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理发

    外婆大儿子是我的大舅，也许是受香港歌星明星的影响，他梳着一头八九十年代的背头，身穿纯色的衬衫，单薄的长裤，一双简单的拖鞋。他很喜欢听香港的粤语，像张学友、黎明、张国荣等歌星唱的粤语歌，他也很喜欢看香港片，像周润发、周星驰、刘德华等明星表演的电影，可能是深受香港文化的耳濡目染，使其潜移默化地散发出一种九十年代的港星气质。大舅的生活漂泊不定，代表了很多普通农村生活的年轻人，出远门打工奋斗的现状，忙碌了大半辈子，可终究是只为了能生存下去，别说为了更好地生活，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大舅是个理发师，起初他初中毕业就在小镇的发廊当学徒，每个月只有两三百辛苦费，学了几个月的洗头按摩、剪发、烫染等有所成绩后，他选择了离开。跳槽去了县城的理发店，做理发学员，工资也涨到了两三千，剪的头发越来越多，技术越来越熟练了，做了一年多准备自己开店，存了点积蓄又管他姐借了笔钱。理发店开在去小镇路上的一间房子，房子并不大，大舅还兼卖零食，由于离家不远，外公外婆也经常过去帮帮忙卖卖零食啥的。可好景不长，房子是比较偏僻点孤零零的，有一日突遭小偷光顾了，把零食和一些重要的东西偷走了，大概是被烂仔头盯上了，大舅如一夜回到解放前，突遭的变故让大舅深受打击，决定关店出远门打工。就这样关了店后，大舅去了他姐那住了几天，找了家电子工厂，工厂是生产手机配件的，需要懂一些焊接的技术，大舅啥也不会却说他会焊接，可进了工厂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工厂是长白班的，从早上八点再加班到晚上九点十点才下班，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了，根本没有自己生活的时间，大舅对于这种工作不太适应的了，又累又疲惫，在工厂工作了两三年，他还是选择了离开。工厂是管吃住的，也给他存了点积蓄，后来就回县城开了家发廊，发廊位置选的有些偏僻，是靠近在大街的角落，房租很便宜不到六百。来往的行人也并不多，自然地剪头发的没多少个，一年到头忙下来也没赚多少钱，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到这时大舅也快三十岁了，身上没多少存款，但是也想结婚了，媒婆介绍了很多，都是聊了见了面就没兴趣了，很多看他家庭条件并不乐观，加上他自身的存款并不多，女方对于他们以后的未来还是表示很担心的。

    起初通过介绍认识了一个家乡附近的一个妹子，两个人也还算挺投缘的，妹子是在工厂打工的。印象中是一头染了通黄的短头发，言谈举止都有些怪异，似是有点疯疯癫癫，大舅着急结婚也没多在意。就这样，大舅经常去妹子家玩，有一次也带上了我去山上摘桃子吃，桃子肥硕的很，又大又甜一个，我们吃的不亦乐乎。大舅和妹子就谈起了恋爱，两个人也心心相印你侬我侬，相约彼此不分离，转眼间谈了近一年，到了年底大舅提了些东西上门定了亲。快到了婚约的日子，却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女方以前离过婚，还生了小孩，前夫带着小孩找上她家去了，刚好被大舅碰到了，真的是狗血淋头。大舅父母觉得晦气就退了婚约，妹子还找上门去，想找个理说，还说在大舅家丢了钻戒，女方长辈觉得丢脸就赶紧拉着她回去了，这次相亲闹剧也算是结束了。

    直到后来通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一个湛江的妹子，眉清目秀大大方方，大舅被她深深地吸引了，相处谈了近一年，打了结婚证摆了喜酒，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生活。县城的店赚不了钱，他们只能关店处理了，商量着换个城市能近一点湛江又不会离太远大舅的家乡，他们最后选在了比较折中的城市佛山。佛山是二线城市，经济和人流量都比家乡好很多，竞争压力又比一些城市小一些，是比较符合他们开店需求的。他们在佛山选了个位置在生活区里面的，开的也是小店，店铺不大不小，摆了三张凳子、一把长椅子、一台洗头床，门外挂着一个旋转的三色灯。周边属于老城区，住的很多都是本地人比较多，中老年人来剪头发都是讲粤语的，大舅两公婆为了生意好起来，入乡随俗地更好融入到当地的生活去。他们俩也慢慢地讲起了粤语，开了一两年店后粤语水平迅猛增长，已经能熟练地跟当地人沟通，没有交流障碍了，中老年人来店里剪发就有了亲近感，都很愿意来。

    大舅剪发修发和烫染技术都很不错，发型设计的水平稍有些限制，所以来理发的客人还是中老年人比较多，来的年轻人啥的比较少，附近是有一所高职的学校，但是来理发的学生寥寥无几。反而对面开的一家发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开的，比较受小年轻喜爱，去烫染的学生络绎不绝，而发廊最赚钱的莫过于烫染了，剪十个头发不如烫染一个的钱，所以大舅夫妇只能赚点小钱。当时我是在广州读大学，离着不远坐车一个多小时就能过去，所以我是经常周六日就过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