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震怒
眼看伊蓝如此果断的跳下悬崖,沈宁连忙走到悬崖边。
一眼看不到底,只感觉有风声从悬崖底传来。伊蓝从这掉下去定是摔的粉身碎骨。
沈宁挥手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将剑重新插回剑鞘里去。经过这几年战场上的磨练,沈宁不再如最刚开杀人时那般惊慌失措了。
“王王爷?”白承宣看着眼前的人脸有些发热。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好了。沈宁扮作男子时便尤为俊俏,如今头发散下来,更是平添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听见白承宣声音的沈宁这才想起他还在一旁。
对于白承宣沈宁还是很信任的“ 你就当不知道就好了!”
“啊?奥”白承宣愣愣的点了点头
“走吧!回营!”沈宁将地上的发簪捡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沈宁又变成了从前的宁王。
此时赵宜年躺在自己帐里的榻上,身上被伊蓝射中的地方,已经被军医处理过了。
下属们围坐一旁。
“此次属下失职,让卢国那帮家伙给将军掳了去,请将军治罪!”邢广万分后怕,要是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他只能以死谢罪。
赵宜年挥了挥手,满不在乎“你那时离得远,怎能够的上我,且我也是大意了,万万没想到,这伊蓝这般果断,只是怀疑那尔敦,就直接将其射杀。”
“不知……宁王如何了?”
许聪见赵宜年只是受了箭伤,不伤及性命,这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但一想起赵文卿来信,对沈宁还有些许怀疑。
一提起沈宁,邢广如今也是万分钦佩 “今日,要不是宁王立刻带着人马去追,我今日怕是来不及救回将军。”
“对,之前我对这小王爷多有轻视,如今,他却能不计前嫌救老夫。老夫心生愧疚啊!”赵宜年今日被伊蓝掳走,心下只认为自己怕是要栽了,却不想峰回路转。
看着赵将军和邢广对宁王这般赞不绝口,一时有些迷惑,这赵文卿传来的信也不是胡诌的,定是有根据的。可眼前这般,他也不敢声张,毕竟宁王刚救了他家将军,这时候说宁王要害将军,估计是谁也不会信。
“宁王回来了!”
伊蓝跳下悬崖后,沈宁便带着白承宣同十二金卫一起回营了。
白承宣对于知晓了沈宁的真实身份,心里颇为震惊的同时,又感觉极其的尴尬,不知以后该怎么和这位王爷继续相处。
一路上两人极其沉默。对于刚才的事,白承宣更是不敢提起一个字。
一听沈宁回来了,赵宜年不顾身上的箭伤。连忙要起身行礼“见过宁王,今日老夫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他日王爷有何难处,我赵宜年定会鼎力相助!”
“快,赵将军快快躺下,如今还是先好好养伤吧!”沈宁心里着实感觉好笑,他本是皇上派来害赵将军的,如今却倒是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赵宜年知道沈宁是追伊蓝去了,见沈宁安然无恙的回来,心中已有结果“那伊蓝小贼现下如何?”
“本王刺他心口一剑,他又跳下悬崖,应是活不成的。”沈宁仿佛只是说一件寻常事罢了,可旁的人听了却是激动不已。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卢国和那旦瓜的小贼全数剿灭,剩下那些北地的乌合之众,怕是不等咱们去打就连忙跑了”邢广高兴的恨不得出去跑上几圈。
赵宜年等众人,眼神里皆充满了喜悦,这为时四年的战事,终于结束了,哪个将士不是盼着回去同家中老小团聚。
邢广迫不及待的跑向帐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众将士,一时间整个军营上下都欢天喜地。
与营地的喜悦格格不入的是,愣愣的守在沈宁帐外的白承宣,一旁的忠恒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白大哥,你怎么了这是?莫不是在外面伤到哪了?我去叫大夫给你看看!”忠恒说罢就要去找军医
白承宣这才慢慢回过神,一把拉住了忠恒的衣袖“无事,无事,没有受伤。只是只是有些受惊罢了!”
“啊?”白承宣上阵杀敌都不怕,什么事情能让他受惊吓?忠恒刚要继续询问,远处则来人唤他!
“忠恒大人,您看晚上的庆功宴王爷这边可否妥当?”因着沈宁救了赵将军一命,全军上下皆以知晓,如今将士们连带着沈宁身边的随从都极其尊敬。
“啊好好!我这就去看看,白大哥我先走了!”忠恒一时间被称为大人还是很不适应。
白承宣点了点头“嗯,你快去忙吧!”
白承宣如今只感觉今日在悬崖上发生的事,像做梦一样!谁能想到他跟了四年多的主子,居然是个女子。无战事时,他还跟王爷经常切磋武艺。还曾跟王爷同乘过一匹马白承宣心下越想,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沈宁在帐内洗漱更衣了一番出来时,便看见白承宣像跟木头一样僵硬的站在门口。
“白承宣?”看白承宣这般,沈宁便知道是为何了,一时间有几分无奈。
白承宣听见声音,一回头撞上了沈宁的视线,眼神闪躲,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啊在在!”
“哎!进来”沈宁用手按了按眉心,回身进到帐子内
自知道了沈宁的真实身份,白承宣只感觉和沈宁独处时都紧张的不大脑一片空白“王爷,我我就不进去了”
“别废话!”
“哦”听见沈宁不耐的声音,连忙进到帐内
看着同手同脚进来的白承宣,沈宁只感觉头大,怎么今日她这么不小心就暴露了,该死的伊蓝,真是死有余辜。
“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无需本王再多说。可见你这般,还是说因为知晓本王的真实身份而有些轻视?”沈宁坐在帐内的暗处,只见嘴唇轻抿。
白承宣本就不是这意思,一听这话连忙要磕磕巴巴的辩解“我我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不待白承宣说完“不知你还愿继续跟在我身边?”
