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不算宽敞的客厅中央，肩宽腰窄，身形是颀长的，挺拔如松柏，完全不会给人魁梧之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找不到丝毫瑕疵，明明轮廓深邃，气质却如同经过时间冲刷打磨得越发温润的玉石，有种含蓄的内敛。
换个更现代的说话，他看起来就像网上说的那种始终情绪稳定不会失控失态的性格。
就好比现在，听到云栖略有歧义的话，男人也只是思索片刻回答他：“顺其自然就好，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刻意。”
心底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云栖上前抱住了对方。
他心想，金主爸爸给了钱的，他是个敞亮人，收钱办事，当然要主动点。而且对方也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他抱住的男人却有些错愕。
云栖看不见霍敛的神情，抱的很顺手，手下窄腰劲瘦结实，双手环过刚好填满怀抱。
他们身高差也恰到好处，宽阔的胸膛能很顺利地允许他倚靠上去，下巴正好抵在对方坚硬的肩膀。
蹭蹭下巴，鼻尖闻到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像薄荷，像柠檬，干净清爽，让人情不自禁深深嗅闻。
云栖自以为隐蔽地悄悄吸了口，像调皮的小猫偷吸猫薄荷那样，一口下去，感觉整个身体都被这种气味填满了。
血液在鼓胀。
“这就是你想做的？”男人嗓音从耳畔略上方传来，因情绪变化稍显喑哑。
云栖诚实点头：“对啊。”动作时下巴杵在肩膀上，被硬实的肌肉怼得发痛。
他调整姿势偏头，几厘米之外便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怔了三秒，觉得差不多正想退开，腰被一双手牢牢箍住。
试着动了动，腰上的手力度恰到好处，不会弄疼他，却也将他分毫不差地锁在怀里。
手掌隔着布料紧贴皮/肉，霍敛掌心温度透过清洗多次越发单薄的衣服传递过来，熏蒸着腰部那一小块皮肤。
云栖心跳加快，只觉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烫，险些开口叫对方换个位置抱。
皮肤快要被烫坏了。
空气似乎在变得稀薄、他好像要被男人的气息完全淹没。
霍敛终于松手放开了他。
云栖立刻退开两步，憋久了般长舒一口气，眼神闪躲没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沉沉的男声道。
云栖身体还没恢复需要抹药，两人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等等。”嘴比脑快，云栖抬头叫住对方。
说完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事，脑筋飞快转动，从记忆深处翻出一个问题：“不是说我今晚之前都可以反悔吗，这话还算不算数？”
霍敛凝着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当然算数。”
他问云栖，语气很平静：“你要反悔？”
云栖：“不啊。”这等发财的好事可遇不可求，他只有紧紧抓在手里的，哪会往外推。
不过他挺好奇要是自己后悔对方是什么反应，探究着跃跃欲试问：“但假如我说后悔呢？”
霍敛稍顿后道：“后悔了，我说的提议自然作废。”
云栖眨眨眼：“就这样？”
霍敛垂眸睨他，目光温凉：“不然？”
好像确实也不能怎么样，霍敛又不是那种能干出囚/禁、小黑屋的强取豪夺型男主。
他撇撇嘴：“你就给一天时间考虑，这也太短了。”也就是他意志坚定不动摇，换了其他人，一天能考虑清楚才怪。
霍敛：“一天很短？”
云栖重重点头：“短！”
霍敛：“那你觉得多久合适？”
云栖思索道：“至少十天半个月吧。”
男人低笑了声。
云栖看他，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不高兴鼓脸：“你笑什么？”
笑你天真。
霍敛很怀疑自己在云栖心底的形象，不论是什么，大概都无害过了头。他笑道：“小七，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这话他昨天也说过。
我知道你是个正常男人，通过那乱七八糟的一晚你已经证明过了，不用强调！
云栖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一天和十天半月有什么区别？”无非时间长短而已，霍敛工作忙起来又不缺这点时间。
男人看着他说：“大约就像，一道美味可口的甜品，彻底没有和摆在身边不吃的区别。”
他唇边噙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伸手指腹在云栖细腻的脸颊上蹭了蹭，沉静的眸光竟有些迫人：“小七懂了吗？”
谁、谁是甜品啊！
还摆在身边不吃，怪怪的。
云栖脸麻麻的，脑子一乱口不择言：“那是不是我后悔了，今天就没有房子和银/行/卡了？”
“小七。”
