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晋级
这时,丹田之中一股暖流涌向全身,正是此前余生自己来之前猛灌一壶仙酿起了妙用,身上疼痛逐渐消失。
余拾高高跃起,以一招“仙人指路”起手,直击男人下盘。
不料对方竟然有了以一只手就直接对上了余拾,双方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下一秒,一股黑烟直接从妖怪的身后刺入,洞穿其胸口。
黑烟滚滚下,度娘的身影显现,手持一柄鬼刀。
“桀…桀…桀”
妖怪嘴上冷笑,这一人一鬼不自量力,竟然敢偷袭自己,这让他不由有些生气。
青烟瞬间在水下扩散,度娘眼见不对,连连后退,眼神里满是忌惮,这青烟竟然能腐蚀鬼体。
男人肉身顷刻间化作一滩肉泥,金蟾露出自己庞大的肉身。
“一拳不够,那就两拳,三拳…”
余拾眼神犀利,站好拳架呼啸着双拳,度娘配合着施展法术,企图困住对方。
奈何对方金丹已成,度娘远不是其对手,金蟾一道法术扔向度娘,度娘手持魂幡连忙抵挡。
拳拳相叠,此间拳意已经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余拾双手已经开始颤抖,妖怪仍旧不痛不痒,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武夫?”
金蟾口吐人言,说道:“你实在太弱了,就跟地上的爬虫一样可怜。”
余拾嘴角无奈,他想起韩老头曾经说过当两人的实力境界差距巨大,那么任何精妙的招数都无法弥补这条鸿沟!
没办法,男子汉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继续拖延时间,将希望放在许初尧那个不太靠谱的剑修身上。
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余拾咬牙坚持,只知道唯有出拳,再出拳。
这是韩老头告诉他,且让他紧紧牢记的话,遇到打不过的人,不要怕,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要问拳。
这便是天下武夫的唯一信念,我唯有拳,一拳过后,身后身前再无人。
“老虎不发威,真当是我病猫。”
蛤蟆凭借肉身,横冲直撞,速度极快难以追上其影子,余拾七窍六穴被剧烈冲击地颠倒,鲜血淋漓。
不知哪来的一股狠劲,余拾就是不闭眼睛,死死盯住蛤蟆,相碰即出拳,无论力气大小,为的就是争一口气,打出自己的气势。
若是天下里某个眼比天高的老乞丐在这里,目睹此景,也会赞叹一句,“唯心坚毅者,目视前方,可挡百万军。”
“金蟾,前来受死。”
不远处的许初尧看见余拾的惨状,不由怒火中烧。
此方天地摇摇欲坠,开始不停地震,许初尧身后长剑“清心”所指处,一柄巨大的长剑虚影倒立在水下。
“该死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与我搏命。”
金蟾感受到不停攀升的剑势,心中暗骂,一脚将半死之人余拾踹开数米,向着远处遁去。
“哪里跑?”
许初尧一剑封喉,整座水府都开始抖动,周围的东西被泄露的剑气卷起,瞬间四分五裂。
一道百米长的剑气破空,滚滚而来,身前之物皆破碎。
众妖连同白虎一起被卷入其中,片刻间便血肉模糊,肢体散乱。
金蟾眼见就要被这剑追上,咬牙回头,用尽全身法宝抵挡,一身五百年修为齐出。
一个金丹浮现,金蟾看得直冒冷汗,因为上面布满了裂痕,此刻犹如蛛丝般蔓延开来。
“我不甘心啊!”
金蟾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没有招待住这一剑,口吐绿色鲜血,败下阵来,身上血肉被剑气撕拉下一大块。
一颗完整的金丹,在他眼中瞬间破碎,给他极大的反噬。
余拾身形摇摇欲坠,度娘放下身边的一切,魅影一闪而过,来到自家主人面前,将他拖起。
许初尧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清心”的剑身身上多了一处细小的裂痕,贯穿整个剑身。
余拾这边也不好受,全身经脉没一处能够运行流畅,甚至骨头都是多处断裂,现在全凭刚刚一口气吊着。
度娘手中魂幡浮现,用其将余拾肉身裹地严严实实。
外行人不懂其作用,但她已经沦落一介鬼修,所以她知道不少这魂幡的内幕。
这魂幡的妙用之一就是能吸收周围灵力反哺自身肉身和魂力。
周围刚死去的众妖刚凝聚游离的魂魄便被魂幡主动吸附过来,逐一吞噬,转化为黑色的灵力蠕动着,爬上宿主的身体。
余拾的境界竟然开始攀升,从凡人之躯突破凝气,一路直达凝气三重,这已经是山上宗门招收弟子的最低标准了。
虽说这样做,极其逆天而行,稍有不顺便会招来天谴雷罚,打得你魂飞魄散,但眼下度娘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在余拾足够坚韧,硬生生保住了自己作为武夫的那口气,这些天的功夫没有因此废掉,幸运的话反而能更上一层楼。
许初尧一个身形,来到蛤蟆身前,厉声喝道:“你平日作恶多端,欺我人族,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
说罢,一剑刺出,斩断了这头金丹大妖的全部生机!
