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气氛
李而亮显然是憋了很久，都不用任新催促，自顾自的便说了出来。
“任兄有所不知，在下家中是开钱庄的，这生意讲究的便是手眼通天。”
“手眼通天？”
任新问了一句，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官商……额，合作。”
幸亏任新反应及时，把脱口而出的官商勾结收了回来。
刚才听周围人闲聊，谈论起几人身家，都是商户子弟，任新这一句官商勾结说出来，怕不是要直接得罪四个人。
“还好老子机智。”任新松了口气。
然而李而亮几人却没有任新想的这般敏感，全没在意任新的话语。
李而亮饮了杯酒后，便又接着说道：“商人地位低，倘若没有当官的撑腰，生意根本做不大。”
一句话说出来，万两金几人都有些戚戚然。
确实如此。
任新点点头，心中颇为认同。
在封建社会中，商人做大之后，不可避免的都要和官吏纠缠在一起。
不仅仅是因为要寻求庇护，好方便自己将生意做大。
而且跟商人的地位也有着一定关系，商人掌握着大量的财富，但是地位低下，社会认同感不强。
其中的部分人便会投资官吏，更有甚者，还会在乱世之中寻求更大的利益。
比如奇货可居的吕不韦，倾家荡产辅佐刘备的糜家……
“李家是做钱庄的，家中与官吏来往更甚。”李而亮接着又说道。
“过手的钱多了，心中的情感也就淡了。
在下是三房的，三房势弱，早年间支持的官员倒台，三房因此受了牵连，如今三房更是只有我父子两个男丁，我身为家中独子。
真是，哎……”
李而亮话还没说完，便长叹一口气，跟着又是一杯酒水下肚。
任新却了然，明白李而亮的未尽之意。
大宗族中难免有些势利眼，眼见李家三房势弱，便多加欺辱。
李而亮显然便是如此，任新心中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妹妹的打闹会让他如此艳羡了。
钱庄……
三房……独子……
任新手中转着酒杯，心中默默想着，对李而亮的情况做着进一步猜测。
李而亮家中是做生意的。
李而亮身为三房独子，却选择考取功名。
显然是准备以此来挽回三房在李家的尴尬地位……
屋中气氛有些沉凝，众人都许久未曾说话。
按理来说，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之前万两金几人聚会时，一旦气氛冷淡下来，便会由性子跳脱的李而亮出来缓解尴尬。
然而……
万两金扫视过去。
初相识还和大家不太熟悉的任新。
嘴上总是挂着笑，实际上是掩饰嘴拙的大帅哥张启明。
冷着张脸，一说话没准会让气氛更加尴尬的文计然。
心中叹了口气，万两金出声缓和气氛。
“怎么都不说话了？明佐，你瞧瞧，这可都要怪你，该当罚酒三杯。”
李而亮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偶尔发发牢骚，也没什么。
不过任新是刚结识，自己这般作态倒是有些不知好歹。
“怪我，怪我。”李而亮连声说道。“该罚，确实该罚。”
然而李而亮酒杯中的酒刚刚喝完，还没等他摸到酒壶倒酒，任新却抢先一步将酒壶拿走了。
嗯？
什么意思？
在场的几人都有些发愣，呆呆地看向任新。
任新站起身来，为在座众人将杯中酒全部填满，一边走还一边说着。
“李兄要是再罚三杯，这壶酒都要被李兄喝光了。”任新装作生气的样子。“我事先声明啊，我身为酒楼老板，可不是心疼钱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闻言大笑。
李而亮用手指点着任新，故意恶狠狠的说道：“好你个抠门的酒楼老板，今日我李明佐，定要将你酒楼的所有酒通通喝光。”
气氛这才活跃起来，李而亮似乎也忘了刚刚的事情，开始与众人谈笑风生。
万两金边笑边在心中赞赏。
这任新也确实是个妙人，一句自嘲便将本有些沉寂的气氛带动起来。
张启明被李而亮拉着拼酒，而一向冷脸的文计然也凑到任新身边。
“任兄，先前得罪之处还请见怪。”
文计然嘴上说着抱歉，不过还是冷着张脸，头也抬着，丝毫没有道歉的样子。
“任兄莫怪，文大公子就是这个脾气，就连面对他最敬佩的授业恩师时，也是一张冷脸。”李而亮笑着为任新解释。
任新笑笑，他倒是没有生气。
毕竟文计然看起来也才十七八岁，嘴边还是绒毛，在任新看来，这不过是个有些傲娇的高中生罢了。
“我当然不会见怪，计然多喝几杯酒，便是对我最好的道歉了。”
任新笑着与文计然对饮一杯。
文计然虽然还是一副冷脸，不过听了任新的话语，还是松了口气，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
“任兄豪气，对了，在下心中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不知可否解惑。”李而亮待任新放下酒杯问道。
“自然可以。”
任新扯下一块蒸羊肉，随意说道，同时心中不免腹诽，在临安府开个酒楼，实在是开销太大。
不说别的，便是每人眼前，都有五个果菜碟子，五个水菜碗，生果，干果，蜜饯，饼食，应有尽有，更不用说下酒菜，蒸羊肉，鱼干等等。
而且就是所用的碗碟，温酒的器具都是相当精美。
不论楼上还是楼下，包房还是大厅，都是这般布置。
基本上这些器具，就将近一百两银子了。
这让任新相当肉痛，不过任新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打听过，临安府中其他的酒楼都是这般摆设，任新也不好降低标准。
“妈的，好的不学学坏的，只把杭州作汴州。”任新在心中吐槽道。
“我就是心中好奇，这李寻欢和林诗音最后重归于好了吗？”
李而亮的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尤其以文计然最感兴趣，恨不得凑到任新身上。
任新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对面的期待故事结局的读者，而自己变成了小说作者。
妈的，世事真奇妙啊。
想起自己前世还在追更的网文，任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完本。
饮了杯酒，任新便一一为众人解释起来，不过有些问题就隐藏下来了。
比如文计然问的李寻欢最后什么结局。
比如张启明问的兵器榜上其他的武器都有什么。
像这些涉及严重剧透的，任新一概没有回答。
饶是如此，文计然几人也大呼过瘾。
交谈之间，万两金突然说出一句话，引起了任新的注意。
“任兄可有想过，将这小李飞刀整理成册出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