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Chapter77提醒
一夜都没睡好，俞敬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低估了那份热情。
说不定，她现在也有点后悔，毕竟他给的“惩罚”太重，还故意留在显眼的位置，要等很久才能消退。
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好太多，脖子上的红印和后背上的抓痕都是最好的证明。
“老大，你要不要去酒店先睡一会儿，反正大包他们要迟两个多小时才到。”
凯蒙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这还是头一次见老大这么犯困，他实在不得已才提醒。
“去了也睡不了多久，等事情结束再说。”
凯蒙听了这话，知道是铁定劝不动了，也不再强求，可他还是很好奇另一件事。
“老大，之前你都不考虑跟温氏置业谈合作，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俞敬勉淡然：“温氏看得起我们，又何必拒之千里，况且我只是说要去谈，结果如何还早呢。”
“那倒是，谈归谈，合作是另一码事。不过这个温氏未免也太殷勤了，他们图什么？”
“你是看不起自家？”
凯蒙连声说不：“哪能啊，我是说那么多酒店品牌也没见他们上心，偏偏非求着我们要合作，是不是有鬼？”
“算是吧。”俞敬勉却并不觉得困扰，“可能是图我姓俞吧。”
“啊？”凯蒙彻底没听懂，但见他脸色不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凯蒙知道俞敬勉对姓“俞”这件事一直都是有所避讳，如果不是悦希的这个身份，可能他也低调不了。
提到“低调”，凯蒙不得不提另一件事。
“老大，今天的热榜你看了吗？就昨晚的慈善晚宴，哇塞，简直了！”
“什么简直了？”
“呃……”看样子他还没来得及关注，不过不要紧，反正都是各种溢美之词，谁还不爱听被人夸呢。
“我想表达的是，昨天的记者真的太会拍了，把你和周小姐拍得简直完美啊，我都没想到樊雪的热度都能被压下去，果然老大的眼光就是绝。”
俞敬勉会意，该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说不定再过段日子，那些他想隐藏的也藏不住了。
他翻开手机，随手翻阅着关键词下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关于他的各种信息，大同小异的称谓和措辞，唯一让他在意的只有周可棠。当看到所有的内容都是关于他们的夸赞，他才默默放下手机。
这次确实是高调了，希望她不要太困扰。
想到此，手机里跳出她的即时讯息，是一只捂着眼睛的白色猫咪表情。
——醒了？
他问。
——早就醒了，可是你都走了……
——折腾了我一晚上，怕你累着……
周可棠又发了一遍捂脸的猫咪表情，然后回道。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俞敬勉能想象出她现在可怜兮兮的表情。
——下次，等我回来。
周可棠放下手机，脸已经红扑扑的，等他下次回来又是要好久之后啊。
出席慈善晚宴之后，周可棠成为了整个公司里讨论度最高的存在，连带刘晓鸥和路窈也经常被人拉着问东问西，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困扰，周可棠也不介意以这种身份被人知晓，而且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们的合照放在桌上，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这件事自然也在流源画室传开了，以至于周可棠去画室找缭雨的时候，所有人看见她都会多几句友好的问候。郑霄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周可棠果然还是跟俞敬勉太般配，而他这么些年藏在心里的喜欢说放下就得放下了。
再见到江依染时，周可棠已经能更自然的相处，缭雨平时在家也没少提起她，话里话外总让周可棠觉得缭雨对江依染有种特别的情感，但她又担心是自己太敏感，万一会错意可是会闹笑话的。
江依染也是有意要找她，美其名曰是上次还有些没聊完的话题想继续，便约周可棠在咖啡厅见面。
周可棠猜，多半又是和俞敬勉相关，说不定等这次聊完，许多困惑也能一一明了，如果江依染是俞敬勉重要的朋友，那她应该也可以与之好好相处。
“江老师，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午后的咖啡厅里客人不多，江依染的确找了个聊天的好地方。
“一杯美式，谢谢。”
周可棠莞尔一笑，似乎连习惯都和俞敬勉相像，按正常情况她是不是应该会有些介意。可是很奇怪，周可棠非但没有介意，反而是觉得亲切。
直到咖啡上桌，两个人还没正式交谈，江依染缓缓端起咖啡，也并没有品尝，反而是突然笑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喝美式。”
周可棠微微愣住：“那你喝这杯拿铁吧，我还没动过。”
江依染看向她，明亮如星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困惑，不过她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毫不客气地端过周可棠面前的拿铁。
“你喜欢喝拿铁？”江依染问。
周可棠忙着交换，并未在意：“嗯，可能牛奶能令人心情愉悦，不过美式的口感也不错。”
江依染细细品了一口：“那你一定要试试uni家的拿铁，口感会更好。”
“那我刚好有喝过的。”周可棠朝她笑。
“哦，是吗。”江依染故意试探，“你也常去？”
周可棠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敬勉带我去喝过。”
江依染点头：“也是，他确实会去那里。”
两个人沉默片刻，气氛忽然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周可棠先开口。
“江老师，你说想要继续上次的话题，是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江依染虽然年纪还比周可棠小好几岁，但她看起来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而这种成熟感在周可棠看来更像是一种叫做“阅历”的东西。
“我和阿勉真的认识很多年了。”江依染提起他的名字时语气很温柔，“但很奇怪的是，我好像一直没有办法真正了解他。”
周可棠感慨，能真正了解一个人，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吧，况且俞敬勉本来就是一个很少袒露内心的人，反而是他总是在靠近和包容她。
江依染继续说：“就连他喜欢你这件事，我之前也想不明白。”
