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一样

    温绵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

    她觉得谢无妄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又不是很能理解。

    在妖弱肉强食的思维里，谢无妄比她强，她便不认为谢无妄管教她的行为有何不妥，同理，她比凡人强，她也不觉得自己对凡人的所作所为过分。

    就像追杀她的鼠妖，能逃脱是她的本事，被它捉住吃掉也不过是她实力不如人，她并无怨恨。

    现在谢无妄为她展现了一个不同的理念。

    他说：“绵绵，你现在不是兔妖，我也不是前世的道君了，我们都一样，是普普通通的人类，你不用怕我。”

    这是谢无妄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唤她的名字。

    小孩的声音带着点奶气，落在温绵的耳朵里，不觉变化成前世男人低沉清冷的声线，不轻不重敲打在小兔子紧绷的心弦上。

    “你捏红我的脸，是对我造成了伤害，你应该先反思自己的错误，向被伤害到的人道歉，而不是第一时间推卸责任。如果你捏红的不是我的脸，是豆子的脸，你还会向他道歉吗？”

    豆子是一楼一个比温绵小一个月 ，但是特别喜欢跟她玩，每次都被温绵嫌弃地拒绝的小孩。

    温绵仔仔细细思考了下，诚实摇头：“不会。”

    她可能还会挥起小拳头威胁他，让他不许告诉爸妈这是她捏的。

    可她为什么会不让他告诉别人是她做的呢？

    是因为她潜意识也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谢无妄没有指责她，也没有生气，而是伸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绵绵，我和是他一样的。”

    温绵想也不想反驳：“你不一样。”

    谢无妄：“我哪里不一样？”

    温绵想说，你当然跟凡人不一样，你法力高深，修行千年的蛇妖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修建门派，吸纳天下贫苦人家为弟子，教他们心法，斩妖除魔，庇护凡人不受妖魔侵害，你还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可以停歇的家，让我不再颠破流离，不用担心生存。

    话到嘴边又统统哽住。

    过去和现在的界限从来没有如此清晰，仿佛有道天堑，将过去未来分隔开，温绵此刻回首再看上一世的几百年，已如同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罩。

    她好像有些理解谢无妄口中的“一样”。

    她恹恹低着头，不太甘心地重复：“你不一样。”

    他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拥有同样记忆，知晓她过去的人，他和“他们”一样，又和“他们”不一样。

    谢无妄把温绵珍视地粉色摇摇马还给她。

    温绵拿着失而复得的摇摇马，内心已经没有来时那么渴望了。

    她抱着摇摇马，小声问谢无妄：“那你还是道君吗？”

    谢无妄认真说：“我是。”

    小姑娘终于高兴起来，樱唇弯出一点好看的笑容。

    两个人在房间玩了一会儿拼图，等温母来叫她，温绵就抱着摇摇马，乖乖往外走。

    走到房间门口时，温绵转头，认真对谢无妄说：“我还不是很懂，但是你说的我记住了，以后我再伤害到别人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