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怀疑
这一行,南楚云为了不引皇寺中人关注,身边亲近的暗卫只带了袁飞一人进入,现下袁飞居然不知为何消失,无声无息的,南楚云气得睡不着觉,连夜点了灯,吓得在廊上值守的小厮赶紧推门问他怎么了。
南楚云脸色铁青,“叫冯宏过来,我有事。”
冯宏是他这次带过来的侍卫领头,也是他较为亲信的属下。
小厮闻言连忙退出房门,去院子外面找冯宏,没过多久,冯宏就跟着小厮来了。
“殿下。”他单膝下跪行礼,“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把袁飞给我找过来。”南楚云捏着茶杯,手指泛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殿下?”冯宏有些没转过弯,这袁飞一直仗着自己是南楚云的第一暗卫,得意的不得了,怎么这会儿听南楚云意思,是忽然跑了?
“快去!”南楚云重重摔下茶杯,敢背叛他!
他要叫袁飞生不如死!
冯宏见南楚云实打实的发怒了,连忙领了命令去找人,这袁飞,胆子也真够大的,连四殿下都敢背叛,害的他没个安稳觉睡。
冯宏啐了一口,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用看那家伙在他面前得意的神色了,想到这里,冯宏缓了脸色,哼,袁飞,也该尝尝受人白眼的滋味了。
冯宏瞬间干劲十足,快步下了台阶,命令侍卫们找人,“赶紧的,给我找!这袁飞武艺高强,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好了!”
“一个角落也不放过!殿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次日,南楚云大张旗鼓的找袁飞这件事在皇寺闹得沸沸扬扬。
我打着哈欠开门,见到外面站了一排侍卫,吓了一跳。
“找人呢。”万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袁飞不见了。”
“袁飞是谁?”我看她手里又提着食盒,料想她又起早做了早餐,我嘿嘿一笑,“二姐姐我饿了。”肚子适时响起。
万姈把食盒往我手上一送,看着那排侍卫,贴着我耳朵,“南楚云的暗卫,第一天在屋顶上监视咱们的。”
我惊讶,“暗卫怎么会没了?”是跑了还是,被杀了?
万姈摇摇头,“人还没找到,听说找了一晚上。”
我跨进房门,“进来说。”
万姈跟着进来,我把门关上,“莫不是被杀了?否则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抛南楚云而去啊。”
万姈还是摇头,“人没找到,一切都是猜测。”
我把食盒放在桌上,不予置否,打开食盒,里头放着白粥鸡蛋和一碟小菜,我一一拿出,“以他的身手,想跑不是早跑了,只搜寺里做什么?”寺后边不是还有树林吗,说不定藏树林里了。
“他应该是都派人找了,南楚云带进寺里的暗卫就他一个,但是侍卫不少。”万姈接过碗筷。
我把食盒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就一个?他不是带了挺多暗卫来吗?”那天来的时候,万姈还偷偷和我说了。
“可能是放在山脚下了,寺里的确实只有袁飞一人。”万姈磕碎鸡蛋壳,“南楚云大概是觉得皇寺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低头喝了一口白粥,万姈三下五除二就把蛋剥好,一脸自然地递给我,我看着送到碗边的鸡蛋,愣了愣,接过,“你自己怎么不吃?”
“还有一个啊。”万姈指指盘子里另外一个。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吃掉。
“砰砰砰”几声敲门陡然响起,我差点被鸡蛋噎住,万姈放下筷子,起身开门。
是南楚云的侍卫。
“小姐,我奉四皇子命令搜查捉拿逃犯,还请两位见谅。”冯宏看着面前站着的万姈,说道。
这么快就变成逃犯啦?我咋舌,南楚云还挺不讲情面。
万姈偏开身,冯宏跨步而入,见我坐在桌前拿着半个鸡蛋,皱皱眉头,却没多说什么,带着身后的侍卫把房间仔细搜查一番,连天花板都没放过。
“打扰了。”冯宏说完,又带着一行人离开。
万姈把门合上,坐回位置。
“他这也太大张旗鼓了。”我夹筷小菜进嘴里嚼着,一个暗卫而已,身手高强,再怎么样也不会跑到别人房里躲着,太不隐蔽了。
“他这是要袁飞自己自首。”万姈捧起碗,一脸淡然,“不过确实夸张了点。”
“查的这么严,袁飞能出来才怪,躲还来不及。”我把剩下半个鸡蛋送进嘴里。
万姈看我一口半个鸡蛋,手上动作不自觉停下,“你真的不会被噎到吗?”
