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辗转
末日纪年 3488年5月19日 滇南国三角港 清晨
鑫凯被守卫押送着下了船，这三天不太安心的漂泊使得他现在看上去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憔悴了些许。
“一路走好！”随着之前船上老大的一声送别，鑫凯循声回头望向了黑衣肃整，身材矮小，头梳大背头的男人一眼，随即他再次被套上了头套押送上了运输车。
等再次见到光线，鑫凯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类似大厂房的地方。
一个穿着老式花衬衫的男人看着鑫凯笑眯眯地说：“你很走运，已经有人提前预定了。接你的人在那边，过去吧。”
被男人手下领走的鑫凯听到身后那人接着他对着剩下的“猪仔”说道：“你们现在都是公司的员工，好好干活，干得好保你们吃好睡好喝好玩女人。”说完这些，他话锋一转：“如果干不好，那对不起了，只能拆了你们卖卖零部件。”
听着这位笑面虎波澜不惊地说出后半句这么恶毒的话，鑫凯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心想道：“果然，都是一帮心狠手辣的主。”
到了接自己的人面前，鑫凯见到了两位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壮汉，鑫凯被这两人像押罪犯一样押上了商务车。
开了大约十几分钟，鑫凯忍不住向两侧魁梧的左右护法问道：“两位大哥，我能知道，我要去哪吗？”
两位保镖似的人物没有理会鑫凯的问话，沉默地一言未发。
片刻的无言之后，开车的司机倒是接上了鑫凯的问话，打趣道：“别问他们了，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戮机器，只执行命令，对于你这种无聊的问题是不会回答的。”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应该是没问题的，这点至少可以保证。”
鑫凯见这位司机似乎比较健谈继续追问道：“师傅，你知道买我的是谁，要我做什么吗？”
“买下你的应该是我们的老爷恩特先生，至于要你干什么，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只是个司机兼翻译。”
面对司机吐露出来的不太标准的秦汉国言语，鑫凯焦躁的内心有所平缓：“谢谢你。”
“不，应该谢谢恩特先生。”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继续调侃道：“如果不是恩特先生花了钱，你也许和那些猪仔一样，得在那‘猪圈’里生活了。”
“谢谢恩特先生”鑫凯听完这话，低声咕哝了一下：“可以想象，‘猪圈’绝对不好待。”
“嗯，说出来不怕吓到你，那里面三天两头会死人。”司机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继续补充说道：“什么器官买卖，人口贩卖，诈骗，人体运送违禁品……”
“我听那里的人说好好干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只要听话应该也还好吧，”听到司机说的，鑫凯好奇地提问道。
“这你也信。”司机嗤笑道：“你是被骗来的吧，好心提醒你一下，来到这个地方，你最好不要再像以往那么天真了。这里是滇南北，自古以来的无法地带。”
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中陷入反思的鑫凯继续讲道：“只要进入了‘猪圈’那和真正意义上的猪在法理上已经没有区别了。今天不宰，那只能是因为……”
憋着话的司机，看着鑫凯抬起头来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索要答案的样子，他满意地继续说道：“不够肥。”
“哈哈哈……”司机爽朗的笑声充斥在了整个车内，和鑫凯两侧严肃不苟言笑的保镖显得格格不入。
“对了，我叫基米·戴维斯。以后一起给恩特先生做事说不定要常打交道。”收起笑声，司机简单地向鑫凯介绍道：“恩特先生为人很随和，是一位了不起的航天科学家，致力于航天飞行器的开发与研究。”
“鑫凯。”听基米说到这，鑫凯插话回应了一声自己的姓名。
“好的，我记下了，在见到恩特先生之前有些事项我要和你声名一下，这也许对你今后做事有帮助。”
“好。”鑫凯谦卑地向基米讨教道：“老司机麻烦你带带我。”
听到鑫凯这句话语，基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歌挺魔性的。”
鑫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结合基米的话语思考了下，他豁然明白，基米指的是一首乡土气的歌谣，歌名正好是《老司机带带我》，不禁哑然失笑：“是的。”
“看来我们很聊得到一块，不像你两边这两个‘闷葫芦’。好了，不开玩笑了。下面我要说正紧的。”基米正色了一下面部表情：“你最好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你和我一样现在都是恩特先生的仆人，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角色，到这里都要牢记，摆正自己的身份。”
听基米说到这点，鑫凯表情也随之黯然下来，经过这一提醒，他又思考起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如坠入地狱般。
如今的自己已经从自由人成为了他人的奴仆，没有什么人权可言。
