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家路上（下）
走了段时间，她感觉这巷子已经走了三分之二了。抬腕看了下时间22点40分。
她继续往前走。
“砰砰砰——”本来直行的巷子叉出了一个路口，是个死路，有点微弱的灯光，但由于这条路太偏僻，路灯也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有点吓人。
一阵声音传来，伴随着男人的忍痛声，这一切无不提醒着路人，这里有流氓闹事。
谢迟走到路口了，突然一个砖头迎面砸来，她迅速将书包甩出挡不住了砖头，砖头落地，她背回了书包，转头向巷子进口看去。
一群高矮不等的人，围成一圈，中间有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衣袖一只长，一只短。他似乎是想调整下姿势，但他刚动，边上矮胖男人就拿闷棍狠狠往他背上一砸，他刚有些挺起的背又被打的佝偻下来。
微弱的灯光一闪又一闪，灯光亮起时，一些微弱的光照亮在他身上，显得狼狈又有点迷人，看起来明明是极致脆弱的模样，却有几分致命的怜爱感。
边上一个高瘦的男人看到他的模样，有些猥琐的低下头，拱着一张嘴想往男孩身上凑，一只手将男孩的下颌抬起，嘴里还说着，“疼吗？给我亲亲，如果讨好了我，今夜说不定还能不废了你的腿。”
他伸手往男孩身上摸去，边上的男人一片哗然，有的低头耻笑，有的也露出同样猥琐的神情。
“呸——”男孩狠狠的往高瘦男人脸上吐了一口痰，正好吐在男人的眼睛上，他哇哇大叫几声后，夺过矮胖男人身上的闷棍，也狠狠来了两棍。
男孩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是脸上还是一脸倔强，不服输的模样，灯光再次亮起时，谢迟看到他眼里的绝望和脆弱，他转头往路口看去，他看到谢迟时，眼神里涌起了一抹希望，很热烈，但是过了几秒，他发现谢迟并没有救他的意思，而且他看到谢迟就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他的眼神再次涌上了一层绝望，他闭上了眼睛，祈求上天能够早日带他解脱。
谢迟看了几眼，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她再次抬腕看了看时间，22点45分。
她不是圣母，她不想管那么多闲事。
这时，里面的人也看到了谢迟，原本靠在角落里抽烟的男人也趁着谢迟抬腕时的灯光，看到了谢迟的长相，他招呼矮胖男人和瘦高男人，在他们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两个男人流露出了邪光，慢慢往谢迟的方向走去，见到谢迟要离开，他们连忙往她的方向投掷了两块砖头。
谢迟对重物投掷十分敏感，她转头一个漂亮的闪身躲开了砖头。她有点烦躁了，她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打了几个字，放回了手机后。
她再次把书包放在了边上的地上，她卷起了袖子，真的，她其实很久没有好好的活动筋骨了，今天看来是个机会，她露出了一抹邪笑。
矮胖男人笑了笑，很不以为然，这个小女孩一看瘦腿瘦胳膊会打才怪，不过就是摆个花架子。他朝高瘦男人递了个眼色，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一个在前面直接朝谢迟扑过来。
胖的人一般行动没那么敏捷，少部分人除外，然而这个胖子显然不是少部分人，虽然看着气势吓人，实则毫无章法。
谢迟虚晃一枪，趁矮胖不注意时，将矮胖手里的棍子夺了下来，矮胖见到一计扑空，还丢失了家伙，他恼怒的再向谢迟扑去，谢迟一个漂亮的反手，一脚踢在了欲偷袭得瘦高膝盖上，瘦高吃痛的惊呼一声，跪了下来，趁矮胖注意力被瘦高挨打吸引过去时，谢迟手机的家伙往矮胖身上砸去，矮胖下意识的转变攻击谢迟的手，护住了头部，谢迟转变了棍子的攻击范围，一棍打在了矮胖的肚子上。
矮胖承受不住，将隔夜菜都吐了出来，狼狈极了。
谢迟掂了掂棍子，心里想到，这个棍子果然不错。
她收起棍子朝地上的男孩走去。
看到她身手如此矫健，里面的几个流氓有点慌了，抽烟的男人掐断了烟头，眼里闪烁不定，眼神示意另外两个人朝谢迟攻击。
没两下子，一群流氓只剩下了抽烟的男人。他有点慌了，心里悔恨起来，为什么要招架这个恶煞，他一边摆出一副悔恨不已的架势，那副模样恨不得跪在地上给谢迟磕头。
他也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孩下手如此狠，他偷偷看了几眼伙伴们，都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走近，眼里的狠戾一览无余，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他突然害怕起来，他猛地跪下磕头，趁谢迟注意力集中在男孩身上的时候，死命撒腿往外跑去。
剩下躺着的几个人，看着带头的大哥往外跑去，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就往外跑去，刚跑出巷口，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声。
……
谢迟嘴角蓦然出现一抹冷笑。
她没顾上看那几个蠢货。
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还好她闪避得快，不然矮胖就要吐到她身上了。
她走到了男孩面前。
这下她终于看清了男孩的面目。
原来他是顾玄之。
此时，他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耀眼夺目的样子，显得十分狼狈。
虽然身上到处是伤痕，但是脸却意外的没破相，不知道是手下留情，还是故意的，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谢迟，谢迟看着他，对视片刻后，他舔了舔嘴唇，一阵风吹来，他不住的颤抖起来，有点冷，他抱住了自己。
谢迟看到他这个模样，突然心脏蓦得一紧。
她知道感觉又来了，毕竟曾经，“她”也是被欺负的人之一。
刚刚她选择不救的时候，心脏也疼了起来，莫名的哀伤涌出。
但人还是要自己坚强的，不是吗？谁也不可能一直拯救谁？她在心里对“她”说着。
感觉褪去，她看着男孩，说，“你安全了。”
男孩像是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后，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谢迟转头朝巷口走去。
男孩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悲伤涌起，他将头埋进双膝间，哭的更厉害了。
他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抬头，灯光闪烁，此时亮光突兀的照亮了谢迟，谢迟拿着一包纸巾递给他，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谢迟，谢迟一向坚硬的心都有些不忍心了。
“先去医院吧，你得检查一下。”
“我不去。我没有钱，我没有家了。”男孩突然像释放了所有压力似的，开始倾吐自己的事，“我再也没有家了，我永远都是一个人了。”
“她说了，她会做我的月亮的，但是她走了，我只剩下永夜了。”
男孩泣不成声，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仿佛有共鸣似的，本来躲在云层后的月亮突然拨开了，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铺满了男孩全身，
谢迟和男孩同时抬头看了看月亮，谢迟缓慢又坚定的说道，“月亮留在我们头上，你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她今晚心软了太多次了，她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男孩听到她的话，猛的抬起头，眼里的泪珠还未掉下，苍白又脆弱的脸突然又涌起了希望。
嘟嘟嘟——，外面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涌进巷子，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手搭在男孩身上，低头说着什么，男孩抬头望着女孩，眼神柔软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