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威胁
万姈走后,我坐在房中渐渐冷静下来,虽然还是有点尴尬,但起码脸不那么烧了,脑袋也清醒了些。
我捶捶腿,绕着房间走,这房布置不差,想来作为皇帝半个行宫,房间的行头都是按宫里的标准添的,我摸摸床上的芙蓉软帐,这寺里的僧人见了真的不会觉得冒犯吗?
除了这些,房间的另一侧还供着一尊佛像。
我把桌上的果盘拿起嗅嗅,不太新鲜,估计不是今天刚放的。
我放下,继续转着,房间大小中规中矩,我看着天花板上的架子,有几处蜘蛛网。
我打开房门,来的时候因为南楚云派了不少人盯着想寻我和万姈的破绽,没有认真观察周围,此刻万姈不在,方才蹲在屋顶的暗卫也离开,我一个人在周围随便逛逛,充其量只能算我这位三小姐头一次来,新鲜好奇。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大概是一处大院子,院子里头有好几间房,不过每间房前都有廊子,给我安排的这处,倒是离院门不远。
院门进来一个人影,手上好像还端着什么东西,行色匆匆。
我谨慎细看。
是万姈。
我放下心来,看着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到我面前,见到我,她显然有点惊讶,“你怎么跑出来了?”话一出,又觉得不对,“小姐不是不舒服吗,快进去吧。”
她赶紧把我拉进去,把药放在桌上,皱着眉,低声,“都发烧了还跑出来,你搞什么。”
“我没烧…”我瞥眼那碗看一眼就让人舌尖发苦的汤药,“我……早就好了。”我本想告诉她我脸红的缘由,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这种事还是不说的好。
“我信你个鬼,你脸烫成那样。”她把药往我面前挪,“喝吧。”
我皱脸,“我真好了,不信你摸。”顺便把碗推远,前些日子差点没被这药苦死。
万姈一脸不信,又伸手摸摸我的脸,我一痒,抖了一下,她收回手,奇怪道,“还真不烧了。”
“我没骗你吧。”我朝她咧嘴,一脸讨好,“不喝了行吗?”
“不行。”万姈斩钉截铁,“万一后面又烧了呢?快喝。”
我拗不过她,撅嘴瞪她,万姈回瞪回来,我觉得这人讨厌极了,说什么都不听,坏死了!
我愤愤端起碗,眼睛一闭,皱着眉头灌下去。
汤药的苦涩顿时涌上我的口鼻,我用力咽尽最后一口,难受得想扣嗓子,“水水…”我痛苦地把五官挤作一团,万姈伸手给我倒水,我顾不得烫,一口闷下去,嘴里的苦味稍微被压住。
万姈见我喝得五官扭曲,抱着胸一脸嘲笑,我见她这样,气得想压着她喝上十碗八碗,“二姐姐哪日病了可千万别让我知道!”我放下狠话,她最好祈祷自己不会生病,否则我非让她试试被逼着喝药的痛苦!
万姈欠欠地弯腰,“你还是先祈祷你自己这几日都别再生病吧。”
我冷哼,不想理她。
她把碗收起来,“我把东西收拾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她走出几步,又退回来,“记得别给陌生人开门哦。”随后潇洒扭头离开。
……把我当什么了啊,我看着她的背影无语凝噎。
万姈回到小厨房,红叶蹲在地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万姈轻声走到他背后,“哈!”
红叶被吓的跌坐在地,惊恐中看清来人后,他摸摸胸口,坐直身子,“夏儿姑娘你你你…”真是吓我一跳。
万姈用水勺舀水冲碗,恶趣味满满,“这不是看你打盹给你提提精神么。”一副为你着想的口气。
红叶叹口气,合手,“多谢姑娘。”
“不用谢不用谢。”万姈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还顺着杆子爬上了。
另一头,南楚云听着暗卫的禀报,心里微沉,“发烧了?”
“是,”那暗卫站在南楚云身侧,低声,“说是被风吹了,不过看起来不是特别严重,三小姐还出房门转了两圈。”
“发烧了还能出房门?”南楚云略觉荒谬,“真烧假烧?”