“不用这么沮丧，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我们比这里大多数人都好太多。看看我，除了在恩特先生面前得尊敬有加，任劳任怨，其他时候，活得依然有滋有味。”看到鑫凯的表情变化基米继续宽慰道：“只要你做好了相应的事情，在恩特先生的允许下，你在滇南北的安全问题不用太过考虑，在这个地方，你能好好地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思考了片刻，鑫凯振了振精神开口道：“好的，基米，谢谢你，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听鑫凯似乎已经想明白，基米会心一笑道：“不，应该谢谢……”
“恩特先生。”鑫凯微笑着抢过基米的话头。
“不错，你适应的很快。”基米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回应道：“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
面对基米的夸奖，鑫凯没有正面回应，转而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时间才能见到恩特先生？”
“快了，大概再有10分钟左右。”说完，基米加大力度一踩油门，车辆加快了行驶速度驶向目的地。
“到了。祝你好运。”基米的话音刚落，鑫凯右侧的保镖推开门下了车，引着他进入到了一所类似别墅的建筑。
在下车的间隙时间里，鑫凯看到了别墅的外围密不透风地围着持枪的保卫人员，两三辆坦克时不时地在这附近巡逻。
鑫凯对基米之前说的话更有了几分确信：“看来，恩特先生在当地有着很安全的武装保护。”
经过重重验证和搜身，两位保镖一前一后地护送着鑫凯来到了建筑的大厅当中，基米则把车开去了另外的地方停放。
站在大厅等待了不到5分钟，一位头发有些蓬乱、胡子稀疏，身穿白色大褂内衬棕色马甲的中年男人从二楼走了出来。
两侧保镖和室内站立的女仆纷纷有礼地用盎萨语向男人躬身致意道：“恩特先生。”
恩特先生颔首示意，比鑫凯略矮一些的他走到鑫凯面前用盎萨语问道：“你叫做鑫凯？”
鑫凯低头谦逊地用相应语言答复道：“是的，恩特先生。”
“很好，你以后就是我的助手了。”恩特先生颇为满意地继续叨叨着：“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助我整理研究资料和进行分类。”
“之前的几位助手做得并不是让我很满意。”
“你应该能想像到，一群对科学研究什么也不懂的助手，只会给我忙上加忙。”
“你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找一个对航天领域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是多么的困难！简直是在狗屎里找黄金。”
“所以我一听说那帮亨力集团的骗子们绑来一个秦汉国‘深空学院’的学生，我立马派人向他们预定了你。这真是太好了！终于有懂行一点的人能够分担一下烦琐枯燥的整理和验算工作。”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到这，看着鑫凯的双眼，恩特先生忽然停下了他滔滔不绝的话语等待着鑫凯的回答。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恩特先生，您放心，我会做好我的工作的。”鑫凯继续谦卑地正色道，以给这位买下自己的金主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好，非常好。”恩特先生对鑫凯的回答非常满意：“现在你就可以和我一同回到办公室开始工作。本应该让你休息一天适应下，但是最近我的研究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只能辛苦你立马开始展开工作。”
“没问题，恩特先生，我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恩特先生侧身向站立在楼梯口的侍女吩咐道：“戴娜，给我和我的新助手冲一杯咖啡，再来点面包，送到我的办公室。晚上的晚餐记得做丰盛些，我要好好庆祝一下。”
……
末日纪年 3488年5月19日 宁台市 椒桥区 太平街道 傍晚
一位零星白发的六十多岁老人在警察局拉着一位警察的胳膊哀求道：“警官，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儿子啊！我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儿子相依为命，他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老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展开调查，帮您寻找到您儿子的下落。”这位警官郑重地用双手紧握着老人满是老茧的手继续说道：“您也不要太过担心，先回家里等消息，我们这边有线索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不容易送走了依依不舍离开警局的老人，这位警官暗暗叹息道：看来这位老先生要失望了，根据提交上来的情况看，他儿子是落入到了大型跨国人口贩卖和诈骗集团手中，估计很难回得来了……
鑫凯家中。
刚从警局回来的老人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儿子”的聊天界面，回想起警察跟他说这个化名杜海波的人很有可能是个骗子，想到自己亲自把儿子介绍到这个人手中，想到儿子去见杜海波后到现在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的电话。
自责的情感涌上心头，头发斑驳的老人推倒茶几前的瓶罐，靠倒在老旧的沙发上用力抽打起自己的脸颊，重重的几计耳光过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的他停息了下来，无助地用手蒙住双眼绝望地哽咽道：“阿凯，你在哪！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