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恩威并施收人心（下）
温明想到了办法。
温明：“你们虽然是收入蒙蔽，但你们几个带头围堵县衙，污蔑他人声誉，公然嘲讽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王主簿此时上前朗声道：“杖八十，流一千里。”
温明有点诧异，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些人，没想到华国的律法竟然这么严峻。
“你们也听到了，杖八十，流一千里。”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大人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人，我这把老骨头别说杖八十，一棍子下去就得见阎王了。我还有两个孙子，他们可怎么办啊。”
温明：“现在知道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
温明：“按律法本应严肃处理，但本大人也不是不讲情理之人。现在我宣布如下处罚，都给我听仔细喽。”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男人，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受人蛊惑冲击县衙，本该杖八十流三千里。，但本官念你们初犯，小惩大诫。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另责罚服徭役一年。一年后看表现，表现好恢复自由身，表现不好那就继续。
你们几个女人，无事生非，污蔑朝廷命官，按本官的脾气把你们全砍喽都不解气。但念在你们并未酿成大错，罚你们每人十大板，三个月内不准讲话，不准出门。要是违犯，别怪本县不客气。
温明看着剩下的两人有些为难，一个老头儿，一个刚才骂的最凶的滚刀肉。要是处理不好，自己的名声就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民心也没了。
温明先看向老者：“老伯，你年纪大了承受不住棍棒，我今天就不打你了。不过还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为老不尊，不能给子孙后人做好榜样，年过古稀不知天命浑浑噩噩。来人，让曹典史给我题一幅字，写上：迷糊之家给我挂在他们家大门上。什么时候为县里立了功，做了贡献，什么时候摘掉。”
老者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明看向最后一个女人：“至于你，说实话，我不骗大家，我生平最恨背后嚼舌根的人。无凭无据诋毁别人是最无能的表现。不过你一介女流，为了自己男人能站出来跟本县作对，也说明你的忠贞和勇气。”
“我现在就罚你杖二十，半年不准开口说话。并且从今天开始，你搬进县衙里住，由你负责照顾柳南烟的生活起居，这期间她要是给我说你半句不好，立刻流放。你要是不能照顾她现在就说，我可以不为难你。但你最好想好再说！”
女人咬咬牙道：“行。我干！”
温明：“我事先说好，没有工钱。不过可以管你一日三餐。”
女人听完猛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温明没有扶，安心的受了她的大礼。
女人明白，这看似是惩罚，其实是给了他们家一条活路。一日三餐只要自己省着点，到时候就能带回去给孩子吃饱。
等处置完这几人，温明严肃起来。他今天决定把真相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瞒不住的。
温明：“难得今天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本县有些话正好要讲。大家等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惊慌。”
“前天夜里我们在大漠中遇袭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我也不瞒大家，袭击我们的不是人，是蚁群。”
下面一片哗然，众人都不信。
“蚁群？怎么可能！”
“小小的蚂蚁怎么会杀死那么多人！大人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温明：“安静，安静！我知道这么说大家可能不信。但这就是现实，赤尾蚁，大漠中最常见的那种，针尖大小的家伙。但那只是你们印象中的小东西，现在他们的个头长到了小羊羔那么大。”
“去两个人，把赤尾蚁的尸体带上来几个。”
随着赤尾蚁的尸体被摆放在街中间，众人这才开始接受蚂蚁比狗个头还大的现实。
温明：“我们的士兵，我们的兄弟就是被这东西杀死的。外面的世界变了，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样子。这个变化从百年前就开始了，只是我们偏安一隅，一直不知道罢了。”
“华国没了，几年前就彻底没了。被西方那些变异的异能者灭国了。他们能飞天遁地，能操控水火雷电。而我们华国却没有一个异能者觉醒，所以我们败了。败的很彻底，现在除了楼兰几乎已经没有属于华国的城池了。”
“我们的族人，成为了奴隶，成为了最低等的存在。他们忍受着痛楚，挣扎着，努力的活着，不是他们不勇敢，而是他们想亲眼看着我们华国能再次崛起，能解救他们，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再被人奴役，不再当任人宰割的奴隶。”
“你们怕吗？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这可是要与全世界为敌。”
“不过，我更怕成为没有尊严，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成为子孙后代嘴里那个不争气的先人。”
“我知道这条路难如登天，但即便这样又何妨？即便我们真的败了，死了牺牲了，我们也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是被钉在耻辱柱上那个不敢反抗的胆小鬼，卑躬屈膝的贱骨头，贪生怕死的丧家犬。”
“我们现在成了仅存的希望，成了那些被压迫，被奴役的族人最后的期待。有愿意跟我走这条路的请大家站在右边，不愿意的我也不为难大伙，请大家站在左边。”
“但凡我还是楼兰县令一天，我就一定争斗到底，那些站在左边的人，请大家离开楼兰。大伙好聚好散。”
人群沉默了，许久许久没有一点动静。这件事情真的太大了，要不是看到那些赤尾蚁的尸体还仍在街中心，大家肯定以为这是温大人开的玩笑。
霍去并拉着泪流满面的柳南烟站在了右边。
耿工和他手底下那几百弟兄默默地站在了右边。
安财迷过去了。
卫卿，王主簿，曹典史过去了。
边承平带着手下几个弟兄毅然决然站在了右边。
十三行的家主从后面一个个站在了右边，他们的随从家人紧紧跟随。
那个骂的最凶的女人带着一双儿女默不作声的站在柳南烟身后。
老者颤颤巍巍拄着拐杖来到了右边。
“老头子一辈子迷糊，今天也做一次明白人。”
那几个被打了板子的男子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右边。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右边。
范理眼睛有些湿润，他下楼站在了人群里。
温明最后一个站了过去，看着身后的人群，他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民心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