金蟾,卒。
魂幡黑烟熏出,化作一只大手直接将其刚诞生的三魂七魄拘禁过来,直接吞噬,使其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度娘的修为肉眼可见地攀升,竟然达到了半步金丹的修为,余拾仅仅是达到凝气五重,这还得多亏了金蟾的魂魄。
看来魂幡是吸收越强的魂魄便能转化更多的修为给宿主,余拾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慢慢呼吸了。
许初尧假装没有看见这边的变化,随手捡起一把小妖的长戟,在一堆尸体面前挑挑拣拣,看看有没有好宝贝。
余拾一眼就看破了许初尧的举措,忍着巨疼小声吩咐度娘,感觉看看周围,但是能带走的都带走,这一架都打成这样了,不能亏了。
度娘脸色先是错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勤俭持家,这种事情她们女人家家最擅长了。
好在魂幡有个须弥芥子一样的小空间,能够将死物全部存储,余拾这边又是意外之喜。
许初尧将东西收拢一旁,塞入自己的乾坤袋中,环顾四周,说道:“这么大座金丹妖怪水府,里面必然藏有宝库!”
“怎么样,进去探访一番?我们五五分,老规矩。”
余拾翻了翻白眼,躺在度娘背上,小声道:“剩下的怎么办。”
许初尧哈哈一笑,“你咋这么不放心我,放心出去一定重新和你分。”
两人一鬼深入这水府宫殿,进入大殿里,里面供奉着雨师大神和无数水系神灵,余拾认不出来,便直接忽略过去。
来到后院,宝库果然藏在这里,这里有主人家的山水封印禁制,许初尧随意一剑破之,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
许初尧打量周围,有些讥讽道:“我还没见过哪个金丹大妖的府邸破落成这个样,连个像样的山水大阵都没有。”
这时死去的金蟾就要叫冤了,此地灵气贫瘠,诞生的天地宝物本来就少,何况许初尧口中的山水打大阵哪个不是山上宗门数百年的积累打造的,光阵眼宝物起步就是一把半仙兵。
进入内库,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堆晶莹剔透的蓝色小石头,许初尧开口介绍道,这便是天底下修士们常用的货币灵石。
一颗灵石入手,余拾轻微捏了捏,他现在已经凝气五重了,能感受到灵石里面蕴含的充沛灵气。
接下来两人找到一副山水画卷,里面画着一个男人的侧身,背景却很奇怪,一条瀑布倒立流下,水龙流向九天银河。
许初尧砸吧嘴道:“《蜀山无敌图》,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也能看得见,画是仿的,不过画师在里面留有不少神意,倒是勉强算得上一件下品灵器。”
“无敌?”
余拾有些不解,“你是说,这画中的人?”
