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约定
屋外是漫天的飞雪，极地的严寒在这一刻显示地淋漓尽致。
寒风呼呼地从破碎的窗子处涌进来，将原本已经燃起的大火吹的更烈。
被烧毁了一半的圣诞树最终轰然倒塌，陷入了火海中。
四周依旧放着悠扬的圣诞歌，混杂着舞曲，还有舞池中那些对一切置若罔闻的大人们。
唯一表现出惊慌的是两个小孩，一个黑色长发的小男孩，另一个是同样有着一头黑发的小女孩。
他们那有着明显蒙古利亚人特征的面孔在一群高加索血统的欧洲人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们……要跑吗？”小男孩似乎有些木讷，向着大自己一些的女孩问道。
“当然了，零号，你是不是蠢。不跑难不成在这里等死吗？”女孩无情的嘲笑着小男孩。
“可是……我感觉这火好像杀不死我们啊？”小男孩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火自然是做不到的，它也烧不久了，但这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小女孩说道。
“蕾娜塔，那我们该往哪里跑呢？”小男孩再一次发出疑问。
“啊，”虽然眼下似乎已经是绝境了，但是蕾孩还是分出时间做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个笨小孩，跟着我走就是了。”
“那我能带上蕾娜塔吗？”小男孩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金发小女孩，她似乎有些害怕，蜷缩在那里发抖。
“随便你好咯，反正她又不归我管。”女孩无所谓的耸耸肩。
零号走到边上把蕾娜塔叫了起来。
黑暗的雪夜，三个孩子相互依靠着，冲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
江宿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眉心。
“又做了奇怪的梦啊。”
不过，这次江宿做的梦与前两次有些不一样，前两次的时候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是在做梦。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感觉，而且这梦里也没有他的位置，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
人在清醒之后，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去做回忆，很快就会忘记自己梦中的大部分细节，甚至直接忘记自己做过的整个梦境。
但是，江宿并没有刻意进行回忆，这个梦的细节却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中。
“这是在预知着什么吗？”
最近发生的怪事让江宿不可能将这种奇怪的梦简单看待，他总觉得这种梦意有所指。
“可这未免也太无厘头了一些。”
江宿摇了摇头，将混乱的思绪暂时放了下来。
今天下午他就会踏上前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在高中那边的升学手续也会由卡塞尔学院的人去和仕兰中学对接，根本不用江宿自己过去。
想到这里，江宿也不禁感慨，无论这所学院的本质可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至少在外表上，它真的是一所让人无可挑剔的贵族学校。
只要你通过的它的面试，那你接下来要做的真的就只有乖乖等着去上学就可以了，它还得给你报销来回的路费。
不过，这也就导致了，江宿这一整个上午都是没有事情做的。
“怎么？不知道做什么了吗？”江羽颖的声音在这时出现在耳畔。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江宿旁边。
江宿看着她，他觉得江羽颖出现的频率未免有些太过频繁了。
“既然不知道做什么的话，我的建议是你要不要出去四处走走？”
江羽颖围着江宿转了一圈说道。
“毕竟，也许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可能都看不到了。”
“看不到？卡塞尔学院不放假的吗？还是说，我会被当作是什么顶尖人才而被禁止回国？”江宿有些奇怪地看着江羽颖。
“并不会。”江羽颖摇了摇头。
“只不过，当你真的进入那所学校，就意味着，普通人的生活从此之后与你无关了。”江羽颖意味深长地说道。
“自然也再也不可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这个城市了。”
“所以，要出去逛逛吗？我陪你。”江羽颖笑着对江宿说道。
听完江羽颖的话，江宿沉默了一会儿。
“那走吧。”
……
江宿走到了街边的早餐店，这是他一直常来的一家，他其实还蛮不喜欢变化的，一切都按照着习惯的来。
“老板，来两份油条和豆浆。”
早餐店的老板是个有点胖胖的大叔，听到他的话，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你一个人，今天怎么要了两份啊？”
江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江羽颖。
江羽颖却是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一样。
“哦哦，今天没怎么睡醒，一不小心说错了。”江宿只得随便说了个理由圆了过去。
“好。”
江宿拿着豆浆油条，走在路上边走边吃。
“刚刚，老板为什么没看见你？”江宿问道。
江羽颖迈着优雅的步子，伸出手指在江宿的脸上戳了一下。
“我愚蠢的弟弟哟，难道你没有发现，事实上，除了你谁也看不见我吗？”
“什么意思？谁也看不见你？难不成是我人格分裂了？你其实是我产生的幻觉？”江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轻佻的女孩。
但刚刚脸上传来的真实的触感却告诉他，这个女孩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幻觉？哈哈哈。”江羽颖笑得花枝乱坠。
“我的弟弟，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姐姐带来快乐。”
“你……”
江宿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江羽颖直接打断了。
“好了，继续往前走吧，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江宿看了看她，最终也不再说话。
……
两人逛了一上午，最后走到了海边。
江宿生活着的本就是一座海滨的小城。
虽然靠海，却也不是什么旅游业发达的城市，也没有那种电视上的金色的沙滩，它所拥有的仅仅是黑色的淤泥质海滩，普通而平庸。
不过本着最大程度利用资源，打造城市特色的初衷，市政府还是在有限的预算下，搞了一个还算可以的海滨公园。
江宿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有不少人在海边散步游玩。
江羽颖站在海滩前的高台上，张开双臂，看着下方海滩上的人。
“看到那些人了吗？”
江宿只是默默地看着下方的人群没有回话。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那你很可能会和他们一样在这个临海的小城里庸庸碌碌地过完一辈子，虽然也不免是普通人简单而幸福的一生。”
江宿看到了下面孩子们的笑脸。
“但是，那未免也太过于平凡了一些，你说对吧。”江羽颖转过身，面向她。
“不过，很幸运的是，你并不是这样的，你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血脉，生来就是不凡的，甚至拥有那登上神座的资格。”
“江宿！让我们一起去追寻属于我们的一切吧！”
江宿转过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脸上露出和她高贵气质截然不同的狂热。
“好。”
他应了一声。
他感觉到，在这一刻，自己似乎就签下了某个久远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