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冲突
万姈在偏殿换了身便利的衣服,随后把宫女支开。
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等确定宫女离开后,她将房门打开,猫似的,不声不响上了屋顶。
她站在屋顶上,夜风吹来稍有些凉,几处宫宇都黑着,最亮的是宫宴的辉德殿,然后便是后宫嫔妃的住处还有些灯光。
万姈掀袖,瞄了眼画在手臂上的宫廷简图。
这是她狩猎结束后,找拍卖行那老家伙要的,她老早就想进这宫里头逛一圈,看看能顺到什么宝贝了。
她大概的辨认出自己在的方向,规划一会儿路线,动身。
她许久没这样在楼宇之间穿梭,幼时学的一身功夫都快荒废了。
她轻巧地跳着,速度在旁人看来只能瞧见虚影,过灯而不灭。
万姈不断的前进着,身后的人也跟的颇为小心隐蔽,他看得出来,万姈的身手很好。
只是越跟,他越发觉不太对劲,万姈走的路都偏僻异常,按理来说,她到达的每一个宫殿之间都有更近的路,但是……
他看着万姈从树上跳下,树木投下的阴影密密麻麻,她几乎快要消失在阴影中,他咬牙跟上。
等追到皇城的西南角,万姈忽然消失不见。
他在阴影处屏息静候,万姈迟迟不见。
一阵凉风过后,依旧无声。
“主子,她会不会走了?”阴影的阴影,有人轻声问。
他摇头,机敏的猎人总是懂得藏匿耐心等待猎物,此刻,谁先动,谁就变成送上门的兔子。
万姈的身子隐在夜的树里,辉德殿的丝竹声早已响起,乐音散在空中,拨动几片树叶,她指间夹枚果核,嘴角勾起,手肘抵膝,指尖微动,果核急速飞出。
“啪!”琉璃盏在檐下破碎,惊起宫道侍卫惊觉,“谁!”
万姈借树干发力越过背后的宫墙,心情愉悦。
再见咯大脾气王爷。
南楚齐和随从被一队侍卫包围,他看着对面梧桐树上微动的树干,脸色冷极。
“是本王。”他从阴影走出,侍卫见他,连忙行礼。
“有只鸟儿撞上琉璃盏了,你派人处理干净吧。”他越过侍卫,吩咐道。
侍卫不敢抬眼,等他离开,忙令人收拾。
万姈继续在各处楼宇间穿梭,待寻到一处四方皆无牌匾的宫殿,她微喜。
国库。
即使是带着凉意的秋夜,她转到大门处,万姈额头上也冒了些密密的细汗,她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样的东西,转动簪头,簪尾不断变换,万姈咂咂嘴,“这拍卖行的老头还真是什么都有。”
她把簪尾插进锁孔,屏息转动。
没打开。
她把簪子抽出来,又换了个样式,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万幸,她运气不错,锁被打开。
“好是好,就是麻烦了点。”她把簪子收回去,嘀咕一句,这锁要是匹配到第九九八十一个机关钥,她不得直接累死。
她轻拔出锁,在远处丝竹声的掩盖下,推开沉重的宫门闪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合上。
殿内未开灯,万姈把固定在腿边的火折子抽出来,吹了一口,火光乍现。
前厅只有几把桌椅,万姈慢慢摸索,绕到后堂,后堂里也只有一道屏风,万姈极有耐心,又转出去,转到偏殿。
一进门,她就碰到个东西,万姈用腿轻推,没推动,她把火折子往下移,火光渐渐把这东西的面目照得一清二楚,一个黑箱子。
万姈挑眉,她这是找着地方了?
她细细一摸,锁着,她把火折轻放在地,又摸出簪子一顿功夫,锁被打开,她一手拿起火折一手将其轻往上推。
一箱金银碗筷。
万姈有点无语。
她快速把箱子合上,扣上锁,“国库放什么碗筷,真是……”她自言自语,把火折子举起往上扫,上面堆着些绑着条带的盒子,她仔细一瞧,发觉这盒子不太一般。
看着像是包着锦缎的匣子。
万姈思索着怎么把它们拿下来,四处环顾,查看有无把它们拿下来的工具。
这一看,还真被她找着个小梯子,万姈肩抵着踏棍,毫不费力的把它架到架子旁,利索的上梯,随手拿了一个匣子查看。
万姈翻看几下,扯扯条带,条带绑的不紧,匣子即使被条带缠住,也能露出个小缝,她举起匣子,透过小缝要一探究竟里头的东西,灯光稍有些黑,她把火折子靠近一点,里面闪出几点绿光。
看来是珠宝类的东西了。万姈合上小缝放回去,又查看了几个,发现自己猜想不错。
她总览一遍架顶,发现架顶的东西堆的一般高,无论拿走哪个,都能被一眼看出。
她又把手边的匣子拿起来,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东西拿走,盒子留下,她研究了会条带的绑法,叹口气。
总是要被发现的,她拆开条带,干嘛还要费心思伪装。
匣子打开,万姈倒吸口气,里面是一支金镶珠石点翠簪她把簪子轻轻拿出,生怕碰坏,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把条带缠上匣子,放到底部。
外头有人在说着什么,万姈停下动作,听到几句,“宴席结束后……”“务必把各位大人……”还有一声响亮的“遵命!”
