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船会
谢昭辞出生乡野，得陆青看中收为弟子，才有在军营中出人头地的机会，投其所好这件事，原本冯正费尽心机也没有查到谢昭辞的偏好。
直到几日前听说将军府突然收集古琴谱，就推测谢昭辞喜好音律，有意在那帖子里写了好几位名动京都的琴师。
“听说冯先生请到了教坊司的牡丹姑娘，此番前来，同上次珍宝阁一般，又是沾了先生的光。”
谢昭辞言笑晏晏，冯正心头一紧，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同样笑的大方温和。
“谢小公子同瑄王殿下能赏脸，便是冯某之幸。”
冯正说完，不少人也纷纷上前恭维，倒是帝殇表情依然冷漠，更像是“少年”的守护神，那些宾客便找着谢昭辞可劲夸。
别看少年相貌稚嫩，可说起话来有趣不失礼貌，或远或近的交流让他们更是对谢昭辞看重几分。
等所有人都落座，真正的歌舞表演开始，教坊司女子腰身柔若无骨，香味扑鼻，动人心魄，谢昭辞看的目不转睛。
冯正看着谢昭辞十分有兴致，而瑄王警惕看着弹琴的牡丹姑娘，皱起的眉头都能用可怖来形容的时候，冯正心里就确定了。
这种情况还需要什么验证，瑄王明显同谢昭辞之间不清白，传言是真的。
歌舞退下后，牡丹袅袅婷婷的走出屏风。
面上带着轻纱，这么一瞧，仅是眼神对视，就有一种勾人心弦的魅惑。
“牡丹见过众位贵人……瑄王殿下……”
“牡丹姑娘可是极为难请的，今日琴声足以绕梁三日，京都谁能比过。”
“是呀是呀……可惜是教坊司的，但凡是干净人家出身，那也能有一个不错的依靠。”
“不错，牡丹姑娘如此诱人，不若入我府中如何？”
“哈哈哈哈……”
众人或褒或贬后，牡丹亦是未曾有什么变化，傲然自若的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啪啪”的掌声是从谢昭辞开始的，她的态度就是瑄王的态度，众人禁声开始鼓掌，开始说的也都是溢美之词。
冯正眸光微微一扫，堂堂瑄王竟然低头听着谢昭辞说着什么，如此光明正大的场合之下咬耳朵。
冯正：实锤了！
“不过是罪臣之女，装什么！”
此时一位公子喝的有些大了，起身朝着端坐好的牡丹走去。
牡丹起身一闪，那公子直接撞在了柱子上。
“这不是户部左侍郎的公子吗，怎么他也在！”
“上次珍宝阁冲撞瑄王的不就是他的夫人嘛”
“可不是，户部左侍郎林千都被罚俸，如今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
“你们闭嘴，我凭什么不敢……陛下也只是查了几家商铺而已……我家有的是钱！”
林追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看着谢昭辞“你长的可真不错……给你钱……陪我”
还没有等他说完，身后一位看似书童的小公子连忙跪下磕头。
“殿下恕罪，我家爷喝醉了，我这就将他带走。”
谢昭辞瞧清楚他的相貌，神色一闪，亲自起身扶起那瘦小的小书童，淡淡的说道：“侍郎公子喝多了，你将他扶到隔壁休息吧”
“多谢……多谢这位公子。”
宴会继续，曲子悠扬动听，谢昭辞握着手中的纸条，掩饰了眼中波动的情绪。
夜风微凉，不过一个时辰后，帝殇和谢昭辞走到船坊外，站立在夹板上相对而视。
“阿辞，我……”周围烟花绽放，有人端着酒杯大声吟唱，亦或者是静赏美景，帝殇眼里此时只有一人。
“嗯？”谢昭辞喝了点酒，脸颊微红。
“阿辞，我能抱抱你吗？”
谢昭辞：？
谢昭辞吓的酒都醒了。
“阿辞”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紧紧的拥住，耳边的声音有些委屈的道：“我不准阿辞看旁人，也不准旁人看阿辞，本来就是想要让他们远离……
如今阿辞就这般待着也如此耀眼……阿辞我心中不安。”
此时的谢昭辞终明白为何回京都后的帝殇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从何时开始的呢，大概是从西城那场瘟疫之后。
是眼神，帝殇对自己哪里是普通的兄弟情，明明是懵懂又深刻的爱意。
那她，要如何？该如何？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快救人”
“船太高了，我们都不会水。”
众人惊慌，帝殇一跃而下，单手就这般将那公子拎起。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瑄王不愧是战神，好身手。
“按压他的胸口，将水吐出”谢昭辞没有动手，指挥着其中一个侍卫，接着对着冯正说道“冯先生将船靠岸吧”
“到底是谁推的本少爷！”是林追，在他咳出水后，迅速的清醒过来，这话一出让众人不作声，毕竟他们也不想惹麻烦。
“爷，奴先带您去休息，穿一件外裳可好！”
小书童有些祈求的神色，让林追微微缓了缓，可眼底依然狠厉的看着周围。
“哦？那林少爷方才在宴会出言不逊，难不成觉得这湖中的水不够让你清醒，还想下去试试！”
谢昭辞这话说完，所有人都以为是谢昭辞小心眼动的手脚。
“我……何时对你出言不逊……你胡说！”林追不怕谢昭辞，眼中有些心虚，可他怕瑄王。
“你不是说我长的好看，要我陪你吗！”
谢昭辞看着林追慌乱的神色，隐晦的看了小书童一眼，默然的说道：
“以昭辞的五品官职，莫不是还要被侍郎府重复的羞辱一次！还是说林少爷想要昭辞杀人偿命？可怎么办呢，林少爷还好好的，我这命可偿不了呢！”
“明明是侍郎公子言语有失，这不是谢小公子的错。”
“对，还是瑄王救的他。”
“我们可以作证，林少爷是自己掉入湖中的。”
谁都明白不能得罪瑄王和谢昭辞，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没有什么难的。
“今夜之事，你可还追究？”
帝殇同样冷漠的看着林追，的言外之意就像是在说，能救你也能在把你踢下去。
“不敢，不敢。”林追满脸赔笑，躬身的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