男人神色一沉，语气也有些严肃。
吓得云栖立刻站端正了点。
噫呜呜噫，看着再温和内敛的霸总他也是霸总啊，换个语气就把他吓住了。
霍敛放下手，眉心轻拢起弧度：“你说这话把自己当做什么？把我当做什么？”
云栖老实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他不该把这肮脏的交易摆到台面上。
年轻男孩垂着头，看起来蔫头耷脑的，也不知是真认错还是单纯的怕他。
男人略感棘手，解释：“文件是早准备好的，就是个礼物而已。”
云栖乖乖点头，似乎真的明白了。
霍敛眉心蹙得更紧。
空气一阵静默。
半晌：“……时间不早，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出门前揉了揉云栖的头：“别胡思乱想。”
霍敛离开了。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空间显得格外安静。
踢踢脚下的拖鞋，云栖胸口闷闷的，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扫了兴，如果没有这一出，他和霍敛大概会、大概会……
摇摇头把脑子里纷乱的想法甩出去。
他想这些干什么。
踢踏着拖鞋走到沙发前，蹬掉鞋跳上去，翻出文件袋里的“转让协议”看了又看，心情好了点。
扫到文件上标注的房产位置，他心中一动，跑去床上拿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对面接的很快，传过来低沉的男声：“小七，有事？”
“唔，”云栖应声，“我看到房子所在的位置了，那个区域我好像没去过。”
霍敛：“想去看看？我叫人送你过去。”
云栖眯眼：“你住的公寓我也不知道在哪。”
霍敛听懂了。
男人走在回主楼的路上，身边没有其他人，很安静，经过电磁波传导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温和的纵容：“改天我带你去。”
云栖轻应了声：“嗯。”
挂断通话摸自己胸口，心脏扑通扑通。
为什么面对霍敛有些情绪会不受控制呢？难道像剧情描述的那样动心了？
不可能，他们才认识两天。
估计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对霍敛最熟悉，嗯，肯定是这样。
……
经过协调，两人将看房时间定在5月28号，也就是一周后。
这天霍敛行程安排不紧，又正好是云栖毕业答辩的时间，要是没有临时会议，霍敛还能抽空去学校看云栖答辩。
相比之下云栖就很苦恼了。
知道这具身体马上大学毕业，但他不知道是这种马上啊，那可是毕业答辩！
该庆幸原主论文已经写完并且通过了导师认证，不然他怎么办？他个敲键盘的哪会写文学专业的论文？
这一周里云栖别的不急，光争分夺秒熟悉论文了，务必确保自己到时不要出差错，他不想被打回去二次答辩。
很快的，时间来到28号。
天晴了几天，今日天气阴沉沉的，已是清晨7点多，东边还看不出太阳升起的迹象。
被闹铃叫醒的云栖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抓紧时间收拾干净自己，换好衣服鞋，背上背包便匆匆出了门。
楼里工作的佣人早起来站上了各自岗位，云栖一路出门没遇见人。
到门口看见停在外面等候的车子才松了口气。
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关门，司机发动汽车往前行驶。
旁边的人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回去睡会儿？睡醒再叫司机送一趟就是。”
云栖眯着眼摇头：“反正都要出门的，顺路。”
他蹭过去靠在男人肩上，困成浆糊的脑子没注意前面司机差点手抖，自顾自抱着男人胳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含糊嘟囔：“还想睡，眯会儿。”
这一周两人虽然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但有过不少交流和相处，云栖已经能够比较自然主动地做出亲密行为了。
不过也不排除他此时困糊涂了的可能。
霍敛嗯了声，视线往前看，见司机端正态度认真开车，放松肩膀也闭上眼睛养神。
黑色商务车沿着林荫道低调开出庄园，防窥窗隔绝外界的窥探，宁管家站在主楼外收回关注的目光。
他没看见车里的人，却很清楚车里坐着什么人。
皱起眉头心绪复杂。
车子开进市中心，速度被迫放缓不少，一直到接近八点半在霍氏总部大楼前停下。
车里云栖睡得正香。
最近他放飞自我天天睡到自然醒，没了上班打卡的压力嘛，相比起上班来答辩都是小事。
这个点远不到平时他起床的时间，此时枕在男人肩上睡颜恬淡，红润的嘴唇受挤压微微嘟起，像两块诱人的草莓布丁。
怎么能困成这样。
霍敛捏捏颈边的脸颊肉将人唤醒，近距离下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电流：“要不要送你去我公寓那边？”
云栖迷迷糊糊“唔”了声，还没睁眼，感觉先被入耳的声音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