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关乐乐旅游回来后，便被应飞容拉过去，将中恒广场的事情好好说了一下，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免得到时候被那些鬼给吓晕了。
关乐乐感到自己的世界观被打碎重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自己也就是放假半个月，怎么发生那么多事了？陆瑶是陆家大小姐的事情就已经够让她惊掉下巴，结果对方居然还打算给鬼面试，让鬼来为她开店？
她在做梦吗？
乐乐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五官扭曲成一团。还真不是做梦。
和鬼打交道啊……总觉得很危险。
乐乐心中有点发虚，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要不要去庙里多求几道符。她倒没想过要辞职，陆瑶对她不差的，这时候跑路的话太没义气了。
陆瑶不紧不慢说道：“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再加一万，年终奖再多加两个月薪水。如果你怕跟他们接触的话，也可以调到容容那边。”
乐乐立刻精神抖擞，“不，我不怕！我对于鬼怪最感兴趣了，以前常常去鬼屋玩呢。什么时候开始面试？我随时都可以！我觉得不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了。”
没有什么加薪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再加年终奖。
两天过去后，陆瑶跟着乐乐一起去中恒商场，在那之前，乐乐还将那些鬼需要的材料都备好。别看乐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可不小，一个人扛着二十斤的东西都能健步如飞。
等到了的时候，陆瑶吓了一跳——这人，哦，不对，是这鬼可比她想象中要多，黑压压的一片，数量只怕上千了。
韩亮他们的效率还挺高的，居然拉来了这么多鬼。
这得面试多久啊？
陆瑶眼中的高光都要失去了，她安慰自己：辛苦一天，幸福好几年。
单单她和乐乐的话，面试都要面到天荒地老了。不行，必须找人来给她分担一下。
她打电话给应飞容，让她原来的两个助理也过来帮忙搭手。
乐乐一开始看到这么多鬼还有点怂，等见到他们在陆瑶面前一个比一个恭敬。尤其是一部分鬼，态度那叫一个谄媚，那模样恨不得抱陆瑶大腿喊她爸爸。这种情况下，她想害怕也害怕不起来。甚至还有鬼拿自己的头当球踢，给她们表演节目，那画面又惊悚又好笑，直接把她逗乐了。
两个助理呼哧呼哧地过来了，他们的胆子比乐乐还要更大，看到群魔乱舞的场景都面不改色，只是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同手同脚。
乐乐将这些鬼按照他们擅长的类别分到不同的区域，他们得先从这边选拔出一批，然后再让陆瑶决定最后的人选。
陆瑶自然不会把全部店铺一口气都租出去，她琢磨着第一批先选十几个，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合适的。
郭晓因为是女孩子的关系，和陆瑶更亲，她飘到陆瑶面前，神秘兮兮说道：“有几个不需要参加海选，你见了他们，肯定会点头答应的。信我，我办事很靠谱的。”
陆瑶惊讶看她，“这么有把握？”
郭晓斩钉截铁说道：“要是他们让你不满意的话，我就还你三根香！”
陆瑶是很清楚这些鬼对于她制出来的香的垂涎，连香都能拿来做抵押，可见对他们的信心有多足了。
有本事的人，的确可以给对方一些特权。
陆瑶点头，“我在101间，你带着他们过来找我面试。”
郭晓笑逐颜开，飞快地飘去找她嘴里说的那些鬼。
陆瑶坐在大大的店铺中等着，很快的，郭晓就领着五个鬼过来了。她也算是发现了，郭晓还真是一个社牛，在这方面甚至比韩亮更厉害一些，尤其对方深受老年人的欢迎。
陆瑶扫了他们一眼，只觉得其中有几位看着有点面善的样子，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第一个胖胖的六十多岁的老头笑眯眯说道：“我叫牛青洋，没别的本事，也就是做菜比普通厨师要厉害亿点点。啊，对，我生前是个厨师。”
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陆瑶，脸上还有点小嘚瑟。
陆瑶问道：“你需要什么食材？擅长做什么？”
牛青洋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陆瑶，陆瑶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郭晓没忍住笑出声来，“牛爷爷，让你装逼，这下差点闪着腰了吧？你去世那么多年了，并不是谁都记得你的。”
牛青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我开的饭馆还算有些名气，叫做牛家庄，你可能听说过。”
陆瑶这回是真震惊了。牛青洋谦虚了，这叫有点名气？明明是非常有名！
牛家庄的名气摆在那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家连锁饭馆都快成为他们龙国的一张名片了，都开到海外去了，分店加起来都过百家了。他们家中龙国的总店和五家分店还推出了私家菜，复原了好几道古书中失传的菜肴。这几家店生意火爆到不行，即使是陆家这样的身份，想要预约都得提前一个月。许珠格外喜欢牛家庄的金钱虾盒跟青鱼秃肺，每年陆致都会特地为她包下总店的包厢，这是陆瑾荃这个做儿子的都没有的待遇。
牛家庄的创始人牛青洋可以说是当时厨艺最顶级，接待过不知道多少国内外领导人，据说牛家庄现在的主厨是他的徒孙，只有他巅峰时两成的本事，而这两成的本事也足够吊打国内现在的名厨了。
他的确是报出名字就不需要面试的人。
陆瑶手一挥，说道：“你通过了！”郭晓的确有些能耐，这样的人都找得到。事实上，陆瑶还小看了郭晓。
