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卫道人
我叫高平,平平无奇的平。
华夏国中原人士。
现年十八岁。
就读于沈城一中,高三(10)班。
白天的我梳着锅盖头,戴着黑框眼镜,是一位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班里成绩中游,属于最不起眼的那类人。
黑夜中的我是一位重度死宅男。
一言以蔽之,我就是普罗大众的一员。
其实我还有一个家长,姐姐,学校,为数不多的基友不知道的身份。
“我叫高平,平步青云的平。”
华夏最后一位卫道者,也是第三千三百三十三代方术传承人。
只要我高平在一天。
那么世间就再无一只妖物,一道鬼物。
从七岁那年我开始守天关,师父说,十一年后,我命中有一劫,凶险中藏着莫大的机缘,那也是卫道人的劫数。
或许可使我卫道者从一人,变作无数人。
不再是以功传功,上代死,下代活……
我自三岁开始画符打坐。
天地间没有一丝灵气。
我以为师父在骗我。
彼时庙会,三岁的我跟着六岁的姐姐在大雪天里买面筋吃。
地上被雪泥卷了一张紫色的票子。
我看见了。
不承想被一个乞丐捷足先登。
不知怎地,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乞丐爷爷走到了胡同里。
乞丐爷爷码出五本秘籍来。
我看过《功夫》。
所以我没选降龙十八掌。
主人公都选过了这套掌法,我再选也练不成他那样。
于是我拿出兜里我妈给我的五角钱。
选了一本最不靠谱的还是封面最现代最新的《美女功法篇》。
乞丐爷爷说:“孩子,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儿了。”
我以为乞丐爷爷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时的农村烟火气很足。
记得有一年元宵节。
我爸我妈吵架。
晚上我们在外面玩捉迷藏。
他们都有花灯,一闪一闪,还有歌声。
我很是羡慕。
乞丐爷爷给我捏了个冰灯,冰灯里放了一个灯泡。
那是六岁那年,我最得意的一年。
七岁那年暑假我在上三升四补习班。
晚上伙伴们都睡了。
月光跟水一样。
乞丐爷爷在院子里。
我小心翼翼穿上鞋,出了宿舍。
宿管老师呼噜打得震天响。
乞丐爷爷摸了摸我的头。
就在那被咬了一口的月亮下。
我知道了乞丐爷爷没有骗我。
人的长大或许在十五岁,十八岁,二十岁,三十岁。
我七岁就长大了。
醍醐灌顶。
历代卫道人都在自己将老之时将功力传给了下一代。
老了,守不住丹田隘口,法力容易流失。
乞丐很老了,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他这辈子没什么钱财,好在他选的传人只是没媳妇儿。
多好啊,他这辈子因为卫道人的身份怎能娶妻呢。
徒弟选的好啊。
屋檐在月光下,照在地面上神秘莫测。
一切在我眼里都是很有江湖武侠范儿。
乞丐爷爷说:“喊我一声师父。”
他放开在我头上温暖的大手。
复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说:“师父,师父。”
我回去睡觉了。
其实我趴在厕所看乞丐师父。
以前他走的时候总是潇洒一步两步走在屋檐上,大树上,星夜里。
这次乞丐师父脚步踉跄,颤颤巍巍地从狗洞钻了出去。
每一次偷看乞丐师父,他都会发现我。
这一次乞丐师父没有发现我躲在厕所里。
我很开心。
一直憋着笑。
我笑的是师父是从狗洞钻出去的。
我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下起了很大的冰雹。
大太阳下起了冰雹。
我很喜欢给我补习班上课的英语老师,她很漂亮。
她说:“今天早上有个乞丐躺在我们学校门口那个狗洞旁,有气无力的……”
我再也听不见老师后面说的话了。
我跑出教学楼。
冰雹打在我脸上。
生疼。
然后一股热力自我小腹处升到四肢百骸。
脑袋里无数的画面涌进来。
其中有一幕是一个拄着拐的老人抚摸着一位少年的头。
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他的师父。
我晕倒在院子里,冰雹下打在地面上像一颗颗珍珠。
狗洞明明就在面前了啊。
老乞丐艰难的翻过身子,趴在地上。
让冰雹不要打中他那帅气的脸。
我看到了师父那张挤满皱纹的脸就在狗洞那儿,在我眼中放大,我就昏倒了。
乞丐师父死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尸体也消散在空中了。
师父不知道师父的名字叫什么。
师祖也没有名字。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卫道人。
高平脑海中是每一代卫道人传功的画面,以及无数离奇的符术。
身体也身轻如燕。
乞丐师父是三千三百三十二代卫道人。
我叫高平,平平无奇的平,平步青云的平。
现实中的我是个畏缩,死宅男。
黑夜中我是一个侠不留行,只余一脉相承的帅气潇洒,以及淡淡的骚气的除妖灭鬼者。
我叫卫道人。
我的使命是镇守天关,镇杀一切跨界而来的鬼怪。
我在等卫道人的三千年寓言。
也就是我十八岁之时。
天关异动,一个金环出现在高空中。
这时我还在学校宿舍里吃泡面。
穿着六花的短袖,蓝白校服裤,一双运动鞋。
我花了三秒开天眼以观。
那金环中有高阁浮空,花落流水在天,无数高山峻岭,如同他梦里想了无数遍的天界一样。
高平的丹田气海沸腾了起来。
那是他从未感觉到的天地灵气的味道。
那是可以让卫道人拥有名字的地方。
只要他高平能在天界把修为提到那传说中的金丹大药生之,永镇下田,再打包出天地灵气回到蓝星后,他就能成立一个卫道人联盟。
卫道人该有自己的历史,每一代都该拥有姓名。
高平在大厦之间飞腾,跳进了金环里。
顾朝山在外景里看着是懊恼的神情,实则高平是在悲伤为什么师父没有赶到这个时候。
师父就该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
……
扁舟上。
高平在那位御使飞剑的前辈说了一通后,心中在说:“果然华夏语才是诸天万界通用语。”
他丹田气海使不上力,高平知道是捆束在他身上的链剑作妖。
但他也是开心的。
她将他从鱼妖嘴里救了出来。
高平偷摸看了一眼那身穿月白劲装,袍子末端绣有花纹的女修士。
那侧脸之眉冲天,鼻梁高挺,不施粉黛,英气勃发。
就是她救了我!
高平脸有点红,他本是不信一见钟情的,可他偏偏一眼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那链剑卷在他身,被这位女修士提起抱在怀里有那么一瞬,高平跟她对视了一眼。
高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