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帝九夜
清珩再次扬袖。
门随他心意的自动关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按住，魔尊的脑袋伸了进来，墨眸一眨。
“我没地方睡，今晚能不能……”
“我师尊他不愿意。”
话音未落，帝九夜凉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然后，一只手紧紧捏上他的肩，“你若是没地方去，我倒是不介意收留你。”
“小子，有胆量，就不怕本尊……”
魔尊弹开肩上那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刻，他站在那里，气势逼人。
脸上笑容渐退，露出他阴暗嗜血的面具来。
一抹杀气，直直逼向对面。
而帝九夜毫不畏惧的直面他的杀气。
明明看上去没什么实力，身体也弱的很，但气势居然丝毫不输。
同样阴鸷的眼眸，同样嗜血的气息。
他们都想杀了对方。
“要不你试试？看我们到底谁先……”
帝九夜缓慢的说着。
说的很轻，最后同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是一点都不怕。
可清珩怕。
帝九夜完全不是魔尊的对手。
他不敢让他们两个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于是这晚，三个人一直僵持到天亮。
第二天，魔尊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清珩只好带着帝九夜在魔界逛了起来，试图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于是街上，猴子与母鸡护犊子的表演再次上演了。
“美人，这魔界我熟，你想去哪里告诉我，我带你去。”
“不必！”
“呀，美人你终于肯回我了。”
“……”
“美人你声音真好听，多说说呗。”
“！”
“魔尊，你在魔宫是没人同你说话吗？话这么多，你的子民知道吗？”
这句是帝九夜嘲笑魔尊的。
“你爹没教过你，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吗？”
魔尊找准机会，嘲讽过去。
本以为，能惹得对方恼羞成怒。
没成想，帝九夜神情竟是一暗，停住脚步，轻轻拉住清珩袖子一角。
委委屈屈一唤，“师尊……”
嗓音竟还莫名的带上哽咽。
魔尊霎时瞪大双眼，从嗓子眼里低低的挤出一个“艹”来。
这小子不会没爹吧？
果然，清珩先是轻抬玉手，安抚的在帝九夜头顶摸了一下。
继而冷冷的眼神转向魔尊，冷冷的开口，“九夜是我一手带大的，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语毕，直接牵着帝九夜的手。
肌肤触碰在一起的刹那，帝九夜明显僵了一僵。
他愣愣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细细感受指尖的触感。
微凉、细滑……像上好的软玉。
好想一辈子都不松开。
他不敢握的太紧，生怕泄露点什么，惊动某人。
只乖巧的被牵着走。
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朝身后一望。
对着魔尊，挑衅似的挑起好看的眉毛。
魔尊：“(╬◣д◢)”
气！
怎么这么能装。
而前面，
“九夜……”
清珩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家人？”
从魔尊提到帝九夜的父亲起，他就在想，如果这一世能找到帝九夜的家人，或许帝九夜的命运会大不相同。
然而话一说完，帝九夜一副要被抛弃的模样，十分激动。
“师尊，你是不是想让我走？”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可能会想自己的父母。”
“他们不要我，我也没必要去找他们。”
“不是的……”
清珩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你的母亲很爱你。”
捡到帝九夜的时候，他还是只小奶狐，正安稳的熟睡在母亲的怀里。
而他的母亲，浑身是伤，躺在草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鲜血染透她白色长裙，可小奶狐身上却滴血未沾。
清珩当时就认定，这是一位好母亲。
她很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清珩不能让帝九夜误会。
他眸光落到帝九夜腰间玉佩上，“这玉佩是你母亲的遗物。”
帝九夜眸光忽而一震，握着清珩的手，不自觉的一紧。
“她死了？”
“嗯。”
帝九夜：“怎么死的？”
小的时候想起父母，脑子里是空白的。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长什么样子。
也好奇憧憬过，但是渐渐大了，不好奇了，也不会想了。
他以为提起父母，内心会是平静如水的。
但听到是这样的结果，那根弦还是被牵动。
“我见到她的时，她受伤很重，仅凭最后一点执念强撑着。至于其他人，我并未见到。”
清珩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女人死前执着又倔强的眸子，用尽最后一口气求他收留帝九夜的样子。
“带他走……求…求……”
无声对他说出“谢谢”的样子。
以及，她含笑而终闭上双眼的样子。
“我的父亲呢？”
帝九夜再问，清珩摇头。
不清楚。
或许死了。
也或许还健在。
清珩没再说什么。
而帝九夜低低的轻“嗯”了一声后，像是很坚定的握紧他的手，“我有师尊就够了。”
“……”
“师尊，我突然觉得这魔界也没那么糟糕。”
“啊？”
帝九夜突然一说，让清珩心一紧。
这小子难道是因为爱上魔界这个地方，才导致他成为魔尊造反的？
但他没注意到，帝九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往二人相执的手，飞快的扫了一眼。
这之后，魔尊显得有点安静。
虽还是一直找话说，但没像之前那么逗比。
一边说，一边目光在清珩和帝九夜二人身上来回穿梭。
就像在观察着什么。
有时还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明明之前，都不屑于看帝九夜。
几天后，夜晚。
清珩刚上床。
思绪蒙上朦胧的睡意，突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
他倏地睁眼，长袖一拂，人已消失。
再出现，是在帝九夜房间门口，“九夜！”
他顾不上那么多，焦急推门而入。
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眼前就飞过来一物。
正正好落在他脚边。
本能的，清珩低头瞧去。
这一瞧，他就后悔了。
那是一本书……
大大咧咧张开，一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面是图画。
问题就出在图画上。
两个人，未着寸缕，呈一种古怪的姿势抱在一起。
瞧上一眼就能叫人脸红心跳。
清珩眼神像被开水烫到一样，迅速弹开。
他尴尬，内心深处又有一丝莫名的不可言说的羞赧。
活了无数个年头的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还不等他想清楚该做何反应，魔尊就幸灾乐祸嚷嚷起来。
“美人，我作证，小h书是他的。”
魔尊的手指向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