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给你个机会
一团迷雾笼罩在了元珑的心间。
看来有许多事情，在前世根本没有被揭露，有人借着沈卓搅乱时局的事，对她的东宫为所欲为。
但同时，她的脑海逐渐清楚。
这种账目蔺致承看了几日都能看出来，那么每年要在东宫住上一月，专门核对账目的游永言，不可能一点儿都发现不了。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游永言如何能在沈济的扶持下，成为江南的首富？
那么只可能是他故意没有认真核对。
“我明白了。”元珑合上了手中的账簿说：“蔺兄，稍后我会让人将这本誊抄一遍，带回去给太子殿下看，还请蔺兄不要介意。”
元珑还记得自己的伪装。
蔺致承笑笑：“五郎想如何便如何，别忘了你是付过钱的。”
既然元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他就配合着装下去。
毕竟不装的话，现在身上还没有功名的他，连直视太子的权利都没有。
“主子。”门外的侍卫再次开口：“刚才的范姑娘去而复返。”
去而复返，并且没带冯瑶，显然是想偷偷找元珑，并且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蔺致承立刻询问：“可要我避开？”
两个男子和一女子在包厢内单独相处，传出去可不好听。
虽说，一男一女同样不好听。
元珑摇头：“请范姑娘进来吧，门敞开着，看好过往的人。”
只要没人看到范癸进了这间包厢，问题就不大。
范癸没带婢女，孤身一人走了进来，她摘下头上的幕离，盈盈对着元珑行了个福礼。
她没有主动开口，而是在等着元珑开口。
刚才偷看到元珑和蔺致承的相处，她不清楚面前的这位，究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还是平易近人的五郎。
“范姑娘请坐。”元珑指着离门最近的座椅，微笑着说：“范姑娘找我有事？”
从自称来看，现在的元珑是五郎。
范癸抬起头对上元珑的眼睛，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沈郎君刚才说，有要事请崔十一娘帮忙，不知……沈郎君可否有其他事情，需要其他女子来帮忙？”
她把心中的话说出口，又立刻垂下眸。
这样的话，对于循规遵矩的范癸来说，已经算是逾越了。
元珑额角的青筋蹦起。
她没有任何事，是特意需要女子去做的，这次只是凑巧赶上需要个道姑，才找了崔亦雪帮忙。
“我这里……”
元珑下意识要拒绝，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范家规矩多，而且范癸自小在那个环境里长大，如今能主动寻到她，说出这种话来，是十分勇敢的行为。
她不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
“沈郎君，你曾说，若是有事，我可以寻你来帮忙。”范癸面色发苦：“信物不在，沈郎君还愿帮我吗？”
“不瞒你说，家中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但我不想出嫁。”
她的那个未婚夫，才学一般不说，最喜欢的还是烟花柳巷之地，去花楼的次数，比去书院的次数还多。
若是寻常父母，是绝不会让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郎君，可她的父母将面子看得比天还要重，根本没想过要毁约。
在得到半块腰牌的时候，范癸的确想过要用元珑的权势，来解除身上的婚约。
可是在她家中，以她这个年纪，若是解除了婚约，她定会被父母送给权贵为妾，用来全了范家的面子。
因为这样，父母就可以与旁人说，是这个女儿自甘下贱，而不是他们毁约。
“只是解除婚约，我依旧是要嫁人，所以我想，再也不用嫁人！”
范癸想进宫当女官，协助日后的皇后治理后宫。
以前她没有想过这条路，是今日听到元珑用话怼冯瑶，维护崔亦雪的才学时，她才起了这个念头。
她想，太子殿下能看到女子的才能，那么她去做女官，可比嫁人要好得多。
听完了范癸的这些话，元珑有些头疼。
她按按额角，紧皱着眉问：“那你能帮我做什么？不用说太详细，且说说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学些什么事。”
女子常学的刺绣和下厨，元珑是不需要的。
宫中多的是宫人，能做到这些。
而且以元珑对范家的看法，估计范癸平常看的是女诫一类的书，连话本子都不能看。
“我……”
范癸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的未婚夫是县令的儿子，身上没有功名，家中没有许多奴婢钱财，母亲连掌家都没怎么教她。
她的视线飘到账本上。
包厢内到处是账本，视线稍微扫过，就能看到。
范癸低着头闭上眼睛说：“我可以帮沈郎君算账，曾经夫子说过，我算术极佳，看个账本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这个曾经，已经十多年了。
她不想失去现在的机会，硬着头皮撒了谎。
屋内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范癸在撒谎。
元珑没有拆穿，她对蔺致承使了个眼色，让他出道题目考考范癸。
要是考不过去的话，去道观为国祈福也能躲避婚事。
蔺致承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递给正芳，由正芳送去。
正芳把纸放在范癸面前的桌上，正色询问：“范姑娘可需要另外的纸笔？”
蔺致承出的题目，算不上难，但若是算术不好的人，就需要纸笔算盘来节省计算的时间。
“不用。”范癸盯着纸看了几眼说：“七两四钱。”
元珑从头到尾没有看到题目，所以她看向蔺致承，找对方求证结果。
蔺致承动作轻微地点点头。
结果是对的。
看来范家夫子的话，不是在吹捧糊弄主家。
能培养。
元珑顿时扬起了无害的笑容：“范姑娘的婚事，要等到明年才会摆在台面上来谈。”
“这样吧，我给你五个月时间，你只要学会怎么当个厉害的账房女先生，就不会有人再于你提婚嫁的事。”
现在不会，元珑能给她机会，可以让她学。
如果学不会的话，除了婚事不提，更多的待遇也不用提了。
元珑怜惜女子当下的处境不假，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那些没能力的女子，于崔亦雪这种真正厉害的女子站在同处。
否则的话，这对她们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