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配
奈何魏茵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裴寻将她稳稳放在副驾驶上。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魏茵脑子像是突然涌上什么东西。
车内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摆设。
一切都像是一年前的样子。
“在回忆以前吗？”
裴寻上了车，目光淡淡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
情绪的激荡在心海一圈一圈打转。
魏茵冷笑一声，眼中的讽刺显露，“一年没见，自恋的功夫长了不少。”
裴寻平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在她脸上流转。
一年前，他们还在一起。
当时的魏茵性子柔软乖顺，在此刻同一样的位置冲着他撒娇。
只为了晚上让他亲口尝尝她做的糖醋鱼。
而如今，魏茵只会冲他显露棱角。
棱角嘛，人人都有。
裴寻思绪渐远，飘往几年前。
魏茵那时刚跟着他，脾性同现在差不多，浑身长满了刺。
到现在他还记得魏茵第一次炸毛的样子。
在一次欢愉过后，两人微微喘气，魏茵泥似的身子瘫在床上。
裴寻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流转。
“明天别去剧组了，我给你请了假。”
魏茵猛然坐起，眼尾微红，还有暧昧过的余潮，“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
裴寻不以为意，重新将她揽进怀里：“不就是个小网剧，不去又怎样。”
有他在，谁敢置喙一句。
魏茵侧身躲过他伸来的手，语气重了几分。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裴寻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大手握住她的细腰，逐渐用力。
魏茵心底突然一慌，意识到说错了话。
“对不起……”
裴寻神色自若，平静的眸底显露出一丝不悦。
当晚，裴寻便离开了别墅。
断联三天后，魏茵讨好似地为他做了顿饭，冷战这才算结束。
从那之后，魏茵便一直保持着乖驯的模样。
现在看来，她从来就没有变。
裴寻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在眼脸处。
眉梢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魏茵，我们谈谈。”
自从魏茵回国后，两人见面要么剑拔弩张，要么时机不对。
从来没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魏茵听完他的话，眼睫微动。
仿佛他是陌生人，眼中竟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只是嘴唇微微颤了下，唇瓣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谈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们之间只有交易。
男欢女爱，你来我往。
既然决定结束，就痛痛快快将过去一切斩断。
裴寻面容平静，脸色如平日那般不动声色，食指有一搭无一搭地在方向盘上敲击。
沉寂的气氛在车内蔓延。
“那就谈谈一年前为什么无故消失，再聊聊你是如何变成了盛家的千金。”
魏茵微微侧头，余光寒冷。
听完他的话，淡然笑着。
疏离而客套。
“一年前的事，没想到裴总居然还记挂在心上。”她顿了顿，目光轻蔑地转向裴寻，“裴总对我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最后四个字重了几分，像是故意讽刺什么。
裴寻盯着她，双目对视片刻，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绪。
“至于我的身世，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也没必要向一个外人解释。”魏茵继续道。
裴寻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逐渐收缩。
他和魏茵签下合约前，就已经派人调查过。
魏茵父母早亡，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在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下完成学业，考上了大学。
上大学后凭着出众的样貌出道。
这样的身世和眼前盛气凌人的魏茵没有半分关系。
这倒是让人格外惊讶。
裴寻缓缓转过身，目光淡淡扫过她，“以往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当这些事从未发生过。”
话音落，魏茵像是听到什么极可笑的事一般。
“怎么，又是包养吗？”
没等裴寻开口，魏茵继续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这喜欢包养人的习惯还是没变。”
“是又想换个口味了？”
裴寻不动如山的神色终于发生一丝龟裂。
他眉心紧缩，眼皮下压，眯起的眸子透露着一抹危险气息。
整个人说不出的压迫感。
“你说什么。”
魏茵毫不避讳直视他的眼睛。
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心尖一颤。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平静道：“不是吗？在你裴寻眼里，人人都是可以被豢养在金丝笼的雀儿，喜欢与否于你而言并不重要，只要她够听话，你就能轻而易举困她一辈子。”
不知是否在酒精的催化下，魏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懂什么是感情吗，只会把人当做玩物的人不配拥有感情。”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带了怒音。
将所有话都说出来后，魏茵心里罕见地松懈了下来。
也许她对裴寻一直都心有埋怨吧。
说出来也好，起码心里好受多了。
魏茵的胸口起起伏伏。
她别开视线，正视前方的霓虹灯。
夜晚的凉风夹杂着寒意，将她的醉意吹散了几分。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裴寻看了她一眼。
没等魏茵细究他眸底那份难懂的情绪时，透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出什么吗？”
裴寻冷着脸的时候格外吓人，周围的气温似乎都低了几分。
让人说句话都不敢，带着十足的威慑感。
魏茵眼皮狠狠一颤，眼底多了几分慌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裴寻。
在她的印象中，他永远是冷静自持的，也不会轻易将情绪外泄。
魏茵闭了闭眼，腿侧的拳紧了紧，稳定了心神。
“你可以试试。”
她身后是盛家，那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
裴寻盯着她看了良久。
最终化作一声短叹，他俯身而来。
两人的呼吸几乎就要纠缠在一起。
他的侧脸从魏茵的唇边擦过。
魏茵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心脏下意识漏了一拍。
“你……”
哪知裴寻根本没过多注意这些。
随着一声咔嚓的声响，裴寻才起身，面色冷淡。
“系好安全带。”
听到他清冷的声线，魏茵忍不住在心里懊悔。
裴寻关闭车窗，启动车子。
用余光无意瞟见魏茵的神情，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