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报复
什么雪,什么雅，什么璃来着？
李老太试图回忆。
李老太回忆失败。
见奶奶似乎是没听清，苏嫣雪又重复了一遍：“苏嫣雪·幻梦·f·贝雅·琉璃。”
李老太张了张嘴：“……你们那儿的名字,都这么——”李老太比划了一下。
“这么老长的吗？”
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么个问题,苏嫣雪愣了一下,然后道：“没有吧？”
毕竟还有叫“璃莹殇·安洁莉娜·颜鸢·血丽魑·魅·j·q·安塔利亚·伤梦薰魅·樱雪羽晗灵·蔷薇玫瑰泪·羽灵·邪儿·殇心樱语冰凌伊娜·夏影·琉璃舞·雅·蕾玥瑷雅·曦梦月·玥蓝”。
跟“优花梦冰玫瑰灵伤如爱·冰雪殇璃陌梦·晶泪墨阳云筱残伤雅·冰雪殇璃陌梦·泪如韵影倾乐兰慕·泪伊如琉璃爱梦莲泪·殇心樱语冰凌伊蝶……”这种名字的，哪个不比她的名字长？
见面前的女孩随随便便就念出了一大堆,李老太没一会儿功夫就听的晕头转向。
她本来以为这么长,肯定包括了不少人，结果她才刚问出口，就听面前这个也叫雪的小女孩说,其实也就俩人的时候,李老太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就属于能听得到，但完全听不懂的范畴了。
或者说这是什么她们那里的语言吗？
李老太跟苏嫣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李老太最先找回了声音，她似乎是隐约感应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确定,连带着语气也变得飘飘忽忽,就仿佛无根的浮萍一样，总也落不到实处。
“所以说…小雪不会再回来了,对么……”
李老太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然而苏嫣雪能做的,就只有沉默，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但……极大概率就是这样了。
见她不说话，李老太也明白了答案是什么。
尽管早有准备，但这一刻李老太也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干瘪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我的孩儿啊——”
李老太没读过书,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就只是本能的哭嚎着，仿佛就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情绪宣泄出去一样。
但这显然是没有用的，李老太脑子里一幕幕全部都是原本的李雪，从雪地里猫叫似的女婴，到浑身脏兮兮跟着自己一道捡垃圾，再到实在是饿狠了，祖孙两个就坐在街边乞食……那是旁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比拟的。
可就是那么个孩子，没了，没有了啊！
注意到李老太似乎是要往一边倒，苏嫣雪急忙扶住了她。
此刻苏嫣雪知道这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即使自己说再多也安慰不到李老太，索性闭口不言，只暗暗观察李老太的状态，担心她心脏问题会复发。
李老太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中间时不时的还要伸出早已变形的手去触摸
苏嫣雪的脸颊，苏嫣雪并不反抗，任由她摸。
“不一样了，一点都不一样了……”
李老太喃喃，就算她什么也不懂，但也知道她自己的孙女胆怯、懦弱，如果被人围观，她甚至就只会颤抖，连哭都不敢哭出来。面前的这个女孩尽管也不爱说话，但她聪明、强大，哪怕那么几个壮汉将她团团围住，她也半点不觉得害怕，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撂倒了。
直到那一刻，李老太心中微弱的希望才彻底破灭。
李老太想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是她抢占的自己孙女的身体吗？自己孙女的魂魄又去哪儿了呢？
但李老太不敢，李老太现在有点怕她。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芯子里换了个人什么的，听起来就非常骇人听闻，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跟鬼怪有关。
“你…是人还是鬼？”李老太颤颤巍巍。
苏嫣雪没想到她会往这方面想，挠了挠下巴，没有丝毫遮掩的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
苏嫣雪很坦然，但李老太却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星球，什么穿越时空的，李老太根本不明白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唯一听明白的就是她是人，而且是个跟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女孩。
最终，苏嫣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在李雪离开的时候，曾经给我留下过几句话。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要我把你当成亲奶奶一样对待，她说，不然的话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或许两人灵魂契合，又或许李雪终于再也无力继续下去现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总之，结局就是这样。
听到最后半句，李老太又一次忍不住，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苏嫣雪任由李老太发泄，她就只用肩旁支撑着李老太的身体，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然而熟不知，李老太反而越发的难受了。
“怎么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呢……”
