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是前冤家后路窄
她站在玄天院却是无一人上前为其指引。
百年的记忆太久远了,白弈还未记起如何走时,迎面却是走来了两位不算熟的熟人。
是那个父母死在她手里的武侯神将独子,另一位在后头跟上来的,一袭俏皮的橙色衣裙,是无恙神尊次女无月惜无疑。
白弈多看了几眼那与她年纪相仿的橙衣小仙子,记得,这位无恙神尊的小女儿后来是喜欢上了一个凡人
随掌心仙力翻涌,幻化飞龙巨口,一杆长枪横出,有之破空气流。
来者少年意气风发,语气一如往常的毒舌从嘴中蹦出。
“白奕虽然你破例进入玄天院,但你那剩下的两场考核还需补上,本小爷便勉为其难跟你切磋切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惹了很多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虽然本来就已经很多了。
他武侯司空倒要看看这白奕有什么能耐能让无月禅那个严苛不已的人破例让其入院。
就连当时的他也是三场之下负伤累累才能入的玄天院。
“那另外一人便让我来吧!”一旁的无月惜有些雀跃,感觉格外的好玩,她也想知道这位为何会如此吸引她阿姐的注意,明明就是一位庸俗的人。
这种事情似乎在玄天院很常见,群众纷纷自觉的让出场地。
白奕觉着命运可真是多舛。
他们这几人,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整个天界乃至六界之内的翘楚,所望尘莫及的王孙贵族的存在,那个感觉就仿佛六界是因他们而存在,他们才是天道的宠儿,是焦点。
当真是可笑。
前世被人厌之不屑的她,拼命想挤进这强者世界的她,在这些人眼里只是一个丑态毕露跳梁小丑的她。
今生不愿了,累了。
却又一个又一个冒上来。
天道
你当真会开玩笑。
只是。
这个玩笑我已经不想接了。
她眼底闪过的一抹讥讽,再抬眸时,擦肩而过。
直接的无视。
却是瞬间让司空的火气上头。
“喂,你什么意思,合着无月禅可以引你对战,小爷我不可以?你以为你要多厉害,给你脸了还装,无非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哪知一句轻飘飘无所谓的话传来。
“是,我只是一个废物。”
与之想敌对的对手自称为废物,武侯司空简直如受奇耻大辱。
他横枪直对那道背影,怒道:“白奕,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不得不出手!”
原本他也以为这白奕只是在虚张声势。蟠桃宴会上,他也见识了飞花决的威力,如果能动用仙力,如果这白奕肯潜心修炼,那假以时日必定是冠绝六界
这可是自从那位花净神女闭关之后,飞花决时隔七百年重现在天界之上。
回府之后,阿母又与父帅吵起来了,无非就是阿母看到了那个让她恨了数万年的那个人的影子。
只要他用母亲教的仙术打败了那个女子子嗣后代使用的飞花诀,母亲一定会展颜,甚至都有可能解开这数万年来的心障。
这个事情别人不知道,甚至他的父尊也不知道,只有他知道母亲的这个心病。
这个面子他一定要帮母亲夺回!
武侯司空原本还不信,此刻却坚定了这个白奕必定是在藏拙。
每日装成一个窝囊废,或许,她现在的修为早在他之上。
这副情景倒让围观之群众不由多想。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想与其对战,难道这白小主是个隐藏高手不成?
只是被天后当个宝贝供着,无处施展?
不对呀,上上次被无月禅上仙打了那叫一个半死不活,总不可能是傻了,只挨打,不还手?
其中有人脑袋瓜子一灵活。
哎!
说起了当时蟠桃宴会的事。
赤手空拳没用丝毫仙力便能在那位天狐手下几招瞬息间簪刺咽喉的事迹。
而且七百岁便能将这飞花绝学修炼到如此境界。
这样一联想。
似乎
这传闻中废物的白小主没准真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天才。
这下,大家又疑惑了。
要是真有那实力,那这白小主不会真是傻吧,背个臭名有那么好吗?谁脑子有坑想当个废物?
有位仙君给出了官方的回答。
可能人家就有那癖好呗。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是?
