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听父言走寻恩师
“于火,等会儿你姐姐过来跟你会过面后,你就早点出发,这样你也会早日到岘山跟你老师见面的!”
于老秀才以其一贯和蔼可亲的口吻说道。但他今天的脸色很是肃穆,似是心里有事。
“爹爹,老师她三年前真的跟你说过,要我三年后去岘山找她吗?这岘山又在哪里?”于火疑问道。
于火之所以会提这个疑问,是因为他的这位启蒙老师自他六岁起,就教他识字读书;
一直到他十三岁上,才离开他家。
老师在离开他家时,还嘱咐过他要熟读兵书,不能近女色;但并没有跟他说过她三年后再来于家或要他于火去找她。
这三年来,他也一直熟读着兵书。
这三年来,因老师不在,父亲就充当了老师的角色。他会不定时来抽查于火的“作业”,会随手从于火书房案牍上拿起一本兵书,随手翻到一页,提示一开头,叫他背诵接下来的内容。
父亲除了检查于火兵书熟读情况外,还会搜检于火是否藏有如金瓶之类的杂书,他是绝不允许于火藏着看这一类的书的。因此,于火的书房里除了四书五经、古诗词外,就是各种兵书了。
父亲也不允许他一个人出外,若是于火执意要到街上去看看热闹,父亲就叫于火姐姐于冰一起陪同;自从于冰半年前嫁与林参政之子林俊杰之后,于火就只能闭门不出了。
对于以上事情,父亲对于火说过都是老师离开时特意嘱咐过于老秀才的。
老师在于家这么多年,从未提过她的老家在什么岘山。
一刻钟前,于火刚穿越过来,他还没理顺脑海中错综复杂的知识结构,就被于老秀才唤去,告诉于火他的启蒙老师,在三年前离开时,曾说过要于火三年后到岘山去找她。
待于火理清楚了头脑中的记忆后,才觉得要他去什么岘山去找他老师这事,太让于火感到意外了。
“你若有所怀疑,可以看看这幅卷轴,看看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你老师的亲笔!想必你应该认得你老师的笔迹的。”
于老秀才从容说着,向于火递过了一卷轴。
于火不解地接过卷轴,脸上带着好奇。
摊开一看,这是一幅泼黑山水画,见玉版笺上层岩曲折,画得甚是分明,其中一处还写有“无门洞天”四个娟秀小字,左上又写有“岘山烟峦图”五个大字。
于火见了这些字,眼睛顿时变得大了,因为这几个字确实出自老师亲笔。
“看清楚了?是不是你那老师的亲笔?”
于火点了点头,但他接下来提了自己的要求。
“爹爹,你不是说老师当日跟你说三年后要我到岘山去找她吗?到了后天,才是老师她离开的整三年。姐姐她一来,我想跟她好好说说话,待明日一大早,我再出发去岘山吧!”于火很自然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这个最正常不过的要求,于老秀才肯定会同意的。
但情况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行,你今天就得离开;这岘山在荆青州交界处,你今日出发,后天也就到了。岂不是刚好是你老师离开整整三年后的日子!?这样的话,你老师也会觉得你是个守时守信的人。”于老秀才肃然道。
“爹爹,老师她不是说三年后要我去找她,可没说我跟她会面的时候,必须是要在她离开后整整三年后的后天哦!我就要在家多待一天!”于火据理力争道。
他说这话时,眼睛频频看向身旁黄老夫人。
黄老夫人早已会意。
“老爷,于火他说得也没错。相信他老师也不会在意于火迟个一两天到的……”黄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于老秀才打断了。
“夫人,你不晓得这路上多半还会耽搁时日的;这早一日出发,便早一日到岘山;今日你就出发,莫要再多讲了。”
黄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向于火温言道:“于火,听你父亲的,今日就出发。”
“我……”
于火刚想要回言不愿意,但一见母亲眼中带着恳求之意,遂将已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嘎吱”一声,门外传来菜园篱笆门被支开了的声音。
于老秀才心中一凛,脸色顿时有了慌张之色,他急步出外查看。
于火见状,心说父亲为何因菜园篱笆门被支开而惊慌?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完全不似他向来沉着冷静的样子。
“原来是于冰来了。”于老秀才喜道。
身后的于火和黄夫人出门一看,见于冰已站在菜园内,她的身后还进来一个年轻秀士,秀士身上背了一个大包袱。
于老秀才一见不是于冰一人前来,便皱起了眉头。
“姐姐。”于火呼了一声,便要跑向于冰,但父亲急拉住了他,轻声道:“莫要在菜园里说话,于冰快进屋来。”
闻言,于冰二人急步走过菜园,来到了大门前。
于冰向于老秀才夫妇行过礼后,对着于火一笑,便进了里屋。
于冰铅华不御,天然秀色明姿,一副冷若冰霜之感。
这年轻秀士眉含薄翠,眼溜清波,似有女人之态。只见他移过四张椅子,让于老秀才、黄老夫人、于冰和于火坐了,然后就站在了于冰的身后;举止之间,百媚横生。
于火见了他如此媚态,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于老秀才已认出这年轻秀士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又见于火对她如此这样,不禁拔高声音向于冰质问道:
“冰儿,这女子何人?你为何带她前来?你忘了我早上到你家府上跟你说过,要你一人前来吗?”
