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这般的人
第二日去太医院。
依然不是谢昭辞一人。
太医院单独分了一个小院子给谢昭辞，小是小，可采光不错。
帝殇一行人像是土匪一般，将所有东西换置，甚至把墙角的杂草都拔的干干净净，种上了名贵的花种，焕然一新的模样让人大开眼界。
等帝殇依依不舍的离开之后，谢昭辞才去拜见的院首。
“你们去吧，估计要半月，去的所有人这个月补贴十两银子。”
院内，杨宿正在安排几人的活，谢昭辞刚刚一脚踏入院门。
“杨院首说的可是去刑部牢狱体检？”谢昭辞的出现，让众人有些意外。
太医院院首两位，往后的官职便是院使、副院使、院判、内医、御医、医官。
谢昭辞的官职算是倒数，不过今日如此大张旗鼓，谁敢轻视。
“昭辞也想去？”
杨宿的称呼让讨论的众人互相换了神色，这谢昭辞他们是真的不能小看。
每年都有官员体检，只是刑部稍微特殊，狱卒在牢狱之内，鲜少有人主动愿意去的。
“是，昭辞上次治疗湿寒腿疾的方子颇有不足，若想有新的更改，应当找更多病例才是。
想去牢狱也是为能探探病因，重复改善几次说不定方子就完美了。”
狱卒们的环境可是比宫中更为艰苦，至于病症种类那就更复杂了。
谢昭辞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瞧瞧瞧瞧，他们相互推诿的时候，这“少年”想着的是如何研制出最完美的药方，不怕苦不怕累，就这精神是多少人也比不上的。
“好好好……哈哈哈哈，昭辞有此心，便胜过许多人了。”
杨院首很欣慰，不过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此去京都附近的好几个牢狱，恐是半月不能归家，昭辞的想法，瑄王殿下可知晓？”
杨宿也很无奈啊，瑄王前脚让他不要压榨下属，后脚谢昭辞就主动送上门，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嘛。
谢昭辞：难得无语。
“杨院首放心，瑄王殿下不会干预。”
谢昭辞的话像是保证，杨院首舒 了一口气，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当日午时，谢昭辞便随同出城。
京都偏北的牢狱管控最严，关押的都是三月内即将问斩的罪人，和监禁时间较长的犯人。
谢昭辞所在的队伍，一名从三品的院判，三名四品内医，五名正五品御医，八名正六品医官。
出城半个时辰后，谢昭辞随同太医院的人走下马车，高高的城墙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而她这次想见的人，就在此处。
“我是杨勋，华生书院刚完成学业，也是上月才考入的太医院。”
同她说话的少年应当是成年不久，年轻气盛，眼底有骄傲和对她的不屑。
谢昭辞装作是看不懂的淡淡点头微笑颔首，没有说话。
气氛瞬间尴尬，周围的医官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一位是瑄王的心尖尖，另一位是杨院首的嫡亲孙儿，他们都得罪不起。
“你不过就是关系户，连学院都没有进修过，我会超过你的。”
杨勋觉得谢昭辞很嚣张，敢不搭理他。
谢昭辞好看的眉头皱着，看着杨勋的眼神就是在说，你不也是关系户。
杨勋看懂了，心里憋屈的说不出话，气愤的涨红了脸。
不过……半个时辰后，两人的心境差不多，在他们的桌前，前来体检的狱卒都空无一人。
主要是他们同样年轻，特别是谢昭辞，周身的气质纤尘不染、不可亵渎，哪里像是行医之人。
“不好了，犯人吞瓷片，割了手腕！”
来人匆匆禀报，所有人都不假思索的朝着牢房赶。
牢狱是关押重罪之人，可早死晚死都是君令，出现意外就是他们渎职。
“救不活了，就算把瓷片从喉咙拿出，手腕处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唯一的一位官职最高的三品院判王信开口摇头。
“可以救。”
谢昭辞走出人群，拿出银针，封住穴位，伸手强制掰开下颌，拿出工具取出瓷片，才看清此人的正脸，竟是林追。
真巧，她都不用费些心思就可以见到李翩然了。
“当初昭辞用过输血之法，在北疆救过瑄王殿下。”
谢昭辞的话莫名的有让人安定的能力，所有人都看着她。
他们救不活，谢昭辞挺身而出，他们没有拒绝的道理，救活了是太医院的功劳，死了，只是谢昭辞医术不精。
王信点点头，算是同意，示意周围的人往后退开。
谢昭辞照常的用上次剩下的测试纸，检测同血型之后，取血，输血……
反观旁人的眼神谢昭辞不知道，可等林追呼吸平稳、渡过危险期之后。
他们看谢昭辞眼神很是敬畏。
输血真的能救人，当初北疆的战事他们也难以证实，传闻也有可能是真假参半。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央的“少年”。
“好了众位，他虽然是重犯，如今也需要熬制些汤药和花费时间修养，可以都先出去吗？”
谢昭辞的话让众人回过神来，王信带头离开，身旁的众位也陆续离开。
此时已经有人将情况汇报入宫了。
半炷香之后。
阴森的牢房依然毫无动静，谢昭辞缓缓开口道：“林公子，醒了就睁眼吧！”
“你……为何救我？”
林追声音微弱，入狱后精神身体皆是饱受折磨，状态萎靡。
“我是御医，救人是我的职责。”
谢昭辞回答的官方，清清冷冷的气质让林追觉得跟前的“少年郎”出尘的样貌如此清晰的映入脑海。
“包括……即将要被斩首的我。”
林追嗤笑一声，声音无可奈何。
“是。”谢昭辞答的肯定。
“我想……请谢御医帮个忙？”
林追问出就后悔了，他如今落魄如泥，他们之间也算是有过矛盾，谢昭辞不落井下石，还能帮自己不成。
“说说看。”
谢昭辞坐下，林追躺着，他们竟像是颇有默契的熟人一般。
“我的书童……狸奴他是否还活着？”
谢昭辞听出他语气之中的晦涩。
“林公子可知就是因为他聚拢受害者，你们林家才坐实的罪责？”
“我知道，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是否好好活着。”
“没有你，他只会活的更好。”
“那便好了，多谢……多谢你……你救了我这般的人……我也送你一个秘密吧。”
林追像是释然，眼角都含着笑意，第一次觉得死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