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辣宴
二人一路来到薄青山的居所。
“这?!这”
薄义清对着一桌子的红艳艳,瞠目结舌。
“如何!”薄青山心情大好,朝莫惊春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朗声道:“二堂叔,这是我家厨娘特地为迎接远客所做的菜肴,鲜香麻辣、椒香酥脆,侄儿想你一定喜欢!”
薄义清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开始发烫了,烧得比厨房里的灶还火热不不不说错了,他可是薄家的二老爷,怎么会知道灶房长什么样?
他不动声色,试探道:“堂侄啊你二堂叔我可是从来不吃辣的。”你不会不记得吧?
他怀疑薄青山是故意刁难他,心中闪过无数个人名,猜测着是谁将他出卖了。
“啊?!”薄青山大惊失色,手足无措,“这怎么会?我怎么给忘了!”
他眼圈一下就红了,抱住薄义清就开始痛哭流涕:“二堂叔,侄子不是有意的!我真该死,竟然忘了您不吃辣椒!侄子竟然还叫厨娘特地特地早晨便起来走了二十里的山路去镇上买了这些菜回来,在厨房里忙了整整一天,侄子竟然想不到你不吃辣”
薄青山口中“走了二十里山路”的莫惊春瞠目结舌。
他时而痛哭,紧紧箍着薄义清;时而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时而暴起,冲立于屋内的杭生破口大骂:“该死的东西,如何不知道提醒我二堂叔吃不了辣!”
杭生也是一副悔恨交加的表情:“二爷,是小的错,小的不该因为没有其他下人就忙着打点家中,忘记提醒您了!”
薄义清整个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这场面他哪里敢说半句话?
一瞬间,他觉得该死的应该是他自己。
心中再一次怪道他这侄子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好了!”薄义清大声叫停,一时间演得尽兴的二人并看呆了的莫惊春齐齐转过头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了贤侄啊,没事。”
他顿了许久,才艰难的挤出这几字:“堂叔能吃!”
他看见他这堂侄的表情一下便高兴了,心中更加确信对方就是故意的。
演给他看这一场,逼他自己开口说吃。
薄青山装也不装了,立刻眉开眼笑,还要往薄义清的心上扎一刀:“还是二堂叔最体贴侄儿!”
“呵呵呵”
薄义清虚捏了把汗,忽然瞧着布菜的小丫头总有些眼熟。
“这是村里雇的人还是荆州带来的人?我瞧着总有些眼熟。”
他好奇,并叫莫惊春抬起头来。
“二堂叔,这小丫头就是莫家村的人,你怎么会见过呢?”
薄青山不动声色挡在莫惊春的面前,不管薄义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祖籍便是莫家村的?”薄义清又问了一句。
“嗯。”
莫惊春不欲和他交谈过多,布好菜就立刻站得远远的了。
“好了,二堂叔,别想了。你从未来过莫家村,怎么可能见过呢?快吃菜吧。”
薄青山见他直盯着莫惊春端详,心中十分不悦,直接夹了一筷子辣椒给他。
薄义清心理建设了许久,终是就着满桌的辣椒吃完了这一顿饭。
杭生在心里细细数着:水煮鱼片、辣子鸡丁、豆里脊、口水鸡、麻婆豆腐,每样惊春姑娘都放足了辣椒跟椒,辣不死你!
这厢薄义清脸上已经又红又肿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张嘴便能喷出火来,一连七碗茶水下肚也没有缓解丝毫辣意。
他不停地用袖子去擦脸上的汗,往日端着的薄家二老爷的架子荡然无存,喘着粗气:“贤侄啊斯哈莫家村斯哈平日都是嘶”
“这么吃饭的吗?”
真的有人这么吃吗?
薄义清心中十分后悔,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下回再也不来了。
反观薄青山其实也没好到哪去,胸腔传来阵阵灼烧感,只是面上不显,看起来正常。
听见薄义清发问,还要装作无事的样子,道:“是啊,二堂叔,堂侄最爱就着这菜汤拌饭了,您也尝尝?”
说完,不等薄义清拒绝,他就主动舀了一勺最辣的豆里脊的汤汁淋在薄义清的饭上。
!!!
豆嫩滑,里脊也嫩滑,薄义清目眦欲裂:“多谢贤侄。”
多谢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薄青山心情倍感舒畅。
饭毕,薄义清绕着薄家走了数十圈,又毫不顾忌地趴在井边狂饮了一瓢沁凉冷水才勉强解辣,多余的话也说不出了,直接在薄青山为他准备的小院中睡下了。
薄义清不在后,莫惊春就一直以一种莫名的眼神偷偷打量薄青山,神色复杂。
“在那光看着做什么?”薄青山开口,温润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沙哑:“快去给你薄大哥倒碗冷水来,惊春丫头,你差点没把我也给辣死了。”
他方才在薄义清面前强撑镇定,此刻装不下去了,一手支着桌角,一手痛苦的揉着肚子。
“薄大哥,你还好吗?”莫惊春见他这般,连忙收起方才看戏的表情跑去给他倒水。
“怎么是温水,我”
“不能喝冷的!”莫惊春瞪他一眼,“你这会喝冷的,晚上指定
跑好几趟茅房。”
“”薄青山直接端起茶盏往嘴里灌,喉头滚动,连喝了两大碗,才稍稍止住:“好,你干得很好。”
莫惊春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薄大哥,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无赖了”
分明是他自己故意使坏,明知道对方不能吃辣偏要弄一桌辣的,竟然还能被他说成那样。
薄青山眼眸微眯,轻笑一声:“他要做伪君子,那我就当一回真小人,看他心里憋屈还不能说,要装到几时?”
“爷,您真是这个。”杭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佩服道,“惊春姑娘这菜我闻着都打喷嚏,您竟然吃了那么多,就是二老爷这回回去估计又要假惺惺地装委屈了。”
“我管他?”薄青山十分不耐烦,“最好是叫他们都怕了,下回谁也不再来才好。”
“薄大哥,我先回去了。”
莫惊春默默的听了一耳朵,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听的东西,心道溜之大吉。
薄青山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全然黑了,他稍整了一下衣裳的褶皱,道:“莫急,天都黑透了,我打盏灯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