“不会啊。”我含糊,“我一直都是这么吃的。”
两口不是刚刚好吗?我盯着万姈敲鸡蛋的手,不然她是怎么吃的?
“好吧。”万姈耸肩,把蛋壳剥开,留了一半,把上面的蛋白小咬一口,里面的蛋黄只露出一小点圆端。
……好吧,我收回视线,原来是比我多咬几口。
万姈没注意我的目光,她小口小口的把鸡蛋吃完,拍了拍手,见我还在慢吞吞的喝着白粥,也不催我,只是自己把蛋壳扫到碗里。
其实这样会让我更着急……但我没敢说出口,加快速度吃完。
“今天没什么事。”她忽然说道,我想了想,确实,看起来很悠闲的一天。
“什么时候才能下山?”我想着南楚云现在一身精力都用在袁飞上面,不会忘记我们还要下山吧!
万姈把东西收拾好,“估计在找到袁飞之前是下不去了。”
那袁飞要是一直不出现,我们岂不是一直要在这里待着,我皱眉,“那还是快点找到吧。”
万姈盖上食盒,偏头问我,“要出去走走吗?小厨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啊,”我站起身,“二姐姐请带路。”我做个请的动作。
万姈提起食盒开门,我赶紧跟上去。
外面的侍卫已经不见,想来是没在这里找着人,撤走了。
我跟着万姈一路到小厨房,这还是我上山后第一次来这,万姈把食盒放在水井边,指使我去给她拿皂角,“就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我按她的指示进去,里头还算干净,应该是不久前刚打扫,我在门口的架子上找着,万姈又在外面喊道,“顺便拿一下抹布。”
我把皂角捏在手里,又把挂在架子上晾干的布拿出去,“是这条吗?”
万姈接过,点点头,我蹲下看她洗碗,“二姐姐我来帮你。”
她把用皂角洗了一遍的碗递给我,“冲吧。”
我连忙从桶里舀水,把碗认认真真冲了几遍。
两个人就这样,你洗我冲,把碗碟收拾好。
我腿有些蹲麻,站起身跺了跺,看万姈用抹布把碗擦干,我把碗捧起来,“要放哪?”
“架子上。”她把抹布用水洗了一遍,我捧着碗进了厨房,把它们放好。
万姈不一会儿也进来,把抹布随手搁在架子上,“走吧。”
厨房虽然简陋,但周遭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几株桂花种在厨房前方的小路上,一路生香。
等我和万姈走到主路上,几队侍卫急冲冲朝前面跑去。
万姈抬手遮遮不高的太阳,“看来是找到了。”
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看她一眼,“过去瞧瞧?”
万姈把手放下,假意,“哎呀这不好吧。”脚倒是诚实的跟着人家走。
“看点热闹而已。”我配合她,“没什么大碍。”
南楚云的院子里此刻气氛沉闷,侍卫乌压压跪了一片。
他一早上找袁飞的动静惊了不知道多少人,虽然大家都是受过规矩的世家子女,但还是会有些不满,没围过来也要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听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着看热闹。
南楚云坐在院中,看着冯宏送来的浑身血污的袁飞尸体,咬牙切齿,“谁干的?”
冯宏大气不敢出一口,“属下不知。”
“废物!”南楚云大怒,“一群废物!”
冯宏头低的更低,南楚云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眼袁飞惨不忍睹的死状,感觉自己快撅过去了。
堂堂四皇子的第一暗卫,居然悄无声息就被人给杀了,还死的这么惨,一双眼睛都化成脓水。
“查!给我去查!”南楚云一拍扶手,怒不可遏,“查不出来,本宫把你们通通杀了!”
