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想讨个恩典
为什么写诗，他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就跟过年生怕自家孩子被别的孩子比下去，然后硬拉着孩子表演两个节目出风头似的。
他的行为有明显的区别吗？
元珑表现乖巧，把所有的吐槽放在心中，笑眯眯的说：“儿臣见园子里人很多，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真切，儿臣觉得，只有父皇这样的贤明之君才能做到这些。”
“儿臣心中有些激动，便写下了此诗。”
论拍马屁的能力，元珑施展得比较一般，并且还有些生硬。
听到她这样说，沈卓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想嘲讽元珑在一派胡言，可他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行为。
一时间，所有人诡异地沉默下去，只有廊间的琴音还在继续。
沈济不由得轻笑：“别学那些胡说八道的坏毛病，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了，朕还能跟你生气不成？”
元珑心里清楚，沈济是不会和她生气的。
他说这句话，不过是给她铺台阶，以及堵住其他人的嘴。
万一元珑真的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沈济也能用这句话，让那些想要反对的人闭嘴。
“那……儿臣真的说啦啊。”元珑眨巴眨巴眼睛。
沈济反手一挥。
元珑又看向其他公侯，那些年纪大的，怕扰了沈济的雅兴，都在家里没有出来，只让亲眷来宫中感受下氛围。
所以能坐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会被气晕过去。
“儿臣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文雅的想法，只不过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的漂亮女子，心中有感而发而已。”
一句话，把所有人哽得说不出话来。
内外间都听到了元珑的声音，一些女子下意识抬起团扇遮住脸，表情嫌弃，显然是在厌恶元珑的这番浪荡话语。
徐莹听到这话，连忙去拉徐栎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哥，太子还需要藏拙吗？他可比大部分的女子要好看，为何要做此姿态？”
徐栎不知道。
他只知道元珑不是好色之徒，否则不可能到了这番年岁，东宫依旧无一女子受宠。
崔亦雪坐在更靠近内间的地方，她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看向内间。
只是廊间的轻纱，遮拦了她所有的视线。
崔亦雪不信，能用诗来问女子为何而愁的人，会是只看女子皮相的浪荡子。
其他人的表现一个比一个惊讶，看得沈济有些头疼。
他不禁抬起手来，按按眉心，思考自己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以元珑现在的性子来看，谁也不可能想到她会是女子。
隐藏很成功，不过教育有点失败。
“父皇，儿臣不是喜欢那些女子。”
元珑讨好的说：“儿臣只是想到前朝饿殍遍野，女子只是能说话的牛羊。再看如今的女子，可以自立女户，可以行商读书，这都是父皇的英明之举。”
她说的前朝，是被沈家推翻的那个前朝。
那时中原王朝林立，九州四海分出了十几个势力。
除此之外，异族肆意屠戮百姓，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就算是称王称帝的那群人，也过今朝欢愉，不管他日身首异处的生活。
在这种背景下，健壮的男子，都不过是有些力气的牛马，更不要说天生体弱，并且被重重束缚的女子。
更可恨的是，男人不会怜惜女人的境遇，他们反而会怨恨女人没有从一而终，没有以死成全清白。
“如今女子无需愁，男子也无需愁，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必再忧心明日，这正是父皇与皇祖父，和先祖代代勤政之功。”
“儿臣见此景，心中忧愁自身会堕先祖之风，故做下此诗。”
元珑的话音落下，内外又安静了下来。
本以为太子是个轻浮的，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
范癸心中有些震惊。
冯瑶举起酒杯，对着她晃了晃，笑着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没骗你吧，太子殿下是个很好的人！”
话被圆回来了，沈济松了口气。
他立刻抬高声音说：“好，不愧是朕的孩子！赏！”
没有被夸奖，也没有得到奖赏的沈卓脸色很难看。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看得出来，情形对自己十分的不利。
他的诗也能往元珑说的方向硬靠，可是元珑已经说过一次，他再说不过是拾人牙慧。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元珑受赏。
有机灵的大臣立刻道喜：“恭喜太子殿下，夺得今日诗作魁首。”
“太子殿下有此大才，臣等与有荣焉！”
“太子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臣心中敬佩！”
此时此刻，元珑很想把嘲竹找出来，贴在这些人的脸上。
虽说她知道诗的确好，而且她的价值也上得好，可是被这些老菜帮子用谄媚的语气来夸奖，让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其他人没了争魁首的想法。
文采比不过，价值又比不过，只能服输。
有眼色的年轻人已经跪伏，一边祝贺元珑获得魁首，一边拍沈济的马匹。
沈济笑得开心，却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只是一首普通的诗而已，不必如此夸奖。再者说了，老三和老四的诗同样不错，万不能厚此薄彼。”
但凡他唇角的弧度能小一些，公侯大臣们都会相信他的谦辞。
沈卓恨得牙根痒痒。
好不容易得到了题目，提前写了朗朗上口，并且有内涵的诗，却还是输给了元珑。
这让他心中怨气更重。
“若说魁首，这演奏的琴音，朕觉得也能成为魁首。”沈济突然换了个话题。
从诗词魁首转换到才艺魁首，不生硬，但是让人有些意外。
沈济接着说：“方才是谁在弹琴？”
廊间纱后有女子站了起来，在宫人的引领下走进内间。
她在门口就停下来，跪伏在地，身形微微颤抖。
“朕觉得琴音很是不俗，今日点你为魁首，你可有什么想要讨的赏？”
这句话，刚才在崔亦雪进来的时候，沈济已经说过了一遍。
内间的人，只觉得这依旧是在走流程，装作听得认真的样子，准备好了随时捧场，实际上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要先夹哪盘菜。
“回陛下，民女想讨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