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覆巢之下
清和殿中，妆奁前，宁嫔正拿着笔在季君禾脸上描描画画，镜中季君禾原本柔和中带着些秀美的面庞渐渐变得英气起来。
“平日莫要让人靠的太近，虽说已经十分自然了，但难免不会有人看出端倪。”
“好，好，好。”季君禾笑着回答。她十分珍惜这恬静的时光。
“还有不可像上次那般在池中泡太久，也是会脱妆的！”
“是，是，是！”
季君禾皱了皱鼻子，有些撒娇的道。
宁嫔还想再告诫几句，便见有太监急慌慌的跑进来。
“九殿下，九殿下！”
莫不是姚贵妃又出什么幺蛾子？
自从上次请皇后娘娘出面后，姚贵妃消停了有一阵子了，日子仿佛又回归到往日的平静。
“公公何事？”季君禾看着眼前这个跑的满头大汗的太监，认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公公。
“九殿下，是老奴……唐突了。”刘公公上前行礼，上气不接下气的，拍着胸脯顺了口气，忙不迭的又道，“殿下有所不知。”
“姚将军在前线吃了败仗，圣上随即给祁国送去降书，提出议和，这不，祁国议和的使团前日就到运国了。”
季君禾连忙打断他，这事她是知道的，她再怎么深居简出，总不能连自己国家正在议和都不知道啊。
“刘公公，长话短说。”
“哦哦，是这样的，因着是咱们提的议和，那些使者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昨个儿已是提了让我们每年上供给祁国金银数箱，圣上只得应下。”
“谁知今日，使团提出比赛骑射，若是赢了，便要让使团中的狄虎将军迎娶嫡公主！那狄虎样貌平庸，实在不是公主良配啊。”
刘公公说到这，皱巴巴的脸都快拧到一起了。
“谁不知道祁国是马上得的天下，各位皇子能上的都败下阵来，这……就剩您了。”
刘公公面露难色，他觉得九殿下资质平庸，去了怕是也会输，但既然皇后授意，他只好硬着头皮来请了。
季君禾一惊，问道；“慕婉公主？”
他们怎么敢的，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视若珍宝。
“可不是吗？还不是八皇子说慕婉公主温婉娟秀，与狄虎将军甚是相配，使团的文太傅奏请陛下成全好事，要陛下下旨和亲。”
“陛下仓促间也只能提出让狄虎胜过所有皇子，才可迎娶公主，否则便绝了这个念想。”
“皇后娘娘竟也答应？”季君禾心中咯噔，怕是她上次请皇后出面，被八皇子和姚贵妃记恨，才会有今日的闹剧。
“皇后娘娘也是苦啊，身为中宫之主，要为陛下分忧，若不答应，惹恼了使团，怕是议和不成……”
刘公公还未说完便鞠了一把泪。
季君禾心下了然，却有些犹豫，若还按她往常行径，去了也是输。
刘公公见她沉默终是忍不住跪下，&34;殿下！那日皇后娘娘明知过去会遭贵妃记恨，却还是去了，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34;
季君禾有些动容，眼下不是权衡利弊的时候。
宁嫔却拉住她的衣袖，“阿禾，你可想好，若你赢了，你往后的日子将会是何种境地，若你输了，皇后娘娘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怕是也会记恨你。”
季君禾看着她母妃的眼睛，慎重道：“母妃，孩儿心中都明白，只是这事却也是因我而起，公主……公主到底是我妹妹，我要护她。”
她轻轻将宁嫔的手从衣袖上扯下，握在手里道：“母妃是不相信孩儿的能力吗？”
宁嫔眼中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就是太相信了，“你怎么总是不听母妃的话……”怎么就不能低调些？剩下的话没说完，便化成了呜咽。
“母妃，等我回来，事事都听您的！”
季君禾快步走出清宁宫，边走边问刘公公，“刘公公身上可有铜钱？”
“呦，老奴身上都是碎银，没有铜钱啊。”
“劳烦公公找来些铜钱，到演武场给我！”
“是是是。”刘公公只好又拼命跑起来，他发誓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
季君禾走到演武场时，正看见八皇子举着弓箭却迟迟不射，他头上冷汗涔涔，将他脖子下的领子都浸湿了。
看到季君禾走过来，八皇子心中更是慌乱，失手将箭射了出去。
却听见远处看靶子的小太监颤声道：“八、八皇子，脱靶。”
而八皇子旁边的狄虎已经连射五次，五次正中靶心。
季君禾默默站在众皇子后面，却被一旁败下阵来的六皇子看见。
“嗬，你也要过来比赛？别忘了你每次骑射课都是垫底。”
他这一说，周围的皇子齐刷刷回头看过来。
“就你这样，别来丢脸了，连八皇兄都没把握胜过这个狄虎，你觉得你行吗？”
十四皇子也接话，这些皇子平时争斗惯了，关键时刻竟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人。
季君禾脸上讪笑，摸了摸鼻子，&34;正常比赛当然胜不过，我就是过来碰碰运气，说不定……&34;
这时，八皇子最后一箭也射出了，总比分惨败。
众人都唏嘘，八皇子都战胜不了狄虎，怕是没人能胜得了他。
狄虎骑在高头大马上环视演武场，高声问：“狄某承让，敢问还有皇子要战吗？”
无人应答。
他又骑着马转了一圈，高声问：“如此运国是没人与我一战了吗？”
使团中已经有人开始祝贺狄虎要赢得美人归了，还有不少人耻笑运国皇子无能。
运国的皇子纷纷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高声喊道：“狄将军，我跟你比，我们来换个方式比吧！”
狄虎回头看众皇子，却没有找到应战之人。
“哎，五皇兄劳烦让让，让让。”
季君禾拨开挡在她身前的五皇子，站在演武场正中央。
她方才是去演武场门口取刘公公凑的铜钱去了。
还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