许初尧乐呵呵地说:“当然,当年他号称人间无敌,在某场仙人大战中,一人坐镇蜀山,一人面对上百仙,话说这人还是你们武夫的老前辈。”
余拾脑海里浮现身前无敌的场面,啧啧,真是令他神往不已。
世间武夫,竟然能强到号称人间无敌,不把修士放在眼底。
画后面的小宝箱里,度娘开出一个硕大的戒指,闪耀着五彩斑斓的霞光。
许初尧端详好一会儿,才下结论:“这是一个扳指。”
“扳指最早是一种射箭工具,戴于拇指,正下方有一个槽,用来扣住弓弦以便拉箭,作用是防止放箭时,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看似鸡肋,却有大用。”
“扳指的前身叫做韘,据《说文·韦部》载:“韘,射决也。所以拘弦。以象骨。韦系,箸右巨指。”后来,大宋以后这东西就不常见了,尤其是到了天盛朝廷,已经成为了山下贵族王公们的装饰品。”
就在此时,许初尧感受到这暗黄的扳指上,竟然散发着几缕龙气,这才恍然大悟,它的价值所在就是它曾经是某个帝王的贴身之物,受龙气日日夜夜温养。
许初尧兴奋不已,“余拾你发财了,外面不知道多少蛟龙在寻找龙气之物,那帮孙子家财气粗,准保你能卖个好价钱。”
余拾听着前者念叨,心里越发心惊,就像一个乞丐突然天降百万黄金,揣在兜里真不知道啥滋味。
掀开最后的红色帘布,才看见一方重宝,仙气飘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此地的镇宅之宝了。
一只玉耳环和一只同心结。
许初尧眼睛都亮了,看了半天才勉强知道同心结的材质,他曾在一本山水游记上看过,上古曾有高人将水脉练成绳子,编织成网可束缚世间火属妖物。
现如今不知道哪个贪玩的前辈恶作剧,竟然编成了凡间常见的同心结。
玉,俗名水石也,顾名思义,虽生于土中,大道却亲水。
余拾更是疑惑,这蛤蟆怎么尽收藏女子的玩意儿。
度娘在一旁笑着说,“公子,这可不是普通的耳环,依款式这叫做明珠。”
许初尧心痒痒,接话道:“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说的便是此物?”
度娘眉开眼笑,心想许大剑仙真是见多识广,徐徐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在我们那旮旯地方,男人送这东西便代表喜欢一个女子。”
闻言,许初的心里仿佛有千只手在挠,这两件物品凭借外散的灵气判断,至少是灵器上品的好宝贝,比外面所有的宝贝加起来还要贵。
在外面,一件好的灵器扔出去,都不知道要惹得多少散修疯狂抢夺,争得头破血流。
许初尧略微赧颜“余拾,咱俩也算生死之交了,你看咱俩能不能商量个事情。”
余拾闻言,马上就警觉起来,他怎么感觉许初尧这鬼家伙尽没好事呢?
“我就要这两个东西,此行所有东西归你,另外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补贴。”
许初尧狠下心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要眼前的东西,说道:“你现在身体已经是独木难支的状态,我有个仙家秘方可以当补贴送给你,能够很快的恢复你的武夫身躯。”
“成交。”
余拾听到前者说的最后一个条件,想都没想就同意下来,毕竟见识到了眼前的一切,能尽快恢复实力才是他现在所想。
这些年他在小镇里,也琢磨出些自己的道理,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次,他真的是赚得盆满钵满,不过风险也高,如不是有魂幡的续命,他现在已经废掉了。
度娘看了许初尧要的两件东西,脸色微微一红,她是女子,想要猜到这位剑仙的心思不算太难。
所谓同心结,夫妻大婚时,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编织成同心结,代表了白头偕老的美好意愿,也表达了对彼此的忠贞。
除是结同心,同心最长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看来眼前这位剑仙,正是此时动了情,可叹,可叹,情之一字,往往不知何处所起,一往而情深。
余拾可不管这些,连忙清点自己的家底,趁着避水府没有过期,能多拿点就多拿。
直到度娘面露窘色,才知道魂幡空间已经放不下了,这才有些失望收手,两人向岸边赶去。
许初尧掏出不知何时找到的酒,揭开酒壶的泥封,喝了一口酒,对前者道:“余拾,你发财了懂得不。”
“这山上一颗灵石足足能兑换山下白银千两,如果你这辈子无意涿鹿,可以回家当个养老翁,购置房产,娶十八房小妾安养天年了。”
余拾赞叹道:“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心动了,搁我们家乡,十几两银子一亩田地,好的足足能抬价到三十两,我岂不是能把家里那片地方全盘下来。”
度娘忍不住给前者一道白眼,想什么呢?这货可是答应自己为墨家庄除虎妖的,不过就眼下这形势,估计还要等上不久。
水神得知二人将要对湖里的金丹大妖动手,一个神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到底还是朝廷正统神灵,于是号召附近水属精怪,手持法宝,想要前来助阵。
部队浩浩荡荡开拔,没想到就在河边碰上了二人。
徐氏正统水神娘娘,开口道:“二位仙师,小女前来助阵,可需要帮忙?”
许初尧咧牙咧嘴笑着说:“可惜了,这蛤蟆内丹碎了,你带些人把其余筑基妖精尸体清理下,有什么好东西整理好送过来。”
水神娘娘闻言如遭晴天霹雳,片刻才稳住身形,这水下金蟾大仙盘踞此地两百余年,竟然真的就被这二位山上仙师打死了,这件事给了她极大的震惊。
天下妖精修行不易,若是修士都如此,那今儿个山上是何等光景?
