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不情之请
大晋跟胡人的交战了上百年,朝中凡是从军的勋贵子弟多多少少懂些胡人文字。
而桌前的两人便是其中的翘楚。
“想不到,胡人已经渗透了朝野。”秦升面色不虞道。
“永行关的攻破竟早已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相较于秦升难堪的面色,卫元亭倒是显得平静的多。
“管他什么阴谋诡计,仗打赢就行。不过郡主倒也是因祸得福……”
“这羊皮卷递上去,便能洗清太子勾结胡人的污名。”
姜衔对她爹如何完全不操心,她正被万红梅带着洗澡换衣服。
戈壁滩上走了这么多天,到了军营里没地方洗澡。
难得蹭了个大腿,获得了洗热澡的机会,云桃高兴不已。
送水过来的婆子还送了好几块猪胰子,云桃用不惯这猪胰子,或者说不相信它的清洁力度。
提着一桶桶的水进到自家的空间里,用空间的洗发露和沐浴露洗了个痛快。
家里空间的功能她还没摸明白,但下水管道是可以放水的,她洗得安心。
待云桃洗完以后拿着干布巾狂野地擦着自己的头发,往她娘那边的帐子走。
才进门,看见她娘也在给衔儿擦头发。
“姐姐好香啊!”姜衔感叹道。
云桃擦头的动作一滞,脸色微红。
这是浴室里洗发露和沐浴露自带的香味……
她用惯了这些,也就忘了气味这东西气味大。
好家伙,还好这里没别人。
“姐姐擦了香香,等会儿也给你擦好吗?”万红梅替女儿解了围。
衔儿猛地摇摇头害羞道,“那是姐姐用的,姐姐是大姐姐了,衔儿小,衔儿不用。”
“那等衔儿长大了再用吧。”云桃补充道。
“好!”
姜衔头发少且短,用布巾就能擦个半干。
万红梅帮姜衔整理好衣服以后,送姜衔回她的帐子睡觉。
姜衔金枝玉叶,总不至于跟她们再睡一个帐子。
不过在万红梅的要求下,一家人仍旧睡一个帐篷里。
才走到门口,三人正好遇到了从将军那回来的钟达和云华春。
“辛苦云娘子!”钟达感激道。
“举手之劳,钟叔何必言谢。”
云华春回到自家的帐子里,脸色既高兴又担忧。
“爹,快去洗澡吧。隔壁的帐篷给你备好了热水,现在过去水温刚刚好。”云桃催促道。
这些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云华春点点头,搁下东西。
“洗完澡我有些事跟你们说。”
云华春飞快洗完澡,回到营帐内,头发都顾不得擦。
“我把灯吹了,进去说。”云华春道。
灯火一熄,帐外的三个高矮不一的影子顿时消失。
云华春在自家的客厅里,把他听到的看到的都讲了一遍。
“衔儿还要跟我们一起上路?”云桃吃惊道。
她本以为这几日就要跟衔儿分道扬镳。
这一路的相处,衔儿这个孩子乖巧可爱,遇到坏人还挡在她身前,保护着她。
想着要分开了,她心中有些不舍。
“卫将军不打算声张衔儿的身份,村里人全不知道,等我们到了南边,钟叔会有他的打算。”云华春说道。
云华春打量一圈自家的客厅,还是这里最让他安心。
“就是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会很辛苦。”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可没少吃苦。”万红梅白了一眼她男人。
“和爹娘在一起,我不怕吃苦的。”云桃振作精神道。
对自己身处世界也更加好奇,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加把劲,以后一定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云家人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云华春就被卫将军的亲卫请走了。
他到的时候,钟达也在。
秦升微笑着望着云华春,几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他身上,这让云华春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这是挖了什么坑等他?
“华春,我有个不情之请。”钟达开门见山。
“昨日的阵仗颇大,军中定然会有不少人探听。衔儿的身份不能教外人知道了,所以我便想了个法子……”
云华春绞尽脑汁想着,想不明白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认识什么贵人。
“卫将军家里有门姻亲姓云,这结亲的对象是一位尚书的长孙。”
云华春心里顿时一咯噔,这应该跟他南边的家里没关系吧。
他被家里人赶出来的时候,家里可没人当尚书。
“此人名云华霄,恰好与你名字相似……便辛苦你,装作是云家的人。若是外人探听起来,便说你跟卫将军是亲戚,昨日的事情也有了解释……”钟达说着自己的想法。
卫元亭打量着眼前的云华春,家中阿姐出嫁那年他去送过亲。
眼前人还真跟他那个姐夫有三分相似。
可卫元亭并没有把云华春往云家人身上想,因为他不曾听说过云家有在永行关任职的子孙。
便是有,也不应当如此落魄,连个贴身家仆都无。
云华春却是彻底傻眼了。
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回应这话。
他是二房的庶子,大房还真有一个大哥叫云华霄……
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云家人以为他死了,他也以为自己无牵无挂。
“你自当放心,云家人不会寻你的麻烦,若是有事递上我的名帖即可。”卫元亭宽慰道,瞧着云华春的脸色越发难看,以为是他在担忧云家。
将军就站在他脸上。
这云家人的身份他是不认也得认了啊。
“那便依钟叔你说的吧。”云华春妥协。
最后一点的顾虑解决了,也该带着村里人离开这里。
石岗村的人昨夜便被告知今日要被送离军营。
他们不是来充军的吗?
怎么又要走了?
走便算了,家里的驴子和马都还了回来,车上还给他们装了不少的粮食?
这是为什么?
村里的人又惊又喜之余找上了石方。
这大将军发给他们的粮食拿着有些烫手,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害怕的很。
石方安抚了村里人。
其实他心里也发愁。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只有一次。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哪年哪月给县太爷磕过几个头,什么时辰磕的,那天穿的哪件衣服。
来这大营里他还没见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