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趁热吃了吧
船长室前，艾伦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滩血水，一言不发。
七窍流血的尼克森则是披头散发，满目狰狞。他左右扫视着，口中咒骂不已，刚刚陈轮的水流攻击让他的脑子现在还是一片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尼克森才微微喘息起来，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抹，问道：“对他心脏锁定也断了吗？”
艾伦格点点头，眼神里传出一丝不解：“我绝对击中他了。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直接消失了！”
“应该是跳到海里了！”尼克森恨恨说道。
艾伦格缓缓摇头说：“之前我以为他是普通的灾之源径灵佣，现在看来他的能力很诡异，而且我有不好的预感！”
“你的意思他可能是幽海鬼盗船的灵佣？”尼克森悚然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有可能被盯上了！”艾伦格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梅森脸带愁容地走了过来，对两人说：“确定是掉入海中了吗？那灵佣的副作用发作怎么办？”
“怎么办？”尼克森抬起红肿的眼球，脸上止不住的暴怒：“船上还有那么多人，还怕没得吃了吗！”
“看你把什么鬼东西带上船的！”
“唉！现在所有人都风声鹤唳，不好动手啊！”梅森有些顾虑。
“那是你的事！”
尼克森脸带暴怒，对梅森没有丝毫客气，反而带着一股野兽般的嗜血，他舔着舌头说：“你要是不想杀，就把你的心脏拿出来就好了，虽然老”
“闭嘴！”艾伦格转头对尼克森喝道，脸上带着强烈的杀意。
尼克森缩了缩脖子，眼里露出一丝畏惧，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艾伦格转头对梅森说：“我还能撑到明天早上。”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冰冷，但是态度可比尼克森好太多了。
梅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再次合理地失踪一个人。
此时此刻，在船长室旁边的角落里，陈轮蜷缩在那里，紧闭呼吸，脸上纠缠着痛苦的表情。
他的身上，赫然多了三个血洞，艾伦格的枪击全部命中！鲜血源源不断流出，体表弥散的，已经不是水流，而是血液，让他看起来穿着一层流动的血衣。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感受到子弹穿透身体的瞬间。他就知道，很难逃跑了，下一枪说不定就会打碎他的脑袋。
他当机立断，舍弃绝大部分水流，发动隐匿的能力，逃到了角落里。
果然如他所料，青冥隐鱼最大的能力是隐匿而不是战斗。他要赌艾伦格他们发现不了隐匿状态的自己。隐匿的瞬间，艾伦格的禁锢就消失了，躲在角落里的他，只要不刻意去移动，他们很难发现他。
他赌对了！
他缩在角落里，束缚着血腥味的弥漫，等着敌人离去。
他不敢用正眼去看，担心目光可能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他只能用余光偷瞄，用耳朵去听。
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失踪水手的下场，对于大副梅森的表里不一，变换自如的面孔心惊不已。
他听到了大副离开的脚步，暗自松了口气。他目前知道了船长和二副的能力，但是对于大副还是一无所知，害怕他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他听到船长室木门关闭的声音，以及艾伦格皮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但是，那该死的尼克森怎么还在那里！
陈轮躲藏的角落在船长室右边的角落，离他最近的船舷在船长室的左边，中间需要穿过船长室，距离大概七八米。
而尼克森，现在就处于船长室的正前面。他坐在那里，不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陈轮的鲜血在快速流失，体力渐渐虚弱。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陈轮从角落里探起头颅，朝坐在地上的尼克森看去，似乎有了神秘的感应，尼克森转头看向角落，眼中露出了疑惑。
从他的眼中看去，那个角落空无一物，但是身体的第六感却隐隐告诉他，那个角落有些奇怪。
“奇怪！”
尼克森摸了摸脑袋，站起身子朝那个角落走去。
就在这时，陈轮动了，他的身影从隐匿中浮现，暴露在尼克森眼前。
尼克森一惊，想后退，但是陈轮已经闪到他面前，手掌里攥着一团血水，朝他脸上砸去。
“啪！”