“许是头昏了些,就当作发烧了。”那暗卫思索一番,“属下看到三小姐喝药了。”
南楚云瞥他一眼,“许是?袁飞,你这暗卫当得是越来越轻松了。”还自己猜测起来了。
袁飞一听,急忙跪下,“属下不敢。”
“不敢?那你说说这个许是是什么意思?”南楚云俯视他,“总不能是你自己猜的,随口说来糊弄本宫的吧?”
袁飞额头直冒冷汗,跪在地上不知说些什么。
南楚云的折扇一下一下敲着,“怎么?不说话了?”
“属下……属下无能,望殿下赎罪。”
南楚云轻笑,站起身,绕着他走了几圈,看他跪在地上求饶,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这群蝼蚁……
总是觉得他们有了天大的权利和自由,肆无忌惮的挑战他的底线,其实他只要稍稍动个手指,就能像碾死几只蚂蚁一样,碾死他们。
“滚出去,再有下次,就去伺候阎王爷。”他在佛像前站定,合手拜了拜,“弟子冒犯。”
袁飞小心翼翼退出门。
南楚云回到位置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想着刚刚袁飞说的那些,他冷勾起嘴角,万姝……
本宫倒要看看你会有多少能耐。
万姈洗碗回来时,我正趴在床上无聊的编头发。
我早早就听出她的脚步声,因此她推门进来,我头也没抬,下巴枕在枕头上,“回来啦?”
她没应我,反问道,“饿了吗?”
按理说应该到寺里就该吃饭的,但现在过了正午,南楚齐那头还没有消息。
我摸摸肚子,原本是不太饿的,但是刚刚听她那样一问,忽然有些饿意,我点头,“有点。”
万姈“啧”一声,“我也有点。”
“那怎么办?”我从床上坐起,“南楚云……四殿下怎么还不让人叫我们去吃饭?”
她摇头,“可能想把我们饿死。”刚爬完山,本来就累的不行,现在还没饭吃,简直居心叵测。
“这是皇寺,倒也不会。”我穿了鞋,跑去跟她坐着,“不然我们自己做?”
万姈狐疑,“你会做饭?”
“我不会啊。”我坦诚,“试试呗,不然咱俩活活饿死。”
万姈无语,“再等……”
“砰砰砰。”门外一阵敲门声。
“谁?”我和万姈对视一眼,警惕。
“三小姐,殿下差奴才叫小姐用午膳。”
还真是巧。
“知道了,来了。”万姈打开门,我站在门后,朝门口的随从笑笑,“走吧。”
那随从将我们带到斋堂,南楚云在位置上坐着,见我进来,略带着歉意,“三小姐快坐,本应叫三小姐早点用膳的,是本宫疏忽了。”
我忙说哪里哪里,心想你再不叫我我就自己做了,坐在下方,见我坐下,转头叫随从上菜,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不过我等了许久,桌上也只有我和他,我有些别扭,等最后一道菜上齐,他含笑,“三小姐,这些都是寺里的斋饭,不知道三小姐吃不吃的惯。”
“吃的惯的,幼时也曾随母亲往寺里祭拜,吃过不少次。”我客气回他,又故作疑问,“殿下,今日没旁的人吗?”
我看眼桌上的几大盘菜,我们两个人真的能吃这么多吗…
他动作一顿,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臣女是看桌上斋饭菜品不少,又想起殿下说赏红叶的还有王爷和其他公子小姐,还以为他们也要同来这里用膳。”我解释着,说好还有其他人的,总不能只有咱们俩吧。
南楚云点点桌面,耐心,“皇兄与其他公子小姐要等明日才能到寺里,今日姑且只有你我二人。”
我故作恍然大悟,他看起来温柔的,轻声细语,“三小姐请。”
我回以假笑,谁还不会演戏了。
两个人沉默的吃着,期间只有碗筷的碰撞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筷子,身后的随从递来手帕,他擦擦嘴,“三小姐慢吃,如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差人告诉本宫,本宫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随后起身。
我连忙放下筷子,“殿下慢走。”
待他离开,我寻一旁的僧人又要了副碗筷,拿给身后的万姈,她垂着眼,“多谢小姐。”
我催她赶紧吃,一侧的僧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我假装没看见,“赶紧吃,本小姐还想早点去看看山上的红叶。”
奇怪的目光消失了。
万姈眼里闪过一丝促狭,行礼称是。
吃饱喝足,我跟万姈一前一后离开斋堂。
斋堂门口就有几颗枫树,抬眼过去红枫映满眼帘,我寻了个树下隐蔽的位置,万姈伸手接了一片枫叶,“小姐喜欢这里吗?”