于冰一听,向身后这秀士看了一眼,缓款答道:“父亲,请放心。这女子名叫柳烟,是我贴身奴婢;虽来我府上还不到两个月,但我见她性情聪明奇巧,且应对敏给,因此特带她一同前来,是要让她同着于火一起往岘山去的。”
于老秀才还没表态,这柳烟已接上说道:“请老爷夫人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的。”
于老秀才夫妇相视一眼,黄老夫人对着于老秀才说道:“这一路上有她照顾着于火,总是好些的,也免得我们老是担心。”
于老秀才点了点头,但他又紧皱起了眉头,向于冰、柳烟说道:“你们跟我来下内室,我有话要对你们说。”说着已起了身,往左内室走去。
于冰、柳烟虽觉奇怪,但仍毫不迟疑地跟着于老秀才进了内室。
于火很是不解,想不通父亲还能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他和母亲的面跟于冰二人直说的。
没过多久,三人便从内室出来了,于老秀才脸有忧色。
于火紧盯着柳烟看,柳烟回看了于火一眼后,便急避开了他的目光,但于火已察觉到柳烟嘴角边有微不可察的上扬。
于老秀才见状,瞪了于火一眼道:“切记你启蒙老师离开时,对你说过的话。”
“爹爹请放心,孩儿绝不会忘记的。”于火斩钉截铁道。
“那就好,你二人现在就带着包袱出发吧!”于老秀才催促道。
于火尚在迟疑,看柳烟已从眼眶湿润的黄老夫人手中拿过包袱,双手提着等着他了。
“弟弟,拜了父母,准备起行吧!”于冰淡声道。她的脸上似罩着冰霜。
闻言,于火遂扶着于老秀才夫妇在椅子上坐了,接着在两老面前跪了下来;
柳烟见状,也赶忙一同跪了下来。
于冰见状,则转过了身去。
于火拜了三拜后,才起身出门上了已雇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
半个时辰前,于老秀才已给从未出过远门的于火,制定了去往岘山的出行计划,这计划很简单,对于火最为适合,那就是于火直接从家门口雇马车从大路而行,一直坐车到岘山。
一到黄昏,便不要再赶路,须寻客店住宿一晚,第二日一早再赶路。
要事先向车夫打听,哪里方便投宿,不可错过宿店。
依此而行,于火便可在后日中午前,就能到达岘山。
因此于老秀才并不担心于火在这二日路途中,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只担心于火在进入岘山后,一个少年人在深山老林中跋踄,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正因为此,他才同意柳烟跟随于火,一同前往岘山。
毕竟有人同伴而行,他们便放心得多。
……
二人一上马车,马车就绝尘而去了,
于火坐在车厢里,心中闷闷不乐,一直没作声。
坐于对面的柳烟见状,便温言宽慰道:“公子勿忧。”
于火朝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柳烟一脸笑容。
“公子,我能看看你那张岘山烟峦图吗?”
“嗯。”于火取过包袱,从里取出画轴递过后,问道:“刚才我父亲叫你进内室,是为了跟你说这岘山烟峦图有关的事情么?”
“嗯,有提到,主要是有件重要事情要叮嘱我。”
柳烟一说完,脸上便出现了忸怩之态。
于火诧异道:“重要事情?什么重要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