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取心
第一次这么主动靠近灼言，他自然不会拒绝我。他额头轻轻抵着我的脑袋，亲近到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久久未曾开口，谁都不愿打破此时难得的宁静。“你爱我吗？”
从未如此矫情过，这如此破天荒的一次，竟然会在这种时刻。“你和四姐还有九月，你们注定有一个要为此付出代价，不想失去你，只能自作主张让九月帮你偿还这一切。”
“既然是三人为何不能是你四姐？”
明明是三个人的恩怨，要偿还的为何只有我和九月，这个灼言未免太过偏心。那提前准备好匕首就那样毫无征兆插入灼言的心口。不偏不倚！“你当真如此恨我？”
灼言并不反抗些什么，反而从容淡定问着他心中早就有答案的问题。“恨！我可不恨你，我要的只是你的心而已。”
说完那还裸露在外面的半截匕首也被嵌入灼言皮肉之中。灼言这才怒不可遏将我推到在地。“你到底有何目的？”
“我有何目的你比我清楚，灼言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这颗心胜过天地间任何一件神兵利器。”
“大胆妖孽，今日我便留你不得。”
灼言一掌前来欲取我性命。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此时他修为大损，心也被我刺穿一半，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轻而易举的躲开他前来的那一掌，运起身后的大石块朝向他砸去。灼言怕是你今日要丧命于此，你做梦也没想过会永世留在这枉死地狱。“灼言。”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曼妙的身影击碎了那大石块，接住摇摇欲坠的灼言。“凌澈。”
玉若雪的声音响应在这整个柳树里。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对于这样的玉若雪我早就见怪不怪，她这般恨我就如同我也那般恨着她。“她不是……”想必那昏昏欲睡的灼言也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想要交代些什么，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昏睡在玉若雪的怀中。计划中可没有玉若雪的出现，现在的我断然不是她的对手，若是放手和她一搏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趁她不备，立即离去。只要走出这柳树，就算虎口脱险。“想走！”
玉若雪带着灼言随即追去。只听轰的一声，旱墨的火势蔓延而来，我知道那是九月。九月承受不住那火焰，直接化作火势，这蔓延而开欲烧光这里的架势就是九月的怒气。该来的始终要来，只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姐姐”子晏欲欲拉住跑向旱墨的我。“现在的旱墨已经被燃烧殆尽，你再这样过去无非就是送死。”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九月。”
我愤怒的甩开子晏拉住我的手。我的孩子都没有了，我还在乎什么生死。自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这么多年我才察觉到生命的意义，如今让我唯一存活下来的信仰已经消失，我该如何渡过下半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我脚下不停的蹦来蹦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我“娘亲”，以后再也没人日夜烦我，以后我再也不用为谁“提心吊胆”了，以后我就在也没有孩子了。没了，没了，以后什么都没了。“已经来不及了，这火势马上就要来到柳树林，我们须把它压制下去，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只要我的孩子，我只要我的孩子，哪怕他就只是一个元神，哪怕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子晏见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忍不住道:“我知道九月对你很重要，可你已经失去九月了，难道你还要这枉死地狱的所有人因为九月的执念而毁灭嘛，九月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你要让他临死之后背负一世的骂名。”
我的孩子都没有了，我还有何心情去管其他人，他人都已经不在了，还在乎什么骂名不骂名，若是可以用这里的人换他命我会毫不犹豫换过来，为了他我可以不顾什么天下苍生，我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姐姐就当为九月积点德，这是你现在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情了。”
子晏再次抓住我的一只手归劝着。看着子晏那紧紧捉住我胳膊的手，在看着子晏那清澈见底没被任何俗物所沾染的眼眸，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但是丧子的痛苦，我要如何才能才能化解。“姐姐我知道失去九月你无法接受，可已是既定的事实，谁都无法挽回，与其让九月就在世间受他那父亲摧残，还不如……这对九月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嘛。”
我终究是没能保住九月的命几百年就已注定了九月的生死，我不过是在帮他苟延残喘而已。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早就说过我呦不过这孩子，就如同我怎么也不会是灼言的对手一般。子晏这才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明明是个男子却总是一副浅笑嫣然的模样。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很明显的酒窝，让人足以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以后我会代替九月好好照顾你。”
子晏郑重其事的向我保证着，我知道他是再用他自己的方法让我忘却悲伤。眼看着火势就要蔓延到柳树林，我和子晏一起施法企图压制还要烧过来的火焰。这火焰结合了九月的怨气再加上是天界烈火池的火桨，别说会烧柳树林，烧光整个枉死地狱都不成问题。看来九月誓死要和灼言来个同归于尽。原来九月的恨早就根生蒂固。九月这么大的怨气，我和子晏根本就压制不了。就在我和子晏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坚守下，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越下越大，那火势才停止了蔓延。那里来的雪，我来到枉死地狱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还下的这么及时。难道是灼言，他会这么好心嘛，这里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想要九月的性命。就在疑惑中一个身影从我和子晏的眼前划过，直冲火势最凶猛的旱墨。火势俨然已经被压制下去，看来这雪非同一般。不等我和子晏前去查看什么情况，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从里面走出优雅从容的来到我们眼前。这张脸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九月的元神，这次要好好保管，切不可在弄丢了。”
“娘。”
我脱口而出。现在的雪仙简直和我前几日见到的老妇人有天壤之别。只见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高贵与典雅都是我望而不得的只见她微微含颚。“你真的是雪仙？”
“我以为不与你相认你就会过得幸福一些，原来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难怪当时的我面对她的时候是那么的陌生。那一切都是她故意营造的。“从我生下你的那一刻我就无法在欺骗自己，你这一生的悲催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未曾想过就连你的孩子也摆脱不了我带给你的恶运。”
“所以您是后悔生我一场了是嘛。”
“如果我知道你过得是如此的不幸，当初我一定不会将你带来这人世，不仅让你一世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事，也连累雪山在天界永远不能翻身，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雪山之主。”
原来她也后悔生我一场，就如同我后悔生了九月一般，所以我并不怪她。“您为何会突然造访？”
这才是我好奇的地方。“自然是为九月这孩子，我放的下你居然放不下这孩子。”
雪仙摊开手掌，看着躺在她手中安睡的九月。“他若是知道还有一个您这么宠爱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要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肯不肯？”
“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
“那好。”
雪仙一听，就将自己的修为通过一只手全部注入到九月的元神里。“娘”她竟然以命换命，她可是长辈，这让九月如何承受得了。及时扶住已经消耗殆尽的雪仙，她为何要这么傻，为了我的孩子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孩子别哭，可以的话他还要叫我一声外婆呢，为了他我心甘情愿，我的修为只能为他续命，要想救他就必须把他放入雪山之巅的雪池之中。”
“雪池。”
“只有雪山之人才可以靠近雪池，所以你必须带他进入雪山之巅，娘亲欠了雪山的所有弟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前去雪山不仅去救，也帮娘亲还债，让雪山重振天界之时的地位。”
“娘，你会没事的。”
“小澈，娘永远爱你，娘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父亲，而你却重蹈覆辙，好在一切都要过去了，忘掉仇恨，去雪山好好过日子。”
“我答应您，我会好好的。”
看着娘亲含笑九泉模样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这个决定是我娘用这次重生的生命换来的。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在我面前化成一滩皑皑白雪，直到消失。“凌澈。”
玉若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答应娘亲忘记仇恨，玉若雪便找来了。只是为何这时玉若雪会出现，她不好好呆在圣教来这里干什么？“玉若雪我答应我娘亲不在与你为难。”
“不在与我为难，那你先把灼言的命还来再说。”
灼言的命，此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