我也从地上挑了一片还算漂亮的叶子,“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叶子…”我有些遗憾。
“小姐捡到,就算它与小姐有缘。”万姈把手上的枫叶递给我。
我把两片枫叶整齐收好,“那挺好啊,一片和你有缘,一片和我有缘。”都是枫叶,四舍五入还能算我和万姈有缘。
我笑眯眯。
万姈看我一眼,“小姐再多捡几片,就和整个枫叶林有缘了。”
我撇撇嘴,“才不要。”转身走出树荫,“走吧回去吧,呆在这里也是无聊。”
南楚云都走了,看来今天没什么事了。
万姈不言不语,默默跟着我回到房间。
晚上又去斋堂吃了顿饭,只是没看见南楚云人影。
我坐在位置上疑惑,一旁的僧人朝我拜礼,解释道,“殿下今晚在房里用膳,托贫僧告知小姐,小姐自行慢用便是。”
我不好多问,提了筷子吃饭,当然没忘给万姈也添副碗筷。
一顿晚饭吃完,今天就算是平平淡淡过去了。
我重复下午走回房间的路,回了房,我瘫在床上,“好累。”明明也没干什么。
万姈刚刚去洗了个手,正用布擦着,闻言,懒洋洋道,“你累什么?”
我抱着被子阖上眼,说不出的劳累,“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好累好累,马上就要睡着了。”
万姈走近,点点我的脑袋,“那你先把衣服换了,这衣服白天爬山上来的,你也不嫌脏。”
我抓着她手摇了摇,撒娇,睁开一只眼,“二姐姐嫌我脏那二姐姐帮我换。”
万姈嫌弃地拍开我的手,“你没手吗?”
“可是二姐姐现在是我的小丫鬟,小春以前都会帮我的。”我用右胳膊支起身子,诚恳道,“夏儿姑娘,劳烦了。”
“夏儿姑娘拒绝。”她转身坐到榻榻米上,盘起腿,“劳烦万姝小姐自己动手。”
“那我不换了。”我坐起来,把鞋子穿上,“我还要穿着鞋睡!”像个小孩子一样说些幼稚的威胁。
“谁理你。”万姈摸个橘子剥着,眼也没抬,“你去泥里滚一圈回来睡我都不会管。”
……好吧,我叹口气,把鞋子脱下,刚脱掉一只鞋,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三小姐。”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和万姈警觉其他,她看我一眼示意我别动,放下橘子,小心的挪步至门口,“谁?”
“三小姐,殿下有事叫奴才通知三小姐。”
我皱眉,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那人见里面没声音,自顾自地,“小姐,殿下让您明日卯时三刻到红叶林等他,殿下有要事相商。”
我心里更加疑惑,有什么事需要到树林里说,万姈想来也是这个想法,她警惕着,“殿下没说别的了吗?”
外面没有动静。
我心头一跳,万姈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她合上房门,脸色严峻,“恐怕有诈。”
被这么一搅,我困意全无,“你觉得他真的是南楚云的人吗?”我心觉如果真是南楚云叫来的,不会这般行色匆忙,说完话就走。
她摇头,“如果是南楚云的人,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万姝和南楚云都一齐上山一齐吃饭了,除了那些暗卫,他身边的侍从都是万姝见过的脸孔,那人没等她们开门就离开,要么是南楚云让他别露脸,要么就根本不是南楚云的人。
可不过是通知她一声,有什么不露脸的需求,身边侍从那么多,更不可能叫暗卫来通知了。
因此,只有可能此人并不是南楚云的人,并且,“我们见过他。”万姈抿嘴沉思,“你觉得他声音耳熟吗?”