这似乎
有点说服力哈。
反正便是众说芸芸,白奕在他们的眼中便变成了,一个脑子有坑的可能的隐藏的高手。
受天后所托特意赶来照看一下白奕的玉景与身旁温婉赢弱的长荷仙子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长荷仙子望去,那抹在人群中娇小的背影,嘴角浅浅笑意:“外界传闻如何我不知,初次见白奕小主,我便觉着她不坏。”甚至惹人怜爱。
只是一个父母不在身边还有些任性的孩子罢了。
玉景点点头,难得觉得他这所谓的“妹妹”可算是“乖”了许多。
玄天院立于天庭后上空的远处浮空的山峰。
整个玄天院与其说是院,更像是四座重檐殿围起。
大院石门前便是她刚才所站的云台天。
入石门内,便是空旷的院落,无数小路径通往无数的堂院。
这时,那个上次的领事仙子姗姗来迟,一通略微“告罪”之后才领着白奕去了入院第一堂课的地方。
领事仙子眼中闪过不耐。
这个白小主迟到就算了,还连累她刚才被那天仪宫的翠峦仙子数落。要不是院门外的眼线前来通报这白奕已经到了玄天院,不然她得亲自在这天宫和玄天院内寻这位主儿不成?
白奕本来就没打算要来,结果这阴差阳错的。
也看得出来这领事的仙子无非就是故意晾着她。
那个死老头。
白奕面色不显,暗里拳头一攥。
尽给她招惹事。
看今日脱身之后怎么整他。
走了一路,在一处人烟不算多的堂院停下。
里面竟也传出了郎朗书声。
只是这内容听着似乎是在讲医学。
天后居然连门科都替她选好,是觉得她这副有毒的身体,支撑不到派上用场的时候吗?
把人带到此处,领事的仙子语气有些微微烦躁的交代几句便走了。
他人的脸色对于白奕来说,于牛毛一样多,她也没必要一一在意。
迈步走入。
里面的读书声已经是停了下去,那白须老者腰间挂了个药葫芦,走起路来,里面的药葫芦还有咕咚咕咚的水声,可不少学生嘲笑说着怕不是酒葫芦吧。
老者拿起书籍,咕咚咕咚的声响正要被他欲讲活的声音掩盖,却是被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打断。
那老者皱起褶皱的眉心,眼神犀利看去时,倒是眼中讶异非凡,一时忘了呵斥。
那底下的学生正在偷偷憋笑,暗地里又在讨论今日这葫芦装的是丹药呢还是老师暗自携带的酒水呢,便见台上的老者突然不说话,看着一个地方跟魔怔似的,那些学生也纷纷顺着视线看去。
哟,这药医课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可人的小仙子?
其中有人认识白奕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
这白奕可是出了名的草包加蛮横,还没事找事给天后打小报告,这来了药医课这里不就是他们倒霉吗?
而白奕却是有些不耐。
丹药太师?
怎么会是他?
面对那不太友好的记忆,她眉头一蹙,却是没说什么,行了礼数之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便安静坐下。
四周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白奕一言不发,旁若无人,全当没看见。
老者的手掌下意识地拂了拂挂在腰间的药葫芦,对于这孩子还是有些矛盾的情绪。
现在在这里看见她,那种矛盾更甚之。
那是五百年前稚童坚定的一句话。
可五百年前自从洛河小神女死后,他便日渐不喜这个孩子,小孩子的天真就在他的眼里变了味道,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也就慢慢疏远了。
其实白奕入院的事,丹药太师也有所听闻,起初他还不确认,直到现在在药医课上看见她。
那孩子竟然真的入了玄天院
是来听他的课的吗?
那么久远的事,她还记得。
满心欢喜换来的却都是所有人冷漠的目光。这便是白奕前世今生经历最多的过程,到最后,她已经不需要这所谓的亲情、友情、感情。
现在的情况于白奕来说,最多可称为是冤家路窄。
白奕不知道的是,在这堂内,还有一个人正悄悄朝她这边看呢。
六职一正手撑着下颌,心里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