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空珏
沈宁此刻真想将自己女儿身的事告诉吴双双,可是她不能,先不说吴双双能不能接受,而她的身份上还挑着全家人的担子。
“双双,我说过的,我可以收你做义妹的”沈宁话音未落,便被吴双双有些嘶哑的声音打断
“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妹妹那样我和你就永远没有可能了宁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面对此时情绪明显有些不太对的吴双双,沈宁不知从何安慰“我不是觉得你不好,也不是嫌弃你”
吴双双此时仿佛发了魔怔般,越过床榻上的被子,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拽着沈宁的衣袖,苦苦的哀求着“不是嫌弃我,那你哥哥你收了我吧,只当个妾我就很满足的,我会很乖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宁哥哥!”
沈宁纤细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扶住吴双双的肩膀,让吴双双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双双,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此时的吴双双,虽然头发和衣衫皆凌乱不已,衣袖也挡不住手腕上的伤痕,可这些都难掩她美丽动人的姿色,若在场的是其他男子,怕是早已答应了她的要求
吴双双希冀的眼神看向沈宁“宁哥哥你说双双听着”
沈宁于心不忍的说道“双双,我不娶你是有些原因的,至于原因我如今谁都不能说”
吴双双希冀的眸子暗了下去“为何到底是何原因哪怕是妾都不可以吗?那我不要”
沈宁猜到吴双双想要说连名分都不要,惊的连忙阻止道“这个原因与我甚是危险,难道你想置我于危险之处吗?”
吴双双有些怀疑沈宁是哄骗自己“宁哥哥,当真事实如此吗?”
“我何事骗过你呢,双双你不信我?”沈宁最是知晓该如何说,能让吴双双相信的
吴双双急了摇了摇头“我信你,我信你的”
沈宁忍不住轻笑出声音的询问道“如今可能否用膳了“
吴双双低头看了看自己,抬头羞怯的问出了声”宁哥哥,你现在会觉得双双双双身子不干净了吗?”
沈宁以为是自己还没有开导好她,复又温和的说道“双双你说什么呢,别说昨夜你没毁清白,就是真毁了,也是那作恶之人手段肮脏,你是受害之人,非你所愿之事你还是你,你依旧清白。
吴双双本只是试探,可听沈宁如此说她还是忍不住落下热泪,这世间男儿也就眼前人能说出此番话来,他人可不管你心有多痛,仍旧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揭开你的伤疤。
“既然宁哥哥你不嫌弃我你能抱抱我吗?就一次就好”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她呢,沈宁这才知道吴双双打的什么小算盘,只得宠溺得将她拥入怀里。
期间沈宁刚要松手,可吴双双却紧紧得箍住她的腰身不松手,如此美人在怀,可独独沈宁是无福享受,只觉得心里有些隐瞒所带来的愧疚。
这个拥抱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沈宁才得以挣脱,看着吴双双羞红着脸不敢抬头,只得低声道“这回可是能开始用膳了?”
吴双双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怪沈宁催促她用膳,据她所了解,吴双双从昨日下午到现在,未曾进食半粒米。
沈宁足足陪了吴双双一白天,见她彻底开怀,这才趁着天还未黑,坐着马车离去了。
吴双双则依旧是满心的不舍,可也知道今日沈宁陪着她,变着法的让她开心也是很累的。
一旁的金娇娇和小容,见吴双双此时的状态,终于是放下心来,这身上的伤用药即可,可这心上的伤最是难治,好在宁王是一副灵丹妙药,短短一天便让吴双双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这边沈宁回到府里天已经彻底黑了
沈宁脸色如常的坐在书房里寂静的屋子里缓缓地拿起书案上的笛子,吹出一段旋律
随即低沉的唤道:“空珏”
只见书房的烛灯仿佛被风吹到,暗了一瞬随即又亮了起来。
空珏是沈宁养在暗处的死士之一,平日一般不唤他们,沈宁表面依旧平淡,可内心深处已经是怒火中烧。
“你去右侍郎的姜府,避开耳目,将他家嫡女姜盈盈请到城内乞丐最多的地方去做坐客吧!”
