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赴宴
晴空高照,茂密树荫下几人或站着或坐着。
“不对,小公子左臂在抬高点。”
“这个动作不到位。”
“力度再大些。”
“坚持住!”
安乐的声音不断传来。
青玉站在身旁给季淮宁扇风,看了烈日下的人一眼,轻声说:“小公子学的有模有样的。”
“他那是照葫芦画瓢。”
季淮宁忍不住拆穿他。
“那也是安乐不懂教、不会教。”青玉把责任都推给教学师父。
“你呀!”季淮宁看了她一眼直摇头。
青玉又问:“小姐何不请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教小公子?”
季淮宁淡淡道:“他练功只需强身健体即可,不需要他武功高强。再说了,安乐功夫也不差,教他足够了。”
转头看到季淮恩朝她跑来,忙舀了碗酸梅汤递给他,又拿起手帕替他擦汗,“累了吧,瞧你这汗流的。”
然后又舀了一碗酸梅汤递给安乐,冲他说:“快喝吧。”
安乐擦了把脸上的汗,然后接过,“多谢小姐。”
季淮宁从青玉手里接过扇子给季淮恩扇风。
“天气热不如白天不练了,换到晚上如何?”
季淮恩从碗里抬起头对她说:“那样每日的练习时间会变少的。”
“这天气容易中暑,你身体受不了。”
季淮宁说完向安乐使了个眼色。
安乐意会,适时开口:“是啊小公子,晚上天气凉快,而且现在是打基础阶段,急不得的。”
季淮恩听了陷入沉思。
季淮宁见他有所松动,再加一剂:“若你觉得不够,那每日早起练一时辰如何?”
季淮恩思考片刻,缓缓点头:“那好吧。”
季淮宁见他答应,眼神一动,看见管家走来,等他到了跟前问:“王管家来是有何事?”
管家拿出一张请帖,对她说:“小姐,这是国公府送来的请帖。”
季淮宁接过帖子翻开看了眼,然后对他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拱手作揖,道:“老奴告退。”
季淮恩凑过来看,“上面写的什么啊?”
待看清上面内容后,直勾勾的看着季淮宁,“我可以去吗?”
季淮宁觉得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好笑道:“请帖上也邀请了你,你说呢?”
季淮恩听她这话,明白她是同意了,欢呼道:“太好了!”
很快喜笑颜开的脸沉了下来,“怎么姨娘也去,真烦人。”
季淮宁忙捂住他的嘴,往院外看了看,确认无人才松开 ,严肃对他说: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其他院子里的人听见去姨娘面前告你一状,你指定要挨骂。”
季淮恩气愤填膺道:“我才不怕她,等我学了武功,她在敢欺负阿姐,我就揍得她满地找牙。”
季淮宁叹了口气,轻声说:“你不怕她,她也不怕你,你要是只光靠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需要这。”
季淮宁用手指点了点他脑袋。
煦日和风,两辆马车停在府门外蓄势待发。
一名女婢在季淮宁身后传话:“老爷命奴婢来请小姐,该启程出发了。”
“知道了。”
季淮宁领着季淮恩往府门走去,穿过长廊就见季忘远在门外站着。
见季淮宁出来,不耐烦道:“快点的,我们是去国公府府赴宴,不是出门游逛,磨磨蹭蹭的成何体统!”
季淮宁不看他,牵着季淮恩走向第二辆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老爷别怪淮宁,她只是久不参加宴会忘了规矩,等得了空,妾身定好好教她,不让她丢了老爷的脸。”
季淮宁冷哼了声,从容道:“时间充足的很,父亲和姨娘这么着急作甚?”