冯宏赶紧称是,领了命令退下。
南楚云日常总是温和待人,笑容挂脸,今日袁飞被杀,死的无人知晓甚至还死状凄惨,他就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他挥手,身旁的小厮拿来一块白布,把袁飞盖上。
敢杀我的人……南楚云双拳紧握。
门口,明释急急赶来,见南楚云坐在院子里,朝他合十一拜,“贫僧明释见过四殿下。”
南楚云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还保有一丝理智,“明释大师,您来了。”
明释上前,“听说殿下已捉拿住逃犯,贫僧就立马赶来了。”
南楚云脸色难看,他本来以为袁飞是真的逃了,一怒之下给他安了个逃犯的罪,没想到是被杀了,但人死都死了,纠结这些也没用,他只能尽量舒缓心情,“是,刚抓到,不过人已经死了。”
明释看眼地上的白布,“不知贫僧是否能……”
南楚云摆手,不耐烦,“看吧。”
明释蹲下身,把白布掀开一角,只看了一眼,“阿弥陀佛。”他把白布放下,默念几句佛经静心,才起身问南楚云,“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
南楚云头疼,“他罪孽深重,放在寺里只怕会冲撞神灵,后山上寻个地埋了吧。”
明释又念句“阿弥陀佛”,“逝者已逝,不如叫寺中弟子超度亡魂,也好叫逝者往生极乐。”
“不可。”南楚云果断回绝,“仁化寺乃皇寺,皇寺之内,怎能让师父们超度一个逃犯?”
明释叹口气,常年乐呵的表情此刻消失,面上显得有些疲劳,“殿下,皇寺也是佛寺,怎能因为是逃犯,就让亡魂不得安息呢,殿下……”
“不行。”南楚云态度坚决,“师父们既在皇寺,自然是只为皇家所用,超度等事自然也只能为皇室中人。”
明释见他执拗,只能作罢,说了几句阿弥陀佛,又朝着袁飞尸体念着“离苦得乐,往生净土。”
南楚云听得烦躁,挥手叫小厮把尸体抬走。
晦气。
他站起身,“大师若是无事,还请自便,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进屋了。”也没等明释回应,自己走了。
明释朝他背影一拜,看着被小厮拉走的尸体,摇了摇头。
万姈拉着我在离南楚云院子不远处等着,见到明释出来,居然难得的愁眉苦脸,她凑上去,“住持,怎么了?”
明释见她忽然出现,略微惊讶,又看见我,收起苦闷的脸,合十道,“两位小姐怎么来了?”
我看着万姈,万姈没回这句,只是问他里面到底怎么了。
明释听她一问,脸上的表情又变成无奈,“造孽造孽,二小姐还是莫要问了。”
万姈眨眨眼,“人死了?”
明释叹气着摇头,“逝者已逝。”
我和万姈对视一眼,居然真的被杀了。
万姈还想问些什么,但明释却摆明了不愿再回答,万姈也就作罢,看他告辞离开。
“居然真死了。”我看着明释的背影,凝重道,“谁还能把四皇子身边的暗卫杀了?”身手不凡啊。
万姈显然也有些意外,她摸摸下巴,“蹊跷。”
我见她思索,心中浮起一个人的名字,“该不会是……”
南楚齐吧?
万姈看来也猜的是他,她盯着地板,“可他为什么好好的去杀人家的暗卫?”
暗卫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了还能再选。
“难道他想知道什么?”我猜测着,“毕竟是暗卫,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万姈点点头,“也有可能……”
我看眼南楚云的院子,又觉得不对,“可是以南楚云的智商,肯定不难猜出这些,他杀人家暗卫,那不是明摆着撕破脸吗?”
“嘶--”万姈听了我的话,又严肃起来,“也说不定他就是想撕破脸。”
我皱眉,但南楚齐先前那几副样子,完全不像是要把这些争斗摆在明面上的人啊。
“那不是很莫名其妙吗,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我看着她。
万姈有些不以为意我的担忧,她揽住我的肩:
“男人嘛,做什么奇怪的事都不会奇怪。”
莫名其妙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