空珏额头轻磕了下地面,以示领命。
沈宁随即想了一想,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告诉那些乞丐,可别把人弄死了,伤了残了的就随意吧!”
空珏不敢看向上方的沈宁,得了命令后,忙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姜府这边,姜盈盈正被丫鬟伺候着准备休息。
姜盈盈这几日心情真真是好极了,整治不了赵文卿,可全都发泄在吴双双那个小贱人身上也是挺不错的。
往日早就看她早就看吴双双不顺眼了,父亲官职不大,倒是因着有宁王做靠山,狐假虎威的多管闲事。
如今宁王都要娶亲了,且听说吴双双去了宁王府,还是哭丧着脸出来,估计在宁王那里是彻底失宠了。
正这般想着,为她解开最后一根发钗的丫鬟,不小心勾住了一丝头发,让她头皮刺痛了一下。
姜盈盈哪里忍得了,回过身子便冲着丫鬟就是一巴掌,手上的戒指在丫鬟的脸上刮出一道血痕。
“啪!你个卑贱玩意儿,粗鄙不堪”
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认错儿“求小姐赎罪,求小姐赎罪”
“哼,要不是今日本小姐我心情好,非剁了你的爪子,滚出去”姜盈盈即使再美,可此刻这般凶相,也仿佛夜叉一般。
房外的侍女见屋内如此动静,各个如鹌鹑般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屋内烛火明明灭灭,姜盈盈只当是外面吹进来的风引起的。
突然颈部被一阵暴击,来不及做出反应,瞬间便没了意识。
若此刻有人在房内便会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变戏法般的不知从何处进到屋内,击晕了姜盈盈,随即将人扛在肩头,在窗子前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仿佛从不曾出现一般,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开。
窗子前的烛火闪烁了几番,终是彻底灭了下来,屋子外的婢女,见屋内烛火熄灭,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以为姜盈盈已经就寝了。
她们生怕继上一个挨打的婢女之后再唤一个她们之中的谁再进去服侍。
黑衣人也就是空珏,扛着姜盈盈来到了京城内乞丐最多的一个胡同里,此时这些乞丐正躺在脏污的地上休息,时不时有几个聚在一起,吹嘘着自己今日讨到了多少钱。
只听“扑通”一声,空珏将姜盈盈一把扔在了冰冷的地上,乞丐们听见这道声音,不禁朝这里望来,见空珏一身萧杀之气,乞丐们吓得往后缩,大气皆不敢喘。
空珏面无表情的向周围的乞丐们说“这个女人送你们了,只要别让她死了就行”
说罢空珏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刻躺在地上的姜盈盈缓缓苏醒了过来,捂着酸痛的脖子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在看见自己身处的地方,只觉得一阵惊恐。
只见这个黑漆漆的胡同墙角下或坐或站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
随着姜盈盈起身,逐渐让乞丐们看见姜盈盈的真容,他们哪里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且此时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极好的身段。
乞丐们目光逐渐危险起来,但多数处于观望状态,只有个别胆大的试探着向姜盈盈的方向走来。
姜盈盈哪里能忍受自己被这帮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你们这帮臭要饭的,再那么看我,小心我抠了你们的眼珠子”说罢作势转身要离开这个她难以忍受的地方。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一番话让乞丐们听见,又见她只是个弱女子,作势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姜盈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暗道不好,急迫的往外跑,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和经历生活磨炼的乞丐们相比,还不等她跑两步,便被一个乞丐从身后扑倒。