周可棠凝住呼吸，从相识到相恋，短短几个月，她和俞敬勉确实进行得不慢，或许不只是江依染，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困惑吧。
“他是很好的人，能拥有他的喜欢，我很荣幸。”周可棠并不想对她隐瞒什么，“而我只想好好珍惜这份喜欢。”
她的回答如此淡然，这让江依染不想轻易罢休。
“那你呢，不会困扰吗？毕竟相识时间太短，相互了解甚浅。”
周可棠笑：“或许吧，我们最开始对彼此也只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了解也只能随时间增进，但这些不妨碍我们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江依染感叹，“若非是真心喜欢，他怎么会改变那么大。”
关于俞敬勉的改变，周可棠无从了解，因为自认识他起，他便时时给她温暖。而且，她也不曾问过，俞敬勉究竟喜欢她什么。她只知道，他们之间确确实实存在一种相互吸引，而这种吸引令二人的相处异常融洽，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融洽。
“跟以前比，他的变化很大吗？”
周可棠终究是好奇的，她还不清楚，江依染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江依染沉默片刻，本该是她去好好了解周可棠才对，怎么如今却被周可棠主导了话题。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周可棠的颈间，虽然周可棠已经尽量遮挡，但还是挡不住那片片吻痕，叫人看得脸红耳赤。
“对，变化很大，至少对女人敬而远之这一点。”
周可棠并未觉得意外，俞敬勉骨子里就是个甘于寂寞的人，那种深藏在心底的寂寞总让她忍不住靠近，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被排斥。
“所以，他对你是不同的。”江依染说，“他甚至愿意为了你‘抛头露面’，嗯，没错，应该是这个词。”
“我……不太明白。”周可棠问，“因为我？”
“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不可能去参加那个慈善晚宴。”
江依染想说，俞敬勉想让樊雪知难而退是一方面，但还不至于以这样“隆重”的方式，恐怕他还有别的意图。
周可棠还是听不懂。
“你或许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跟他爸之间……”江依染没有说下去，“对于姓俞这个身份，他也很在意。”
周可棠想问“为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俞敬勉没主动说的，她还不想刻意去问。
“看来，他还没有告诉你。”
江依染的语气让周可棠有些在意，但还不至于吃醋。
“他有他的考虑，我信任他。”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你可以完全信任他。”江依染停顿片刻，“虽然我不该要求你，也没有立场要求你，但是……”
周可棠主动问：“但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重视阿勉，千万不要让他失望，他为了你很努力。”
不知为何，周可棠的心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感染。
她从俞敬勉那里不止得到了爱慕，更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她也很确定自己有好好珍视俞敬勉的好，没打算辜负也不可能挥霍。时值至今，因为有他的出现，她才开始对未来有了新的憧憬。
“江老师，我不会让他失望的。”承诺这种东西，周可棠过去不以为然，而今却无比坚定，“因为我也会为了他努力。”
江依染盯着面前的拿铁看了许久，直到一旁的手机响起才猛然回神。周可棠早已经离开，而在那之后她却一直坐在这里发呆，不知不觉过去许久。
“雪儿，你终于回我电话了。”江依染接起电话便说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好几天都没回来？”
电话的另一头，樊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用她一贯的语气回答道：“我当然是忙工作了，大明星的行程可是很满的。”
江依染仍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伤感：“什么行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反正我随时有空。”
“小染，你真的打算当我的小助理啊？”樊雪笑，“我才不要跟俞总抢人呢。”
提起俞敬勉，江依染可更加为难了，不过事已至此，该提的事无论如何也避不过了。
“雪儿，你还好吧？”
“当然好啦，你不知道这次的品牌方有多大方，我还跟……”
“雪儿！”
江依染知道她在强装冷静，明明心里已经难过的要死，偏偏还要装作毫不在意。她重重叹了口气，始终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樊雪闭上眼睛，纤细的手指竟在发颤：“我是不是很可笑。”
“不会，你很好。”听不见她的回应，江依染有些急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其实，之前你就在暗示我了，对不对？”樊雪长叹一声，“我居然还傻乎乎的没听出来，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
“我想说的，可是……”江依染欲言又止，“我说不出口。”
这次，两个人都沉默了，但两个人都能理解对方的情绪。
“他们认识多久了？”樊雪终究没忍住好奇。
“没有多久，接手画室后才认识的。”江依染答。
“那我还真是败得彻底。”樊雪苦笑，“小染，是不是在他面前，时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同样的问题，江依染也考虑过，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
“和时间无关吧。”
樊雪追问：“那个什么有关呢？”
“我也不知道。”江依染何尝不想告诉她，“我只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
樊雪重重地倒回沙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天目睹的场面，感觉心脏又被狠狠扎中。
“所以我没有机会了，对吗？”
江依染以为，她说的还不够准确。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啊。”樊雪闷闷道，“真的好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
这个问题，恐怕江依染也无法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