万姈猜想宫宴要进入尾声了,想起万姝叫她宫宴结束前回去,她加快手上动作,一通乱塞之后,她跳下梯子,正想把它搬回去,“啪”梯子不知道碰着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万姈把梯子放下,静默片刻,见外面没有动静,赶去查看,瞧着像是一本书籍,万姈抬头,有些苦恼,也不知道哪掉下来的。
算了,她一把抓住簿子,灭了火折子,退出偏殿。
宫道上说话的人早已离开,万姈在宫门处等了会,没听见动静,扭身出去,当然也不忘把锁扣上。
但是,万姈看着空空如也的锁环,眨眨眼,平时时空存在的证据出现了。
她的锁没了。
“二小姐。”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万姈抿抿唇,背后的南楚云手里捏着锁摇摇,“在找这个吗?”
万姈手摸向腰侧配的短刀,转身含笑,“哟,四殿下,这么巧。”
南楚云背着手,朝她走了几步,万姈的手顺势握紧,南楚云停下动作,把锁拿起转了转,扔到万姈脚边,“哎呀,扔偏了,”他一脸担忧,“二小姐腿疾未愈,可怎么办?”他摊手,眼里带着戏谑。
万姈的眼神将他自下而上的扫视一遍,笑得毫无温度,“好说,”她手指指脚边的锁,“殿下帮我捡起来就好了。”
“哦?”南楚云下巴抬起,带点倨傲,“二小姐应该知道,本宫向来是秉持亲近友好为人处世的,不过捡个锁,倒也无碍。”
他又往前,万姈不动,他直直走到万姈跟前,俯视万姈,“只是,不知道二小姐,受不受得起这一捡。”
他明晃晃的威胁。
高大的身形给万姈带来不少威压,万姈沉默片刻,紧握着剑柄的手却慢慢放松,她也向前一步,两人靠的更近,她在南楚云耳边一字一顿,“当然。”
“我是你爹。”
话音刚落,万姈屈膝一顶,南楚云不防,后退几步,万姈蹲身捞起锁转身一插,南楚云的后方冲出一个黑衣,万姈一跃,疾冲而来的黑衣剑堪堪削掉她一撮发梢,她几个翻身,掏出短剑抵挡,南楚云站在一旁,捂肚冷冷笑着。
万姈偏头躲过长剑,左手摸出银针扎向黑衣动脉,黑衣回剑不及,只能用手臂挡住银针,针端入肉,刺进曲池穴,万姈趁黑衣手麻,将他肩膀一扭,关节脱位,长剑掉落,一个过肩,黑衣重重倒地,万姈将他手臂扔下,踩着黑衣脖颈蹲下,短剑抵离他不及三寸的地上,抬眼看南楚云。
南楚云的脸色早已变得难看,黑衣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殿下……快走。”
万姈垂眸,“嘘”一声,黑衣还想挣扎,万姈加大力度又把他踩下,她看着黑衣,“殿下,宫宴要结束了吗?”话却是对着南楚云说。
南楚云不明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还有一刻钟。”
万姈把短剑收起,黑衣还想趁机用另一只手反抗,她一脚踹开,“今天心情好,”
她把黑衣男脱位的手从地上捞起,将刺入骨肉的银针拔出,收回袖里,脚点点地,“放你们一马。”
南楚云怀疑的看着她,万姈不想多费口舌,转身向辉德殿方向去。
黑衣从地上翻身跪起,“殿下,属下无能……”他想请罪,但关节还脱位着,南楚云眼里满是阴翳,他走过去将黑衣的肩膀接回,“领三百棍。”
挥袍离开。
万姈赶的飞快,在结束前半刻回到堂上。
我坐在位置上等候多时,见万姈不疾不徐的从门口晃悠回来,我连忙起身,“你没事吧?”
万姈拍拍袖子,“没事。”
我注意到她那一侧明显短了一截的头发,“你头发怎么了?”我挑起那一撮,断的很整齐,“你跟人打起来了?”
万姈摊摊手,一脸无辜,“不知道啊。”随即把那一撮头发捏回去,“可能它想不开吧。”
我恨她嘴里没句实话,作势要打她,她却一脸新奇,“哎呀!三妹居然要打人了!”
我捶她一拳,“我打的可不是人!”
她把我手腕轻捏住,满脸愁容,“三妹这样说我,可要让我心碎了。”
我把手抽回,坐回位置,没好气,“随便。”
其实欢喜的不得了。
借用的是清朝的金镶珠石点翠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