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里外不是人
她选择了不告诉我，也许告诉我伤害就不会有这么大，但那个时候，我和李不语不熟，她怎么会告诉我？又或者说我知道这种情况，告诉我也白搭。
看着他们离去，我进了店，有些不太想做了，我想离职。
一天的浑浑噩噩，装机的时候竟然拿着amd 的cpu插到了intel的主板上，还纳闷怎么装不上去。
大林见我魂不守舍，拿了支烟示意我门外说话。
“你和高姐不是真正的亲戚关系吧？”
“高姐人不错，你认她做个妹妹也行，但最好不要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他见我没回答，继续补充道。
“为何这样说？”我不知道大林怎么看出来的，也不敢承认他所说的话。
“监控我看到了，你早上坐个保时捷的车过来，却等到高姐走了你才下车，要么富婆看上你了，要么你不想面对高姐，或者还有毕总。但富婆看上你，不影响你工作，那是私事，所以我猜你是在躲高姐。”
大林是个心细的人，不像大春，随便一看就是主板坏了，该换主板。
大林有时候抠出来主板电池擦擦，有时候拔掉内存条擦擦，都好了。
因为大林的心细，有很多的老客户，带来的收益不亚于坑蒙拐骗，至于洋垃圾处理器，没办法，行业内都是这么在玩。
“毕总和高姐是什么关系？”我直接问大林，若是夫妻关系，那对我的情感可信度还比较高，若不是，那这个人，就是一个烂货。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知道，你最好还是不要清楚的好。”大林狠狠的吧唧了一口，我看着他，明白这是最后一口，或许不会再说了。
我又递上去一根，他摆摆手转身走的很决绝。
没到下班点，我实在是扛不下去，没有心思，我想每个男人都讨厌被欺骗，尤其是骗了感情。
后来的那些年，我也明白了，心智不成熟的人或许才会谈论感情，被欺骗还会生气，源自于自身的自卑自负心态，需求感太大。
小雨没有停歇，我悲观到了极点。
满脑子都是星星，满脑子都是我和她的热烈，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她先抱住我的。
公交车到了梅村，下了公交车，我感觉到周边全是伤心的氛围，像诸葛火烧司马懿的粮库一样，那场雨，伤了诸葛亮。
星星的这场雨，伤透了我，时至今日，再回首依旧痛苦不堪。
踱步在梅村的道路上，两百米的距离感觉走了一个小时，到了小区，我坐在花坛上。
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天黑的，李不语从小区门口过的时候，看到了我，我知道最少也是10点了。
“出息，废物男”。
她抽着香烟，居高临下的姿态，把我最后一点尊严践踏在地上，和蛆虫为伍。
“你继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踩任你踩，你骂任你骂，也许过了这个雨夜，我会更加的毅力坚强。
“就你这样的，还做工程，经历的事情根本没有深入去想，去体会，你以为你是谁啊，废邱一个。”
“看不起你。以后不要来我店里吃饭。”
我的意识逐渐清醒，寒冷感也遍席全身。是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走到了这一步。
那些民工，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背负了多少，没人能知道。一句锤子，一句哈儿，或者更严重的一句：你个仙人板板就是他们最好的发泄了吧。
我不说话，在我眼中，她不理解我，枉然。
她走了，再回来时，一碗鸡汤面端在我面前，“拿着，回去吃，有什么事情明天冷静下来再说。”
内心又充满了温暖，我真的是那种人，缺爱，一点小恩小惠就感动很久的那种人。
接过面条，我起身，中午没吃饭有些低血糖，加上寒冷侵蚀，差一丁点晕过去。
“住哪一栋，几零几。”
“花坛的右边第二栋，402。”
多少栋不知道，地理位置好记就可以了。
她左手拿回面条，右手一把搂住我腰部，搀扶着我走向我住处。
我突然一阵恨意涌上心头，女人，都是骗子。李不语的事情，也只是她的口述，我凭什么相信？
也许，又是下一个星星。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甩开。
一个重心不稳，踉踉跄跄，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
我坐倒在地上，雨水覆盖我的尊严，耻辱。
我消极透了。
我多想她离开，不要见到我这一副狼狈模样，我很想哭，很想，我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
“走”。李不语面无表情，拽着我起身，而我在她的眼里，像蛆虫，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我也不想起。
“邱一念，你父母给你取名一念，你要懂得，这名字的意义，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而不是像个癞皮狗一样。”
她胸口此起彼伏，这一顿激烈的言辞，我感觉到她是真的想敲醒我。
“起。拉我一把。”
每一步台阶有19步，自从上次数过了之后，每次上楼我都会默默的数着。
“你就住这？”我打开房门，或许我经常处于这种环境下，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
“嗯，不挺好的吗？”有钱人哪里知道我们的要求，只要有床能睡觉就可以。
“开开窗户吧，一股怪味。”
我不喜欢开窗户，外界有些嘈杂，我害怕听到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声音。
会影响到我的心情。
“先把面吃了，再去洗个澡，别感冒了。”她把面条递给我。
饿了太久，她说我吃饭好像不带咀嚼，三下五除二就吞下去了。
这一生30年，我始终活在焦虑之中，吃饭只是单纯的为了填饱肚子。
她让我去洗澡，她给我屋里打扫一下就走。
洗澡完毕，正从公共卫生间出来，大门外有人敲门，顺手打开，也无心去看，有可能星星那间有了新的租客，也有可能是木呐的大个子忘记带钥匙了。
“今天怎么回事？”
正当我转身要回房间时，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手指顶着下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满面桃花的看着我。
我是真的很佩服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如果我的道行浅一些或者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单凭这样的笑容，加上这样的问候关心，也许就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你来做什么？”我想起李不语还在我房间，这是万不能被他知道的。
其实，想到这里的时候，也显现了我对星星的感情，还保有一丝希望。
“大春说你今天没到下班点就走了，是怎么回事？”
试探，无非就是试探我罢了，在我的心里，星星可能猜测我知道了一些什么。
恶心充斥着我，愤怒充斥着我，情绪开始上头，我是真的对她产生了感情。
“有必要说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明说。”我面无表情，我觉得是一种生人勿近的表情。
“这有点风，我进屋和你说。”她说罢便要走向我的房间。
“不，我这里不欢迎你。”李不语还在我房间里，又怎么可能让她进去说。
“让我进去。”看到我堵着门，她说话带着一丝怒气。
“不。”
我猜测，她今天来就是没打算回去，床头吵架床尾合，30岁的人应该都会懂。
老式的门锁，其实只能用来防范君子，而不是用来防小人。
没等我反应，她只是稍微用力一撞，门便撞开，我大惊，本来没有什么事的，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门被打开了，然而并没有看到李不语的身影，疑惑之际，我也放松了很多。
“我现在请你出去。”我依旧拦着她。“你现在的行为构成了私闯民宅，我这里不欢迎你。”
“邱一念……”
“滚。”
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和她沟通，连推带拉我把她推出了门外，轰隆一声关上了大门。
不知道屋内的人怎么想，也不知道屋外的人怎么想，我很难受，我处于一个里外不是人的状态。
良久，听着星星下楼的脚步，我才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