我认真回忆一番,“似乎,不曾听过。”
她抬手拿起剥到一半的橘子,“那你明天要去吗?”
“去。”我点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要请我这个小女子相商要事。
万姈好像早就料到我的回答,并不意外,“也好,说不定还真和南楚云有关。”
万姈把橘子掰一半给我,我眨眼,“我刚脱完鞋。”没洗手就吃不太好吧?
万姈无语,要把橘子收回,“那你别吃。”
“二姐姐喂我就好啦。”我抓住她的手腕,“夏儿姑娘,劳烦啦。”
万姈看眼我抓着她的手,挑眉反问,“没洗手不能吃橘子但是可以抓我?”
我静默几秒,松开她,抓住被子翻到床最里边,只露出一双眼睛,“夏儿姑娘请帮我熄灯。”
闭上眼假寐。
万姈轻笑一声,把橘子塞进嘴里,伸手提起灯罩,吹灭火苗。
次日,万姈早早便把我叫醒,我向来睡得浅,她一推门,我睁开眼,只是还有些迷糊,她把水端到我床边,“小姐,起床了。”
我翻个身,坐起来打一个哈欠,“二姐姐几点了?”
“刚刚卯时。”她拧干毛巾递给我,“擦把脸。”
我揉眼接过,胡乱擦两下脸,清醒不少。
“早饭我刚一起端过来了,你先等着我给你拿水漱口。”她说着,把盆端起,我乱着头发穿鞋,不太想说话,拖着步走到桌前。
万姈端来杯水,我接过漱口,看着面前除了榨菜白粥,还有另外一道肉沫小菜,我盯着看了许久,“二姐姐,这是哪来的?”
万姈收拾东西,“我找红叶那小子要的。”
“红叶是谁?”我提筷子沾了一点,送进嘴里,“好吃。”
“寺里的一个……呃小和尚?”万姈纠结一下怎么叫他的身份,“这儿的斋饭太难吃了。”
我把筷子分给她,沿着碗边先喝两口粥。
她吃东西速度很快,十来分钟就吃好,静静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吃,我快速把碗里还剩一半的粥扒拉两口,“好了。”我把碗放下。
“这就好了?”她指指碗里余下的白粥,“不再吃点吗?”
我摇摇头,刚起来没什么胃口。
她收拾收拾着忽然停下来,“怎么了?”我打个哈欠,她指指我的脑袋,“你头发。”
乱的不行。
我手一摸脑袋,摸到一头乱糟糟,忙起身去寻梳子,她把东西装进食盒放在门口,见我自己给自己梳头,“你确定没问题吗?”她帮我把发簪簪上,“如果来者不善,你怎么办?”
我理理衣服,“不是有你在吗?”万姈动作稍停,我伸个懒腰,“我可相信二姐姐你了。”
这样就算把我们绑在一起了。
万姈平静地看着我,一脸说不出意思的神色。
“好了夏儿姑娘,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她垂眼不作应答。
待我和她走到红叶林,天近乎大亮,林中无人,我心中戒备,等停在一棵枫树下,树上霎时跳下几个黑子将我和万姈包围住。
我心中警铃大作,万姈借站在我身后将我往后拉。
她拉着我的手,我心底稍微踏实些,扫视一遍面前的黑衣,没等我出口询问,黑衣们朝两边退几步,一旁又走出一个身影。
我心狂跳,不自觉握紧手。
“二小姐,三小姐,许久未见。”那人在吱呀作响的落叶上站定,万姈眉头狠狠皱起,南楚齐。
万姈周身的气场瞬间冷厉,我扯扯嘴角,“三王爷。”
南楚齐神色冷漠,枫叶林中只有落叶和风声,我深吸一口气,朝他行礼,“王爷怎么提前到了也不差人通知一声,臣女好随四殿下一同去迎王爷。”
“昨晚已经通知过了。”他冷声,眼神像剑似的射向万姈,“二小姐腿脚依旧不便么?”
