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
“小姐说的不错，那阿秋果然是个没心肝儿的，前头那嬷嬷才传出声音，后头阿秋就和守门的婆子打了招呼偷偷溜出去了，看来是早就知会好了。”阿落站在徐岁宁的床前攥着拳头气愤的说道。
阿杳也在一旁感叹：“好在发现的早，找个由头处置了就是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徐岁宁：“奴婢瞧着阿秋一直没什么不妥，不知小姐是如何发现的？”
如何发现的？
徐岁宁冷笑一声，当然是亲身经历过的。
前世她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被张氏随意找了个由头发落了，随即就将阿秋送到了她身边，她感念张氏事事处处都照顾着她，虽未将阿秋提为一等丫鬟，却处处重用，比身边的两个一等丫鬟还要体面。
后来她嫁入四皇子府做侧妃，就提了阿秋做一等丫鬟，入宫后更是提她做了贴身女官。可她原就是张氏的人，每每她有些事情，阿秋都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张氏。最初她还以为张氏是关心她，所以处处打听她的事情，所以每次她得了什么好处，遇到什么事，张氏才会第一个上门询问。
直到后来入了宫做贵妃，张氏还能事无巨细的知道，这时她才开始怀疑身边出了内鬼，一个一个查下去，却每个都没问题。她从来没怀疑过阿秋，也从未查过阿秋，直到她的孩子
想起自己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徐岁宁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要说阿秋，在张氏那也算是个忠仆，到死也没将张氏供出来。可拿着她的痛苦去效忠别人，那就不要怪她不手下留情了。
上一世阿秋死的惨烈，这一世阿秋也别想善了。
“先别管她。”徐岁宁冷声道：“外面的事办的如何了？”
阿落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小姐放心，奴婢买通了外面的一个看守婆子，每日能叫洒扫的小红溜出去一段时日。从前她母亲病重得咱们夫人救治，最是忠心不过，又因着洒扫的活计，在外面少露脸，所以没人防着。”
“小红从后墙的狗洞钻出去，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
话到最后，阿落颇有遗憾的感慨：“只可惜，咱们被困在里边，听不到外面的传言！听小红说，外面现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老太君和几房夫人花着国公爷在外面赚的辛苦钱，却虐待咱们小姐呢！”
“真是这么传的？”张氏坐在凳子上，猛地一拍桌子。
采买婆子低着头站在下方，不住的点头：“回二夫人，外面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说”
“说什么，你快说呀！”二房小姐徐婉清定力差些，催促着问道。
采买婆子偷偷抬眼瞧了瞧座上的人，回道：“说，老太君和二夫人仗着国公爷和大夫人不在，霸占着人家的家产，还联起手来虐待七小姐!成日将七小姐关在小院子里，非打即骂，现下连书院都不叫去了！”
“岂有此礼！”徐婉清瞪大眼睛，猛地将手边的茶碗打翻在地。“真是岂有此理！外面这些个人知道什么，是那徐岁宁不敬尊长，所以祖母和母亲才罚了她的，怎么就传成了这个样子！”
一见徐婉清发了脾气，张氏连忙起身走到她身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心下却想到了另一层。
她管家多年，国公府里的大小丫鬟婆子管事大多叫她拿捏住了，不说管理多严格，但是高门大宅院里的事倒是极难传出去的，如今不仅传出去了，还在街上传的沸沸扬扬
这边徐婉清倒也不全是生气，还有些慌乱。
她只是国公府二房的女儿，父亲也只是个户部侍郎，与其他官家女儿比虽有些身份，但是与世家大族的嫡出小姐比，是什么也算不上的。
若是没有定国公的名头，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小姐怕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如今自己的亲祖母和母亲在外面传出了不好的名声，若是此事不能善了，她的名声也会受损，日后想嫁个高门，就更难了。
徐婉清紧紧拽住张氏的胳膊：“娘，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此事是真，咱们家的名声岂不要毁掉了？”
说着，不禁又咒骂起来：“这个扫把星，什么时候都不忘给咱们惹麻烦。不过是请个教养嬷嬷，怎么就传成了虐待她？平日好吃好喝的将她养到这么大，难道是虐待她不成？”
看着主子发怒，采买婆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心中却嘀咕着：好好一个公府嫡长女，被教养成那副样子，那小院子里教养嬷嬷的咒骂声震天响，那个丫鬟婆子路过没听过，不是虐待是什么？
当然，这话她一个婆子是不敢说出来的。
张氏看着采买婆子，面色变了又变，最终挥了挥手，叫她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她与徐婉清后，张氏略一思索，说道：“现下不管外面传的是真是假，都得要叫那小贱人出门露个面儿了。只要那小贱人一露面，流言自然土崩瓦解。”
徐婉清是打心眼儿里厌烦徐岁宁，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既如此，就叫她明日和我一道儿去书院好了。”
想着，她又说道：“母亲一定要好好叮嘱那贱人，可别叫她到书院说漏了嘴。”
张氏点点头：“你放心，此事母亲定然会妥善处理，不叫拖了你的后腿！”
顿了顿，张氏又说道：“不过，此事还是要同老太君说一声。”
徐老太君一生也算过得风平浪静，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听此事顿时慌乱起来：“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本少爷亲自打听的消息，还能有假！？”
一家酒楼的雅间中，二十出头的少年端坐在椅子上，手中边摇着扇子边说道。
“真是没想到。都说定国公家的嫡女嚣张跋扈、不学无术，没想到竟在自己家中这样被人欺负。”坐在另一侧的少年感慨道。
“只是”这人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玄衣少年，担忧着说道：“先前咱们觉得定国公嫡女是个蠢货，想从她入手探听下定国公府的消息，现下传出了这等传闻，咱们还”
“蠢货？”玄衣少年转头看着几个人：“何以见得？”
那一脸担忧的少年被噎了一下：“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不是蠢货是什么。”
玄衣少年冷笑一声：“被欺负成这样，还能让外面的消息传的如此厉害。”
他转过头，顺着窗户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定国公府还是要想办法打探一番。这个徐岁宁，先在看看。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
话落，起身离去。
雅间外，徐婉沁看着下楼的玄衣少年，目光发亮。
她伸手招来一旁的小厮，将一锭银子塞给小厮，低声问道：“刚刚那位下楼的玄衣公子是哪家的？”
“害！”小厮松了口气，将银子收起来，笑着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啊？这位啊，是护国公府的世子，经常到咱们酒楼吃酒呢。”
“护国公世子！”徐婉沁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心跳不觉有些加快。
那少年的容貌和气度，不输当今皇子。原来是护国公家的世子祝珩之！
她记得他母亲是淳安长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妹妹，出身是极其尊贵的。
想着，她面色不禁有些发烫。
皇子又怎样，光是可以记入玉蝶的侧妃庶妃就有四个，后院别提多乱。
若是能嫁入护国公家，日后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长公主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