水神娘娘恭敬领命,同时许初尧叫来水神身后帐薄,脱口而出一连串药名,吩咐他们去搜寻,马上送到客栈里。
帐薄勉强记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些东西都不算太贵,皆是山下之物,凭水神庙的财力还是能购得下。
回到客栈,许初尧已经提前进入自己房间内闭关去了,而度娘按照他的吩咐,将水神府送来的药材全部熬好,放进澡盆中,最后将余拾肉身也投入进去。
半个时辰,加一次滚水保持温度。
余拾表面上的皮肤红的像只螃蟹,大补的药力从毛孔里渗透到每一处经脉之中,加速着伤口愈合。
许初尧第二天就出关了,脸色似乎不太好,来这边看了看余拾,便将一副药方交到了度娘的手上。
许初尧道:“这药方叫做天魄散,是我师父曾经与一位大宗师讨得,里面药材现如今不算太贵,但随着境界的攀升,这药力渐渐也不了多大的作用。”
“至于药材的收罗,完全可以叫水神那半徐老娘帮忙,她们朝廷内部路子,打个七八折不成问题。”
到了下午余拾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这药效堪称神奇,直到度娘告诉他成分,才心有余悸,百年人参,百年金龟子,无一不是百年起步,每一味药材的价格都能让普通官吏人家生活一年。
余拾叹息一口气,好在自己已经添了些新的家底,不过这些日子经久下去,也不够自己开销的啊。
他现在才懂了,许初尧曾经对他语重心长得说过,未来有一天你就会懂得,修士武夫任何一路要想走下去,你就会觉得这些家底根本不算什么,萤火而已。
余拾闭上眼睛打开心神,竟然能看见自己丹田里藏有一方深不见底的湖泊,湖泊还没有满,里面沸腾不止的正是灵气。
丹田湖泊里的水位才到一半,估摸着凝气十重的时候方可达到蓄满,这时将会跳过凝气来到筑基境界。
心念一动,身后包袱里的长剑飞起,来到余拾面前。
余拾手握长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传说中御剑术,只是单纯的控物。
尽管如此,凭他如今的境界,灵力流逝太快,坚持不了半刻钟,只能日常图个方便。
少年福子上午来过一趟,听闻余拾受了伤,连忙跑回家,直到现在再度上门拜访。
福子提着一小瓶红花油,对余拾道:“这是我娘去很远的地方买来的,余先生我们乡下人平日里跌打损伤,很好用的。”
余拾点了两碗阳春面,其中一碗推到少年面前,请他吃面。
少年赧颜,有些拘谨推辞但实在奈何不过眼钱余先生的热情。
余拾问道:“可曾入蒙学?”
少年欣喜地说:“自那日先生走后,娘亲便拉着我去了学府,拜了学府里面的李先生。”
余拾点点头,那便好,其实倒不是他在意,而是度娘很重视,这福子是她墨家后裔,怎么说也得是个读书人才说得过去。
余拾想了想,还是让度娘取来上次书店买来的《说文解字》交到孩子手中,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没有读过书,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你称呼我为先生,那先生也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这本书送给你蒙学之用。”
余拾想着,反正现在也不缺钱了,不如哪日回家乡时再给庆佳那小丫头再带上一本。
余拾略微思量,才问度娘:“你还有个妹妹,为何她一人独自滞留墨家庄。”
度娘轻声细语地说:“我家小姐从小生的貌若天仙,曾经爹大摆擂台比武招亲,传遍了附近四乡五镇,来的侠客是络绎不绝。”
“有一人生的俊朗,武艺超群连连击败我墨家武夫,赢得头冠,可谁知那就是披着人皮的虎妖,它霸占了小姐不说,还招揽群妖驻庄,念在小姐情面,虎妖留我们一条命,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将我们驱逐出境。”
从度娘的话里,余拾听到了一个作恶多端,贪财好色背信弃义的刽子手形象,这和老一辈们讲的山中老虎最重情义不太一样。
余拾摇摇头,也许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妖怪也一样。
余拾想明了前因后果,这才沉声道:“等我伤好,我们一访这墨家庄。”
毕竟这也是韩老头留给自己的试炼,万不可耽误太久。
等到福子离去,余拾又钻进了房间里开始练功。
眼下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提高自己的实力,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