这才被大师所收留。
而大师也很开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大师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哪怕上一任的静心寺主持，甚至是上上一任依旧如此，或者正是凭借着一股信念，才能将静心寺传承至今。
“施主，如果没什么事，那小僧就先告退了。”
小僧人双手合十，缓步离开。
…
客房的大门被敲响。
“薛施主，是老衲。”
李瑞打开房门，看到门口处站着的度善大师也是恭敬合十。
“大师。”
经过对静心寺以及度善大师的了解，李瑞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位老僧人，对于城市中的百姓也是更加理解。
之前如果说李瑞对于活圣人的称号感觉有些夸大甚至有些鄙夷，可现在李瑞却是觉得他配，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却是配得上这种称号。
进入房间，两人开始交谈起来。
“之前跟大师说想要感谢你，也并非空穴来风。”
李瑞将自己心法以及之前的状态，以及现在的状态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李瑞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屠杀自己家族血亲的事情。
老僧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施主能够从中得到收货，那便是施主的缘分，贫僧每月普众讲法，就是为了让那些迷茫痛苦之人找到自己的出路。”
“大师客气。”
吃过静心寺的斋饭后，李瑞离开静心寺，前往之前定下的客栈。
因为解决了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李瑞感觉走路都是飘得，心情也是好的不得了。
一想到自己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失控，再也不用在耳边听到那神经兮兮的声音，斗笠底下的嘴角甚至都微微勾起。
酒楼，李瑞开了一个楼顶最大的房间，因为汇集这整个李家几乎全部的钱财资源，李瑞现在不能说很富，只能说非常富。
当然，当初拿李家家底也并非李瑞本意，当初再跟李介交手的时候，李瑞便已经神志不清，甚至后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醒来的时候，李瑞看着手上带着之前李涅跟自己炫耀的芥子收纳戒，李瑞就知道了事情的不简单。
不过李瑞也不是迂腐的人，并没有因为拿了李家东西的行为感觉不齿，而李瑞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人，无论是小时候不屑对仆役报复，还是将自己所有的银子给了流民，李瑞求的也只是自己问心无愧。
房间很大，足够李瑞修炼武学，可正准备修炼心法的时候，李瑞犹豫了，自己之前的时日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修炼了这个无名心法才导致自己的性情大变的，可自己却没有什么证据，由于这个原因，李瑞已经长时间没有修炼过心法，反而将〈叠云刀法〉与〈踏浪千峰〉修炼到了圆满，可不修内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没有内力加持，一门武学再怎么修炼都只是花架子，若是没有自身硬条件的加持，武学就算是修炼到极致又有什么用呢？
可一想到之前的种种折磨，李瑞内心是拒绝的，可江湖上最重要的就是实力，正所谓真理在大炮的射程内，而没有实力，一切都不过是空谈。
“要是有可以替代的心法就好了！”
李瑞叹息一声，无奈说道。
就在李瑞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熟悉且充满神经质的声音再次响起：
犹豫什么，内力乃武者之精，内力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哪怕你将天下所有武学招式修炼到大成又如何，还不是依然打不过先天境的武者？
嘿嘿嘿。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李瑞顿时额头上流出一滴冷汗。心中的暴虐再次出现。
“滚开，给我滚开！”
“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李瑞面容扭曲，宛如疯魔，下一刻，李瑞将手握向腰间佩剑，想要将有这周围一切全都毁掉，只不过确实被李瑞给压住，没有拔剑。
咚咚咚！
房门敲响，房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还鬼头鬼脑的脑袋探入其中。
认出来人正是店小二，李瑞大口喘息，努力平复着呼吸。
见李瑞如此年轻，小二也是有些意外，随即发现李瑞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客官，您，您没事吧？”
“无妨，只是做了个噩梦，过一会就好了。”
听到李瑞这么说，小二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又看到李瑞的一只手握着剑柄，似乎随时会出剑的样子，小二内心有些犯怵，：“那行，客官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即可。”说罢，小二轻轻将房门关上，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