杜姨娘龇牙道:“真是越发欠管教了,还敢顶嘴。”
季今朝见杜玉霜一副咬牙切齿样,生怕她会对季淮宁做出什么,忙低声道:“阿娘别跟阿姐计较了。”
季忘远这时上了马车,朝杜玉双吼道:“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马车穿过长街,在一座宏伟气派的府前停下,安乐在外说:“小姐,国公府到了。”
“嗯。”
季淮宁轻声应道,然后先起身下去。
一入府门管家便迎过来行礼说:“诸位里边请。”
季忘远说:“管家不必多礼。”
管家招来一名女侍,说道:“男女宴席不在一处,夫人小姐请随婢女去往女席。”
季淮宁转身对季淮恩说:“你乖乖跟在父亲身边别乱跑。”
季淮恩乖巧点头道:“嗯。”
季淮宁跟在杜玉霜身后,眼睛却不断打量着四周。
整个府邸很大,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精致雅韵又不失磅礴大气。
穿过前廊入内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水池,池里布满莲花,莲花池边传来女眷们的欢声笑语。
行至席中,女眷纷纷看向她,或端详打量或低声议论。
杜玉霜装模作样,摆出端庄大体姿态笑着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家淮宁,今朝姐姐。”
然后看向季淮宁说:“淮宁,还不快给各位夫人小姐见礼。”
季淮宁对她切换自如的演技早已见怪不怪,莞尔一笑的向众人行礼。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是与小公爷定亲那位吧。”
杜玉霜脸色一僵,随后笑着应道:“是的。”
季淮宁只淡淡一笑。
在一片议论声中,林妶从后边出来。
她眼向四周扫了一圈,落在季淮宁身上朝她微微一笑,随后移开说:“感谢各位今日来参加公公的寿宴,府上备了美酒好菜,各位尽情享用。”
席间有人说道:“转眼间,小公爷也快娶妻了,这几个公子里就只剩顾大公子还没着落了。”
顾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是啊,你们都抱上孙子了,我连个儿媳影都没见着,我催他他还跟我急。”
王夫人颇有经验地说:“这事急不得,你越逼他他越不不想找。”
顾夫人哀叹道:“能不急嘛,他前日跟我说什么没心思搞这些情情爱爱的,让我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那是没遇上喜欢的,若是碰见喜欢的姑娘了,你看他不求着你去提亲。”
不知是谁接这么一句,引得众人皆笑。
林妶听了这话,想起祁洛当初也是这样,不由得往季淮宁那边看。
只见女子神色淡淡,嘴角带笑,却从不参与席间对话,只静静听着。
顾夫人:“若真如此便好,我们做父母的不过是想让他们过的幸福罢了,别的也无所求了。”
林妶颇有感触,“孩子的事还是得他自己琢磨才行。”
席间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从家常趣事到坊间轶闻,倒也不觉无趣。
不知过了多久,来参加寿宴的宾客已陆续离去。林妶走到杜玉霜身边,出声道:“季夫人请留步,公公想见见淮宁,所以还请淮宁暂留一会儿。”
杜玉霜堆满笑的脸随即就垮了,强颜欢笑的对季淮宁说:“那你留下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季淮宁点点头,目送杜玉霜离去。
林妶带着季淮宁在莲花池边走了一会,说:“这池子还是我怀祁洛那年夫君命人造的,只因我孕中胃口不好,只饮的下莲子羹,所以夫君便命人造了这池子,种满莲花。”
季淮宁看着这满池莲花,温声道:“国公爷定是极疼爱夫人。”
林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他就粗人一个,自小随公公出入军营行军打仗,哪是个会疼人的,只是觉得这么做了能讨我欢心罢了。”
季淮宁有些好奇,便开口问了:“夫人与国公爷是如何相识的?”
“当年他不过二十五六年纪,就屡立战功。而我立誓只嫁我爱之人,父母宠我便也就由着我。
那年他回京受赏,圣上有意为他婚配,而年岁相适的世家女娘也就只剩我还未成亲,圣上就赐了这门婚。
如此婚事我自是不会答应,但圣上赐婚哪有收回的道理。
我就想着若他样貌俊美我也就嫁给他,于是就派人四处打听他的行踪,瞧瞧他的模样,可没想到我见到的却是个黑炭子,这更加坚定我不嫁的想法。
于是我决定逃婚,正当我逃出城外时,却又碰见了他。我见他自己明明很饿,却把身上银钱和干粮给了正在逃荒的母子。我当时觉得他长的丑就算了还傻。
也许是被他善良所打动,我把自己干粮分给了他,也心甘情愿嫁给他。”
林妶忆起这段往事,不由得说了许多。
“夫人与国公爷是命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