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相残杀
顾善为见李其凌这副模样，顿感无趣，他倒希望对方能挣扎、嘶吼、崩溃到发狂。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如同认命了一般，垂丧着肩膀麻木不仁。
“说起来，你一直是这样，无能。”
“当初我求你偷偷放过我，哪怕骗他们，说我已经坠崖而亡，你都不愿。”
“只一个劲地攥着我，不肯放我走。”
李其凌听到顾善为的话，记忆再次回到当初。
确实，当初是他最先找我到顾善为的，在一处悬崖，悬崖下激起千层浪花，化为细雨浸湿两人的衣裳。
顾善为狼狈不堪，抽泣着跪倒在他的面前，不停述说着多年情谊，只期望他这个所谓的好兄弟能念在往日旧情，偷偷给他一条生路。
可他，却如同今天一般，眼中只有麻木和绝望，对于兄弟的求饶、乞怜视若无睹，只用那黄阶顶峰的力量死死钳住毫无反抗能力的顾善为。
仅仅只是钳住，却不敢杀，他害怕心中的愧疚会在某一天夜里爆发，他害怕每每想起是自己亲手杀了多年的好友。
他在等，等着别人的到来，等着别人动手。
然而事与愿违，他等的人来了，却不动手，反而逼迫着他处决顾善为。
因为他们的手中都沾满了顾家的血，只有李其凌，一直在做旁观者、座上宾。
由他杀死顾善为是一份入伙书、投名状。
面对众人的压力，他最终妥协了，掏出那支十八岁生日时顾善为赠送的左轮手枪…
“哼，那你就看着吧，就像看当初的顾家一样，静静看着李家的覆灭。”顾善为冰冷的话语打断了李其凌的回忆，可他只是短暂抬了抬头，又迅速地垂了下去。
顾善为不再管这个无能无趣的男人，转头看向鼎中的丹药，看样子还缺一点材料，李小麟一个人的血肉还不够。
顾善为心念一动，单手成爪朝着虚空抓去，一个李家人就被他抓到手中，随后反手扔入鼎内。
虽然他不能认全所有李家之人，但现场的形式帮助了他辨认。
除了零零散散躲在角落的宾客，所有李家人几乎挤作一坨，可他们并没有同仇敌忾，只是挤做一坨，如待宰羔羊，只希望挤到里面些，只希望下一个不是自己。
顾善为嘴角勾起邪笑，他忽然想到该怎么玩弄这群羔羊了。
他故意大声喊道：“我练的这丹，名为骨肉相连，需要李家血脉才能练成。”
“现在嘛，”顾善为眯着眼睛望向鼎内，“还需要三份材料，你们谁愿意献身？”
无人回答，无人敢看向顾善为，他们埋着头，像极了上课害怕点名的差生，生怕老师点到，只得尽量将自己存在感降低，尽量不引起注意。
“既然这样，那就随机选择最外围的人吧。”
此话一出，五十多个李家人疯狂地向着最里面挤去，他们大吵大闹，大喊大叫，甚至大打出手，毫不顾及血脉情亲，只为自己活命。
“玄中叔，你这么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就不能为我们这些晚辈想想吗？”
“我呸！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李家里面就你最没用，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我才是李家的中坚力量，你这种没用的废物给我去死！”
李玄中面色一狠，运起气劲便打向他口中的纨绔子弟，说他是纨绔子弟还真没错，这一掌李玄中已用尽全力，他那没有半点真气的身躯哪能承受得住，顿时如同摇曳的风筝飞向空中。
这一掌极为精准，都不用顾善出手，尸体便自己投入鼎中。
“还差二个。”
场中李家人更加癫狂，互相攻伐，在经过短暂的骚乱并付出几个人的生命后，终于奠定了基本的局势。
几乎是最老的那批人占据着里面，他们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李家的中坚力量，最低都有着黄阶的修为。
而外围那群年轻人，大多享受着父辈的蒙阴导致不思进取，在这危机关头竟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顾善为怜悯地看着面前这群害怕得浑身打颤，却不敢越父辈们雷池半步的弱鸡们，心有所感口中忽吟：
“年少羸弱不知愁，事至无力方悔忧。”
“仇敌在前心先怯，引颈受戮如羊牛。”
眼前李家的年轻一代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可悲、可叹！
“把尸体推出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外围的人眼中充满了希望，几个因争斗而亡的李家人尸体被众人推到了边上。
他们张巴着眼，却又不敢询问顾善为，尸体算不算数。
顾善为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眉眼间尽是嘲弄，可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嗯，人数倒是够了，只是这火不够旺了，需要武者的灵魂才能助燃，等阶越高效果越好，可能需要两个玄阶才行。”
外围的李家年轻一代听到这话皆是松了一口气，内部的老家伙们则一个低着头，阴沉不语。
“哎，火要灭了，你们再不选人献身，我可要随机点将了。”
顾善为慵懒地靠在金黄色大钟上，见李家众人迟迟不肯做出选择，他冷哼一声指着其中一个老头说道：
“就你了。”
老头抬起脑袋，看到指着自己的夺命魔指，皱巴巴的脸皮不断抖动，“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指着我！”
顾善为目光和善，轻轻摆了摆手：“别激动，我这人很公平，如果你不想为李家献身，那就自己选一个武者灵魂交给我，你只有一分钟时间，尽快哦～”
老头低头沉默了好一阵，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有半分钟。”
老者昂起脑袋，露出高傲的神情，“哼！你当我李原斗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族动手！”
“对！我们不要上这魔鬼的当！他在削弱我们李家的力量！”
“他根本就是心虚，大概率已用尽了力量，我们只要团结起来一鼓作气，一定能打败他！”
“对！李家男儿不怕敌人！也不怕死！”
顾善为眼角含笑，这老小子极为阴险，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他看得真真切切，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这老头阴冷的目光就换了数个人。
最终把目光定在了一个玄阶高手身上，很巧的是，他盯上的这个人，顾善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