“不论王爷是何身份,早在我来到王府那日,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跟随王爷!不论王爷您什么身份我只是有些惊讶”白承宣越说声音越小
沈宁眸子微微透着几分满意“既然下定决心跟随本王,可今日为何态度却稍有变化?”
“我”
“本王自是信任你,你也能清楚,本王这般可是欺君之罪,若是叫旁的人知道”
“此事我白承宣对天发誓定会烂在肚子里,为王爷做好掩护”白承宣一听说是欺君之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知道了个多么严重的事情。
“本王相信你,但是今日你这般状态叫人瞧了,恐生疑惑啊?”
白承宣虽然为人单纯但不蠢“我王爷我就是一时惊讶,以后我定会像以前一样!”
“那就好!走吧,今日庆功,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沈宁本就只是想提醒一下白承宣,如今目的已然达到了。
邢广领着部下到附近的林子里打了些猎物回来,又去之前卢国和旦瓜国的军营里搜刮了一番。云国向来管理严格,除了吃的喝的都带走,卢国旦瓜国的几个营帐里锁着一群女人,统统将她们放走了自寻出路。
随着夜色来临,云国这边的庆功宴才开始。
北地夜晚很是寒冷,场地中间堆起了高高的柴火点燃取暖。迎着火光,沈宁的眸子明明灭灭。
这皇帝如今已经急切的想要赵宜年死在这北地,可瞧着这同将士们围聚在一起的赵宜年,沈宁无法下手。这四年,沈宁对赵宜年了解的越深便越是不忍,赵宜年一生为云国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虽手握兵权,但这耿直、忠厚的性子全然不像是会谋反的。且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沈宁不忍也不愿去害他。
许聪一直都在暗暗的观察着沈宁,见沈宁独处一处,便凑上前来。
“见过王爷!此处甚是寒冷,不如到前面一起同将士们乐呵乐呵?”
沈宁也有所察觉这个许聪怕是知道些什么“许军师,你是聪明人,此次应是赵将军最后一次出征了”
“这”许聪不知眼前的宁王说起这个到底是何意
“赵将军如今这般年纪,还是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好,此次回京,还需许军师在一旁多多劝导,以后这有战事立功的机会,多给年轻的小将们些机会吧!”
许聪听了沈宁这番话,心知自家将军在宁王面前是躲过一劫。这宁王实属是宽厚之人啊!
“回去以后,卑职定会对赵将军多加劝解,今日还是多谢王爷您对将军出手相救。”许聪如今对沈宁着实是更多了些敬重。
“无需多谢”沈宁见许聪向她行礼道谢,轻轻挥袖虚扶了一下。
入夜,被邢广放出来的女人里,一位身量娇小的姑娘,下山的路上被其他人远远的落在后面,半山腰上的风更是冷的刺骨,走到一棵树下,只感觉天上像是掉下了雨滴,砸在脸上隐隐的闻到几分腥气。
“啊!!!!!”这姑娘用手擦了下脸,借着月光血红一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粗壮的树杈上卡着一团黑影。
第二日一早,云国将士们整理好队伍,只等着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启程回京。
四年的时间,将士们各个晒得皮肤黝黑,来时的许多面孔已经不在如今的队伍中了。能活着回家的战士们无不内心喜悦。
“王爷这面可准备妥当了?”赵宜年笑嘻嘻的问向沈宁。
沈宁一脚踩在马蹬上,稍稍借力便上了马 “妥当了!可以出发吧”
“好嘞!启程回京!”
“启程回京!”
“启程回京!”
此次因着沈宁救了赵宜年一次,赵宜年同沈宁一改从前的态度。
四年前来时,两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互相较劲,而如今整个云国的队伍氛围则甚是轻松。
另一面,皇宫大殿的早朝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前方战事告捷,不日赵将军同宁王便凯旋而归!”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文武百官听着云国将士大胜的消息皆纷纷道喜。
可却无人看到,坐在上方的沈和煜眼底微凉,龙袍下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拳。
一下朝,沈和煜回到御书房,终是气急了,忍不住将案子上的奏折通通推倒在地。
本来候在外间的白公公,快步走上前来,将地上的奏折一个个的拾起来,重新摆回案上。
白公公跟随沈和煜多年,沈和煜愤怒时,若是其他人进来定会被拉出去。
“给十二金卫传信,让他们不必再听沈宁差遣,伺机行动!”足足四年时间,对于沈宁的迟迟未行动,沈和煜早已经极其不满。如今赵宜年马上就要回京了,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就是在外面回来的路上将其解决。
正弯腰拾地上最后几个奏折的白齐眼中闪过了然。
“奴才这就去” 说罢将奏折放在案上,弓腰出去通信。
普渡寺上,如往常一般,赵文卿同顾绍祺悠哉的喝着茶。
四年的时间,很多的人和事都有了很大的变化,顾绍祺和从前相比,身量拔高了许多,脸庞也褪去了稚嫩,越发的气宇轩昂,在京中有着第一贵公子的称号。
若说顾绍祺在京中传的是好名声,而赵文卿的全然相反,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
四年间日日以娇艳女装示人,一张脸长的雌雄莫辨越发妖孽,凡见其人,无不惊艳,可赵文卿就是顶着这张脸,形式张扬,全然不收敛,惹得京中女眷暗自恨嫉,因此京中总能听见关于赵将军独女的各种流言蜚语,更有甚者编排了些莫须有的故事,称其水性杨花,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躯。
每每赵文卿听了这些事,只感觉无聊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