牛青洋很积极地问道：“这香到时候怎么卖？”
陆瑶想了想，说道：“普通的香十万一根，高级香一百万一根，极品香一亿一根。嗯，一个月限量五根。”
不然她要累死的。像她给韩亮他们的都是高级香，毕竟他们还的债可不少。
她补充了一句，“像你这样的特殊人才每个月开店时间超过十天，还能给你一根高级香，嗯，这香不算在限量中。”
牛青洋可以说是很快乐了，他一脸得意洋洋地看向其他伙计们，看得他们忍不住直翻白眼。
一个气质卓越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她穿着浅青色的旗袍，这看着气质就知道年轻时妥妥是个美人，还有些面善。陆瑶的目光却不自觉被她旗袍上的绣花吸引——好漂亮，上面绣的牡丹花未免也太灵了，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仿佛刚从枝头上采摘下来。
陆瑶一直都喜欢这样漂亮的艺术品，在老太太施施然坐下后，她不由问道：“这旗袍你生前是找哪家订做的？”如果现在还有这样的店铺，她也想给自己量身定制几套，钱不是问题！
老太太愣了一下，笑道：“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是我绣的，我叫薛晚。”
薛晚？？？
陆瑶声音有些飘忽，“是我知道的那个近代刺绣大家薛晚吗？”
她穿过来的那几天，正好看了一些薛晚的纪录片。只是纪录片不少用到的照片和视频都是黑白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薛晚中年时期的样子，陆瑶刚才便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听到薛晚这名字，顿时感觉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脑子一样。
这位的人生经历也是很传奇了，在她去世后，央视还整理了多年的素材为她拍了纪录片。她是当之无愧的刺绣名家，能够载入史册的那种。技艺精湛到近乎神技，擅长花鸟和书画，绣出来的字甚至比书画大家写出来的更具有神韵，她死后留下的一幅百鸟朝凤更是拍出了十亿的天价。她创造出了五种新针法，还原了三种失传的针法，被誉为近代刺绣之神。
薛晚温柔笑道：“大家两个字不敢当。”
这话也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陆瑶：！！！
薛晚继续说道：“你若是喜欢我的绣活，有空我可以为你绣几件。”
陆瑶简直要幸福地晕过去。
“所以我通过面试了吗？”
陆瑶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通过！那必须通过！”
牛青洋在旁边酸溜溜地开口说道：“你怎么还两幅面孔呢，我也不差啊！”
他也在自己的领域上做到了极致。
陆瑶眨了眨眼，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没真正吃过你做的菜，所以难以想象有多好吃。”
但她亲眼目睹了薛晚的绣活啊！纪录片上半点都没夸张，不，应该说受素材的限制，纪录片中反而没法完美展示出那种艺术感。因此亲眼目睹薛晚穿着自己的作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震撼感便尤其强烈。
牛青洋惊讶，“你居然没去过我后代开的店？”不应该啊，他常常听地府新来的鬼抱怨说牛家庄因为太火爆，想吃一道菜都得排到天荒地老。
陆瑶点点头，她的确是没吃过。她回国也就这几年的事情，牛家庄又是许珠的心头好，每年生日都要去。陆致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怀疑，从不让她参加许珠的生日宴。许珠每次宴席结束后，都会打包几道菜回来，说是特地给她留的。这种做法并不会让原主觉得感动，反而感觉被骑脸炫耀。出于这种微妙的心情，那些菜她从来都不碰，这几年来也不曾去过牛家庄。
牛青洋顿时有了动力，“等着，过几天等材料到了，我亲自给你做两道。我那些徒孙的厨艺可比不上我。”
说到自己的绝活，他语气是满满的自信。
陆瑶不由失笑。
在牛青洋和薛晚后，她又面试了两个鬼。这两个一个名叫常素，生前是开蛋糕店的，在s市小有名气，陆瑶虽然没吃过，但她有个助理吃过，心心念念很久，还为老板娘的去世难过了一段时间。另一个叫李大龙，生前专门给人看相的，因为太准的关系，客户恼羞成怒，直接开车撞死了他。虽然那客户到了地府后没讨得了好，但李大龙也没法复活。
陆瑶原本还想让他给她看相，结果李大龙说他看不了她的，强行看的话，怕反噬。
他倒给乐乐算了一卦，算得乐乐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到后面都肃然起敬了，恨不得跪下喊爸爸。
通过！全都通过！
四个都面试完了，只差最后一个了。
陆瑶目光落在了进门后就安安静静的中年男子，对方身材消瘦，站姿却十分挺拔，有种青竹一样的气质。
等等！
将他的五官收进眼中，陆瑶瞳孔无声睁大——这位看着同样十分面善。
原主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能在原主记忆中留下印象的，还真可能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她努力搜索相关的记忆，记忆最后定格在教科书上的照片上，脱口而出，“你是顾公卿？”
这可是龙国近代以来名气最大的书画大家，他可是出现在高中教科书上的大佬！历史书上他的照片还印着呢。
顾公卿不爱说话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陆瑶：！！！！
连这样的大佬都来了，陆瑶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蓬荜生辉了。她这商城真的配吗？
“传闻中苏大将军曾经想用一座城换你一幅字，这事是真的吗？”陆瑶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