熟悉的水花声透入尼克森的脑海，勾起他恐怖的回忆。
鼻腔里涌进强烈的血腥味，嘴巴、耳朵、眼睛都被一层血色包围，那恐怖的血水如同有生命一样朝他的脑子里钻进去。
他挣扎着，双手冒出了血色红光，朝身前抓去。但已有准备的陈轮直接一记膝顶顶在他的肚子上，把他顶到墙上，同时左手架起，隔开尼克森的血爪攻击。
尼克森手臂上的血光在侵蚀着陈轮的血肉，但他不管不顾，右手如同钢铁般死死地抓住尼克森的脸颊，重重撞在墙上。
“咚！”
脑袋再次遭受攻击的尼克森身体下意识抽动起来，双手挣脱陈轮的禁锢，血爪如同利剑一样插入陈轮的胸膛。
陈轮眼神冰冷，不为所动，右手的力量再次暴增。血水瞬间冲垮阻拦，钻进了尼克森的身体里。
“死吧！杂碎！”
陈轮冰冷的声音响起，同时尼克森如同一堆烂泥一样瘫下，彻底死去。
陈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裂开大半的胸腔，里面血红是心脏正在跳动，只要慢一秒，他就会被尼克森的血光搅碎心脏。
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现在的陈轮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魔，浑身冒着鲜血，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最恐怖的伤口除了被撕开的胸口，还有被艾伦格击中的三枪。一枪射中肺部，一枪穿肠而过，还有一枪，直接撕开了心脏一个小口子。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注意，陈轮不再耽搁，忍着剧痛跑过七八米，跳入海中。
陈轮跳海几秒后，大副和船长就到了。两人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尼克森，他七窍流血，血液里还混杂着一些恶心的白色，双手上也满是鲜血。
梅森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担忧：“没想到那小子真的还在船上！”
“神奇的能力，在我眼皮底下躲了起来，是空之源径吗？”艾伦格看着一路延伸到船舷边缘的血迹，神色凝重。
“他伤地应该很重，对上你没有胜算的。”梅森对艾伦格说道。
“看轻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接下来几天要特别注意，特别是底层的货物不能有失。全速前进吧，离开这片海域，减少那家伙重新爬上来的可能性。”艾伦格很谨慎，对他来说，任何人都比不过底层货物重要。
“好！”梅森点头，脸上重新挂起担忧：“尼克森死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不会！无心家族对于一位普通灵佣没那么看重，哪怕他姓辛德里。只要我们安全把货物送到，一切问题都没有！”艾伦格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
艾伦格的视线重新转到尼克森的尸体上，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开口道：“死了也好，你就不用纠结让谁失踪了！”
说完，他的右手腾起血色光芒，朝尼克森的胸口伸去，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艾伦格的手轻松割开了胸膛：“不错，还有点温度，那就趁热吃了吧！”
即便已经多次，梅森还是无法直视艾伦格的食心行为。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愧疚。出于这份愧疚，他会帮助艾伦格获取有活力的心脏，帮他毁尸灭迹。
艾伦格把尼克森的心脏掏出来后，径直转身进入了船长室。他知道他的大副会帮他处理好后面的事情。
随着船长室木门关上，门口恐怖的现场只剩下梅森。
梅森深呼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弯腰抓起艾伦格的脚，往船舷边缘拖去。尸体和木板摩擦，发出“唰唰”的声音，七八米长的甲板，被尼克森胸口流出的鲜血浸湿，潮湿的空气中混入了浓稠的血腥味，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气味。
来到船舷边缘，梅森弯腰发力，用手臂架起尼克森，小心翼翼，尽量避免温热的血液溅到自己身上，然后腰胯用力一推，把尼克森推入海中。
“扑通！”
沉闷的落水声入耳，梅森内心有了些许波澜，自言自语道：“虽然你也是个人渣，不过死前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起码把自己的心脏给了我们，让这个黑暗的世界没有失去一位水手，他可能是一位丈夫，也可能是一位父亲。”
至于甲板遗留的血迹，他不再理会，而是打量了一下神色的西装，抚平了些许褶皱后，往水手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