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孩子

    傍晚 暗夜幽森边的一个小村庄。

    李秋怡和徐盈白连夜从城里逃出来、脚步一刻不敢停歇、终于快到森林的时候、迎面出现一个小村庄。

    村子安静祥和。

    李秋怡走在前面、疲惫的坐在一棵大树下、实在走不动了、有气无力的对徐盈白说、“道长、我们赶路这么久、该休息了、前面有个村子、不妨我们找个人家借宿一晚吧。”

    徐盈白背着太虚剑、仔细打量着村子、眉头一皱、“不妥、此地有煞气、哪有一村子人睡这么早的、一家灯火都没有。”

    “睡得早怎么了、逃了这么久、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如果真有什么明天我们问问村民呗。”

    李秋怡实在是不想折腾了、浑身都又酸又累、现在只想找一张干净的床躺着睡一觉。

    徐盈白只好点头、“那我们走吧。”

    二人径直走入村子、敲了敲院子大门、没有人响应、接着、又走向下一家、继续敲门、还是没有人应答、如此走到村尾。

    “怎么会没人出来呢？”李秋怡不解的说道。

    “该不会是村里的人都搬出去了吧？”

    李秋怡看着整齐的院子、觉得不像。

    徐盈白警惕的开口说、“事情有蹊跷、你退后、我进去看看。”说着、徐道长推开大门、缓缓走入院子。

    房子的窗户用纸糊着、看不见里面有什么、锈迹斑斑的木门、紧紧关闭、院中的一口老井、透着生锈死气、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一瞬间像过去了很多年、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李秋怡拔出金鸾剑、秀眉微蹙、走到徐盈白身后、小心的问、“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徐盈白看着周围的景象、恍然开口、“原来如此……我们所看到的是幻景、是有什么为了引我们进来、编造的假象、恐怕我们现在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村子、估计这里很多年前就没人住了。”

    “呵呵呵呵呵、年轻人呐。”

    小屋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低低笑着走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这、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来老婆子我啦！”

    “呦！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看看这小模样长得、哎呦、不比我年轻时候差呀！老婆子我人到晚年、怎么还有这等福气呀！”

    “快快快、屋里坐。”

    老人拄着拐杖、说着蹩脚的话、满口没有一颗完整的牙、伸手就要把人往屋里请。

    李秋怡弯腰和老婆婆打个招呼、礼貌的笑着说、“谢谢老婆婆、我哪里长得漂亮啦、还不是我爹生的好、嘿嘿。”

    “道长、我们进去吧”、说着、李秋怡拉着徐盈白就往屋里走。

    那满面风霜的老人听到“道长”两个字、心里咯噔一声。

    刚走入大门、来到室内、迎面的、就是一张红色的餐桌、餐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有鲜嫩爽口的煮鱼、有肥硕可人的肘子、有香气扑鼻的红烧排骨、还有数道素菜珍馐、四双碗筷齐整整的摆在桌子上。

    这客厅前方、墙上挂着一家人的画像、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搂着妻子、左右两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孩子、看起来约莫有十八九岁、一家人笑意盈盈、背景是一条美丽的小河。

    老婆婆给二人盛满米饭、笑呵呵的坐下、开口说、“孩子、好孩子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是不是饿坏啦？快吃吧、吃吧、都是你们最爱吃的。”

    李秋怡不假思索的拿起饭碗、肚子早就不争气的咕咕叫、满眼感激的看着老人说、“唔、谢谢婆婆、这香气太诱人了、太好吃了、我确实快饿坏了、呜呜。”

    李秋怡把筷子伸到鱼上夹了一块、仍在嘴里、又夹起一口清脆的炒竹笋、就着米饭慢慢的感受着舌尖的幸福、转眼间、风卷残云、意见吃了两碗米饭。

    徐盈白却并不着急、而是笑着和婆婆搭话道、“老人家、这村子似乎荒废了很久吧、您一个人、是怎么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的啊？”

    老人闻言叹气道、“哎呀、这就说来话长了、都凭着家里有点积蓄、不然这兵荒马乱的、怎么生活啊、人活着不就是一张嘴。”

    “那您的家人呢？”徐盈白看了看墙上的画像、又问道。

    “嗯…家人……家人？家人…”

    老太婆听到家人两个字、眼睛一下失了神、忽然捂着头痛苦的又哭又叫、“家人…家人…对啊、我的家人去哪了？老头子去哪了？呜呜呜、家人…”

    正在吃饭的李秋怡刚夹了一块肉要往嘴里放、看到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老太婆忽然大变样、吓得筷子掉到了地上。

    “婆婆、婆婆？您怎么了？您怎么了？”李秋怡赶忙站起来、正要上前去查看、手却被徐盈白挡住了。

    “李姑娘、不要过去。”

    徐盈白看着李秋怡的眼睛、严肃的说。

    “怎么了？徐道长、这位老婆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秋怡开口问。

    那老人满眼流着泪、看着二人、“孩子、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啊、你们回家啦、你们终于回来啦！”

    “我等了你们多少年啊、我只记得花开花落十几次、我从清晨守到黑夜、你们出去多少年了、我的孩子有出息了、长大了、穿这么好的衣服、真漂亮。”

    老人闭着眼睛、坐在桌前沙哑的说、眼泪像流不完一样。

    “啊我的闺女、我的儿子、我的骨肉、你们的爹爹死了 、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去坟前尽尽孝、我倒不会责怪你们、你们只是不知道吧？我写了好多信呐！都不知道往哪寄、泉下有知、相信你们的爹爹也不会怪你们的。”

    “孩子大啦、就往外跑、都不愿意留在村儿里、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大、很美好儿…吧？”

    老人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惊讶的李秋怡和正襟危坐的徐盈白、话说到最后、哭的都走音了。

    “不对、不对、你们好像不是我的孩子。”

    李秋怡惊讶的捂着嘴、开口道、“老婆婆、你在说什么呀！我是李钰之女、李秋怡、不是您的女儿。”

    “什么！！！！！！？？？？？？”

    老人忽然圆睁双目、失声尖叫。

    “你…你你你…就是我的孩子！！我盼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个人……你们就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