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痛苦
在嗅梅林待上两三天后，许言镜就准备和喻嘉辞一起回家，临走前，齐管家拉着喻嘉辞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等两人出现时，喻嘉辞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神情柔和。
两人一起和齐爷爷张姨道别，坐上了沈叔的车。
“以后你来嗅梅林的时候，也叫上我吧。”
“嗯？”
许言镜看向喻嘉辞，一瞬间有点呆滞，后又明白过来，笑着点点头。
送喻嘉辞到家后，许言镜再回到了许家。
许父许母照常不在家，回到楼上，许言镜发觉跟喻嘉辞一起住在嗅梅林这几天，他基本没有再做那个噩梦，身心舒悦了不少，他想，这可能是自己好转的征兆吧。
手机响起短信声，许言镜拿起，是几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点开来一看，许言镜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长串的短信，首当其冲的是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里面的宝宝虽还是襁褓之时，但许言镜确定，那个婴儿是自己，但抱着他的两人并不是许父许母。
在下面是那张出现在生日宴上的监控图片，两车相撞，还是那个模糊的画质，但不妨碍许言镜清晰地知晓图片的内容。
下面几条消息，许言镜都快感觉自己要不认识字了……
“许言镜，你忘了他们吗？”
“目睹了这么壮观的场景，就这么轻易地忘记了？”
“你怎么没一起死？”
头痛袭来，四周的空气似乎突然稀薄了起来，许言镜跪坐在床上，手机被他甩落到地上，两手死死按着太阳穴，但没有用。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想要冲破他的天灵盖，钻出他的太阳穴。
“小镜……”
迷迷糊糊中，许言镜听到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呼喊声。
“小镜……”
“是谁……？”疼到额头冒出虚汗，仍没有一丝缓解。
“小镜……我的……贝……”
“……谁？……”
“小镜……小镜……”
渐渐地，头疼一点一点地减弱。
许言镜脱力地躺在床上，嘴里喘着粗气。
世界的一切都变得虚无，许言镜开始神情恍惚起来……终于，一切都渐渐归于平静。
“小镜……”睡梦中，这个声音依旧在回荡着。
“小镜……”
“你是谁？”
“小镜，乖……”
“你是谁……”
“小镜……小镜……快醒醒”
猛得睁开双眼，许言镜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在熟悉的环境里，才放松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半干的汗，许言镜坐起来抱住自己屈膝的双腿。
“我到底……怎么了……”
维持这样的姿势不知多久，天已经黑了下来，阿玲上楼来找许言镜。
“少爷，该吃饭了。”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少爷？”
“阿玲，我不想吃，你收了吧。”
阿玲准备再敲门的手轻轻放下，“那少爷你想吃的时候再告诉我。”说完，阿玲若有所思地下了楼。
房间里，许言镜蜷缩在被子里，眼神一片茫然，他没有开灯，黑色的t恤把他与房间里的黑近乎融合在一起。
许言镜静静地躺在床上，地上的手机还顽强地发着亮，似乎是有人在给他发消息，但许言镜不关心，他也不想看，他担心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等他醒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但事不如意，许言镜又做起了那个梦，这一次，梦境似乎额外地清晰，甚至更长……
梦里，自己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前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他被张姨抱着，那天的雨格外大，周围还有很多人，他们都穿着黑衣服打着伞站在雨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跟前的一个大坑里，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棺材，被雨水打湿，沾了点泥土和草，一个人不知道带头说了什么，然后土渐渐把棺材掩盖。
再后来，自己要张姨陪着自己在门口等着谁，也许是许父许母把，因为当时许父许母不在嗅梅林，爷爷的去世事发突然，没能及时赶到葬礼现场。
许言镜乖乖抱着爷爷生前给自己准备的一些小玩具，静静地等着。
突然，许言镜听到了车子的声音，他抬头看去，一辆黑色的小车驶过来，心情不禁雀跃起来。
但是，意外发生了，一辆白色轿车从一个岔口驶出，黑车没能反应过来，两车相撞……
按照往常，梦境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这一次，梦境延续了。
许言镜看到自己想跑向那辆车，但被张姨抱住，只能使劲地哭喊着，两辆车碰撞严重，甚至有黑烟冒出，汽油漏出，和雨水混合，似乎还有一点红色也混入其中。
许言镜没有看到车里的人，很快，车子燃起火来，张姨带着自己赶紧跑进屋里，许言镜眼睁睁看着自己渐行渐远……
“为什么我没有……s”
梦境随着许言镜的惊醒结束，窗外依旧黑沉沉的一片，许言镜不知道现在几点，他也不关心。
接下来的时间，许言镜也没有打算再入睡，把手搭在额头上，静静地等天亮，他也不想再回忆梦境，那真的太难受了。
许言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不想再直面这场无厘头的噩梦，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梦境真的太真实，真到让他快混淆不清。
他不懂，那个噩梦的黑车里到底是谁？那个叫自己小镜的女人是谁？那不是许母的声音，他也不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
那场车祸，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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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许言镜已经坐在书桌前许久，他又不死心地去翻找了自己小时候那几年里的所有车祸，但都没有发现。
他感到绝望，痛苦席卷了自己的身心，但他却找不到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的一丝线索，他又怎么好去套问别的人呢……
许言镜一遍思考着，一边滑动鼠标，黑眼圈已经半永久似的挂在了眼睛下。
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单纯的一段梦境，这要说出去，任谁的不会相信。
不知如何是好，许言镜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埋首在膝盖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