一直到昏睡过去，李老太也还在念叨着。
因为家里的变故，苏嫣雪一口气跟王总请了整整三天假，这三天她都没出房间门，新手机什么的都是根据江宴明留下的邵经理嘱咐让人去送的。
一直等到三天后，见李老太的情绪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好了一些了，苏嫣雪才在深夜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毕竟江照朗那边的事情还要解决呢，如果不是对方找人上门，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不把这口气撒出去苏嫣雪吃饭都不香。
李老太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先是在床上翻腾了好一会儿，之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李老太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忍着没问她去做什么。
跟小雪不一样，这孩子胆大又聪明，她有自己的主意，不需要自己操心。
应该……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吧……
好在苏嫣雪仅仅只过了两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她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苏嫣雪重新躺回到床上
，李老太刚想闭上眼睛，就听她说：“等明天，我们去趟公墓，给李雪买块墓地吧。”
也只有这样，李老太才能够安心。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话之后，李老太的呼吸明显变轻了很多。
或许一时之间李老太还是不能接受，但事已至此，剩下的就只有交给时间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江照朗原本以为事情当天就能够解决，毕竟只是一对捡破烂为生的祖孙，但让江照朗感到意外的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收到四人的回复，之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打电话也联系不上，这使得江照朗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江照朗这么想着的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深夜时分，江照朗还在指挥着人四处寻找那四人的踪迹，那四人知道的事情可不少，万一被人逮住了就完蛋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江照朗动作的时候面前的巨幅荧幕一直是打开的状态，而就在这个时候，江照朗正对着的巨幅荧幕似乎是闪烁了一下，江照朗并没有看清，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之后荧幕似乎又闪烁了好几次，但由于速度太快，江照朗压根就分辨不出那一闪而逝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江照朗原本心情就不好，现在连投影也坏了，他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见手机屏幕依旧没有动静，江照朗深吸一口气，拿起遥控器按下关机键，接着他就沉着脸走向了浴室。
伴随着哗啦啦的冲水声响起，江照朗提上裤子，像平时一样来到镜子前洗手。
然而下一秒，一张熟悉又恐怖的脸出现在镜子里，那正是江宴明的父亲，江文涛的脸。
惨白的、还在渗血的、自己哥哥死不瞑目的脸。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全是眼白的眼睛，江照朗惨叫出声。
等家里的管家跟保姆听到动静急匆匆前来查看的时候，就只看到自家先生拼命挥舞着手臂的画面，他一边喊不要过来，一边对着镜子叫道：“有鬼！我看到了，就在那里面！”
众人心中先是一惊，下意识的顺着看了过去，但是……镜子里面干干净净，分明什么都没有。
然而等他们再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见此时江照朗已经捂着胸口，缓缓地倒了下去……
——
接到自己那位叔叔心脏病发，昨晚连夜被人送进医院的消息的时候，江宴明正在警察局。
他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前临时起意让保镖拦截的那几人，竟然会带来这么大的收获。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足够把江照朗的犯罪行为给坐实了。
警察局的警察同样没想到，自己都准备出动去抓人了，嫌疑犯自己先进了医院。
该不会是提前知道了，所以装出来的吧？
由于自己这位叔叔太过狡猾，消息也分外灵通，江宴明不放心，亲自去了趟医院。
结果他去医院的时候，江照朗都还没从icu里出来。
询问过一声之后，江宴明才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竟然是真的，而且只差一点，自己这位叔叔就见不到以后的太阳了。
最重要的是，对方进医院的原因竟然是看到了他爸的鬼魂。
在从对方的保姆嘴里套出来这样的消息之后，江宴明自己都觉得荒谬。
要能报复他爸早就报复了，还能等到现在？还能等到他妈差点出车祸？
事情都结束了他爸才冒头，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不知道他爸是这么磨蹭的一个人。
至于鬼魂什么的，江宴明向来是不信这个的，比起真鬼，他更倾向于是有人捣鬼。
但这人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怎的，江宴明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一道还算熟悉的小女孩的身影，就最近而言，也就从她嘴里听到过一些对江照朗而言并不算友善的话。
应该……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