姜盈盈见一个指甲缝里都是污垢的脏手碰到自己,恶心的要吐,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可越是这么喊,那帮乞丐便越是兴奋。
明亮的月光照在这片胡同地上的景象,只见此时除了女乞丐和岁数小的没有上前,其他乞丐将胡同口围了个严严实实,初时还能听到几声尖锐的女子叫喊,可不一会便只能听见男子粗嘎的喘气声和笑骂声。
第二日,天边泛白
起早劳作的百姓们纷纷出门,途经一条胡同时,只见一群汉子围在胡同口兴奋的围观着什么。
只见地上躺着被头发盖住脸,看不清样貌的女子,赤身裸体浑身脏兮兮的躺在地上,时不时周围看热闹的老光根也不嫌脏的加入到乞丐的队伍。
周围路过的妇女们纷纷捂着幼童的眼耳,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这一事传到了衙门,衙门快速带人来到了胡同口,将乞丐们纷纷赶走。
衙役嫌弃的不想用手去碰这个女子,只得几个人生硬的拖拽着,放到个架子上抬回了衙门。
姜府的丫鬟们正忐忑的候在姜盈盈的房门外,按理说往常这时候,小姐早都唤她们进去伺候了,可今日怎么没有动静。
她们可不知道,她们的小姐此时正裹着衙门施舍的薄布,神态疯癫的在衙门大堂哭闹着。
终于是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丫鬟,轻轻的趴在门上朝里面问道:“小姐现在可要我们进去伺候?”
可里面还是没有回应,此时丫鬟们也暗暗觉得不对,刚刚问话的丫鬟壮起胆子猛的推开了房门,只见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她们小姐的影子?
这才觉得不好,赶忙通知了管家去禀告姜大人和姜夫人。
右侍郎姜甫,此时正在好心情的同姜夫人品着茶。
听见管家说小姐不见了,姜甫好似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喝着茶。
姜夫人在一旁却有些焦急。
“盈盈这丫头兴许贪玩儿,早上没告诉你们就出门了,你们带着人去找找看吧。”
管家见自家主子如此不慌不急,便也放下了心来。
姜夫人见此只得嘱咐管家寻到人马上来禀报。
可不一会儿,门房的下人说衙门的人来了。
姜甫这才正了正神色“哦?来人何事,人可还在?”
下人恭敬的说道“老爷,人已经走了,衙门那边说今早发现一个女子自称是咱们大小姐,让咱们去认一下。”
姜甫随即想到什么“可说是发生何事了,要真是盈盈怎么不自己回府”
“回老爷,衙门没再说其他的了”
“走吧,去看看是不是盈盈”姜甫说罢就要出门。
一旁的姜夫人哪里还等的了连忙拽住姜甫的衣袖“老爷,带上妾身,妾身也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盈盈”
姜甫一脸不耐烦“你一介妇人跟着做什么,我还能不认识自己女儿不成,用的着你跟着”说罢狠狠将姜夫人手里拽着的衣袖扯了出来。
此时衙门大堂上,经历了一夜摧残的姜盈盈仍旧本性不改,恶毒的训斥这衙门的人
“我都说我是右侍郎的嫡长女,你们凭什么不信,还不快带人伺候我梳洗”
“你们这群奴才,昨夜都是干什么吃的去了,你们若是在,我怎会平白无故的遭受如此屈辱”
姜盈盈此时毫无形象可言,满身的脏污,且口无遮拦,恨不得说出最恶毒的话,骂见到的所有人,任谁见了也不会认为她会是右侍郎的女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衙门也真的派人去姜府通知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姜甫此时已经到了衙门,听着里面破口大骂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心下已经知晓这就是姜盈盈的声音。
他随即掏了些碎银递给衙门院子里的一个衙役,向他打听。
“实不相瞒本官的女儿此时正好好的在府里呢,本官就是好奇何人敢冒充我女儿,特来看一看,还不知这姑娘如何被你们发现的”
就冲姜盈盈这般口无遮拦,姜甫也下定决心不打算在衙门这当众相认,只待过后再偷偷接回府,若是让人知晓他堂堂右侍郎的女儿这副鬼样子,他颜面都跟着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