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推尸
白瘸子推起一板车尸体，沿着台阶而下。小珥忙上去扶住板车，防止板车侧翻。
哐哐当当几下后，车子平稳落地。从尸体上掉下了一块染血和排泄物的铁制长条。
“爷爷，你看这是什么。”小珥指着铁条。
白瘸子毫不嫌疑捡起铁条，仔细分辨，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车上的碎尸只有腰斩的朱传雄。如此看来必然是一件极重要的东西，才会被住传雄吞入腹中藏起来。白瘸子不敢占有，把它又放回尸体上。
“许是死者遗物，该让他们带走。”白瘸子对小珥解释道。
“嗯，一定是对他们很重要的东西，才会随身携带。”小珥也很认同。
两人推着车朝集市北门走去。
血液滴滴哒哒了一路，一老一小，两人走在街道上，夕阳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印在居民残破的土墙上。所过之处，居民皆闭门不出，如遇鬼怪出世，躲避邪祟。
像是相信门神能保平安，又像是怕因果报应。白天做了亏心事，才怕半夜鬼敲门。
老少两人也乐于没人打扰，闲聊着，漫步着。如好久不见的老友，又如其乐融融的爷孙。
路过一家茶摊时，茶摊老板和白瘸子打招呼:“老白，又去做善事了，没必要，你不去收自然有人收，说不得你还搅和了人家的生意。要小心了。”
一高大中年人在茶摊喝茶，侧耳听他们交谈，也不避讳。这不正是轩辕渡嘛。
“唉，朱师傅一生接济无数，却死在这儿。你我多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怎么好让恩人暴尸于市。”白瘸子摇摇头，反问。
“这，我虽说受惠良多，但也是形势所迫，我毕竟在这开了生意，不比你无所牵挂，若惹得官大人们不快了，一家老小如何生活。朱师傅一世善人，当能理解。何况我也没有如其它白眼狼一般去观看朱师傅受刑，也算是没有对不起他了。”茶摊老板心虚解释。其实他也没少向左邻右舍吹嘘朱传雄当初怎么求着自己接受他的钱财物资。
“罢了，我去了。”白瘸子不愿多说。
当权者们都说该以德报怨，但何以报德。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压得人喘不过气，怎能不期望恩人早夭。
茶摊老板转头不去看，也不好意思问小珥和白瘸子的关系。以为他们是爷孙，会自取其辱。
轩辕渡目送老少远去阴影中，以茶代酒，倒了一杯茶在地上，恭送英灵。
集市门口，黑大猫和色小弟看到远远而来的小珥，表情不一。
黑大猫对色小弟说：“你先去南门叫回你兄弟。”
色小弟面色苍白，悄悄地贴近黑大猫的耳朵说：“老大别去，那女人是个鬼。”
黑大猫拉开距离疑惑的说：“你犯什么病呢，快去。”
“是真的，我亲眼见到，见到她吸别人阳气了。老大你快跑吧。”色小弟见他不信，劝说道。
“你怎么怪怪的，怎么早不说，这时候说？”黑大猫起疑。小珥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鬼，要是鬼都长这样，请再多来一打。（给读者们也分几只）
色色小弟看到小珥近了，不敢多言，一溜烟跑了。
“你们在客栈等我。”
黑大猫走到小珥面前。
小珥对白瘸子介绍道：“这是我刚认的哥哥。”说完偷偷看着黑大猫，怕他否认。
“小珥到哪去了，可急死哥哥了。”黑大猫微笑。
小珥听了放下怦怦跳的小心脏。开心的说：“还好我遇到白爷爷了，不然肯定就见不到哥哥了。”
“哦？那谢谢你照顾舍妹了。白，瘸，子。”黑大猫皮笑肉不笑，还加重了音调读名字。
“我认识小珥，怎么不知道黑会长有认妹妹的癖好。”白瘸子面无表情。
“刚认的，我看小珥可怜，长得又像我死去的妹妹。猫猫都有侧瘾之心，我认这个妹妹又有何不可？” 黑大猫道，“多谢你代我照顾妹妹了，这二两银子你可一定要拿着，我也知道你，生活不易，挣钱也不易。”黑大猫将二两银子硬塞到白瘸子手里。加重读“挣钱”二字。
小珥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问：“你们怎么了，好怪哦。”
接着又担忧道：“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跑丢的。当时太乱了，没等到你来。你别生气了。”说完又偷看了黑大猫一眼，委委屈屈的。
“没事，都过去了。哥哥不生气了。只要小珥好好的就行了。”黑大猫宠溺道。
“白瘸子你是去运尸体吧，当初你回来也没这么落魄，这是三两，也别运尸了，当初抚恤也就五两而已，够你下辈子生活的了。”黑大猫又把三两银子塞给白瘸子，又加重“五两”。
黑大猫抓住小珥的双手，严肃的问：“怎么这么多血，脏死了，你看好好的衣服被你糟蹋的。”小珥一脸担心。黑大猫揉揉小珥的脸颊，调笑：“小花猫，都这么大了还脏兮兮的，不知羞。”
“哇！哥哥闭嘴，闭嘴！”小珥抓狂。
“我和妹妹走了，白瘸子你早回去休息。”黑大猫搂着小珥的胳膊。
白瘸子看着她们的互动，自卑感油然而生。可能，黑大猫可能真的转性了吧，小珥该会幸福的。唉，怎么也比当乞丐强。暂时把银子收下，等以后交给小珥，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也能给她提供逃跑的资本。
“走吧，走吧，小珥再见。”白瘸子回道。
“啊，我还想陪着白爷爷。”小珥不舍。
“太晚了不安全，听说有晚上有吃小猫咪的鬼哦。”黑大猫吓唬小珥。
“骗人，小珥就没遇到过。”小珥撅着嘴，不信。
“白爷爷不需要陪，回去吧。”白瘸子头也不回地推着车往外走。
“白爷爷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