万姈明显不悦,但未出声,我侧跨一步挡在她身前,“王爷认错人了,这是臣女的婢女夏儿,二姐姐在府上,未和臣女同来。”
南楚齐目光转向我,“噢?是吗?”我毫不回避的直视他,“臣女不敢撒谎。”
他向前一步,我的心跟着提起,万姈低着头,依旧不言不语。
好在他只走了一步,但我不敢放松,紧盯着他,生怕他又要继续做什么。
“是不是,本王一测便知。”他话语一落,围着的黑衣动身袭来,万姈将我向后一扯,从空隙中飞身向南楚齐,我身形不稳倒在地上,一把冷剑瞬间抵在我的咽喉。
万姈掏出匕首与黑衣们交战,红叶林中刀光剑影,空中而下的落叶被万姈的刀刃削开,黑影在树林间闪窜,他们毕竟人数众多,几个回合下来,万姈难免落于下风。
万姈堪堪躲过一剑,身后又有黑衣向她刺来,眼见着她躲来不及,我又被钳制住不得动弹,我瞳孔放大,“万姈!”
黑衣们停下动作,除了抵着我咽喉的这位,其余集体退下。
南楚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万姈喘着粗气,刚刚背后那一剑,还是刺到了她的皮肉,血很快渗出衣服。
我胸膛剧烈起伏着,一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原来测得是我,而非万姈。
我心中懊悔,万姈转身要来救我,黑衣却将剑一提,低呵,“别动!”
“再动就杀了她。”南楚齐在她背后出声,让本就带着凉意的秋更添一丝寒冷。
万姈缓缓收回匕首,我看不清她的脸色,南楚齐看着她,眼里有胜利者的得意,“二小姐,别来无恙。”
万姈站直,把匕首收回鞘内,低声轻笑,“别来无恙啊三王爷。”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撕下,我想出声制止,但已经来不及。
万姈把面具扔到地上,用脚踩住,用手扇着风,“闷死我了。”
南楚齐扫她一眼,万姈沉默一会儿,忽然转身,一旁的黑衣连忙拔刀,但她只是走到树下,席地而坐。
“三王爷,咱们明人不讲暗话,你要做什么?”她偏头看我一眼,幅度极小的点头要我安心。
我梗着脖子,剑锋冰冷,恍惚想起第一次同万姈见面时她抵在我脖颈的脸。
同样冷冰冰的。
南楚齐反应不大,见她一脸吊儿郎当,不急不慢,“二小姐这般聪慧,不如猜猜本王想做什么?”
“我不猜。”她回道,“你不直说便算了,我走了。”
她起身拍拍屁股要离开,黑衣们收回的剑又拔出,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南楚齐,“以多欺少,非君子也。”
“二小姐当真要走?”南楚齐微抬下巴,“不救舍妹了?”
“她与我何干?”万姈转过身子朝南楚齐走近,上下打量他,“再说了,”
“你也不敢杀她。”她笑起,伸手要把南楚齐推开,“让让,我要出去。”
南楚齐侧头,更加直观的认识到面前这个女人的不同寻常和聪慧,可惜,也只是小小聪明罢了。
“二小姐,不必这般伪装。”南楚齐无形挡住万姈,“舍妹在你心里的含金量,怕是不轻。”
我眉头一跳,这话说的好像我和她有什么似的……
万姈推不动他,后退几步,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
南楚齐看她着急,有些意外,随后冷笑一声,果然只是小小智慧的女子。
我半边身子微麻,见南楚齐始终不说目的,开口,“三王爷特地派人传话寻臣女红叶林一见,总不能只为吓唬吓唬臣女和刺二姐姐一剑吧?”
南楚齐看向我,示意黑衣收刀,脖子上的冰冷消失,我动动身子,坐直,那黑衣却不走,想来是打算在我反抗之时方便动手。
我揉揉肩膀,“王爷不妨直说来意,看看臣女能帮到王爷什么。”
南楚齐又看向抱胸盯着他的万姈。
一片枫叶自树上落下,飘至南楚齐肩头,他将落叶轻扫下,垂眼看红叶飘落
“本王要你,帮我得到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