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仙王恐惧
第一章
无尽大陆，东荒，某个弹丸小国境内。
雨夜淅淅沥沥，在一处郊外的破败庙宇之中，投映着一缕缕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
一名老者和少女正在屋内打扫清洁，他们是爷孙二人。
而这间破败陈旧，看似荒废已久的屋舍，乃是他们爷孙的祖祠……之一。
又或许说……
此处，曾经乃是无尽大陆上第一仙门世家，同样也是没落的帝族——“姜家”祖祠！
只不过，因遭遇种种不为人知的变故，才导致昔日风光无限的帝族祖祠沦落至此。
甚至乎…
除却那对爷孙二人之外。
数万年岁月以来，这座祖祠的一脉族人，都罕有人前来悼念先人，上供焚香。
“爷爷，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江家……何曾有过这么一间祖祠？”
“还有啊…这画像上之人是谁？也是我们江家哪位老祖宗吗？”
打扫完屋舍，精心摆好贡品、上香鞠躬叩拜…一系列完毕之后，一个身着薄衫轻纱长裙，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十六岁美少女，黛眉微蹙，不禁好奇问道。
在她的记忆中，他们江家明面上唯有一间祖祠，每年上供祭拜罢了。
至于这座近乎破败荒废，甚至一处角落的屋檐，因为年久无人修缮而坍塌，导致一下雨就会遭雨水倒灌进来的老祠堂，她却是没有半点记忆。
“唉，小孩子问这么多作甚……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对于少女的好奇提问，那名老者却是摇头叹息不止，其中隐晦…难以言喻。
似乎……
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实际上，老者在少女尚未记事的时候，倒是时不时前来此地祭拜。
只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者这才不得不将这座祖祠淡忘出世人的视野，被迫将其埋藏在心中。
毕竟，“帝族祖祠”这个字眼，实在太过敏感了！
尤其是“姜”这个姓氏，蕴含着特殊的意义，神圣不可亵渎！
盖因……姜家曾经诞生过一尊绝代风华，独断万古的大帝！
这尊大帝，曾带领整个家族屹立于无尽大陆巅峰，风光近十万载岁月！
古往今来，大帝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巅峰，极道绝巅，无可替代！
一个时代，只能有一尊大帝诞生，而每一尊大帝存在，都有着一个专属的辉煌大时代，万族敬仰，万世传颂，歌以咏志！
而那位姜家的大帝，却是开创出了一个创法的大时代，开辟出了一个黄金修炼盛世，以一己之力横扫禁区，冠绝九天十地，独断万古青天！
独领风骚十万载！
奈何，大道规则运转之下，终究逃不过“盛极必衰”的至理。
继姜家那位大帝坐化之后，曾经的帝族也就此没落，遭受岁月侵蚀，最终逐渐淡出世俗。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老者也算是姜家一脉，虽为旁支，但他却始终铭记……自己祖上曾经诞生出一尊惊才艳艳的大帝人物！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荣誉！
只不过，由于种种缘故，老者现在也只能隐去帝姓，改为“江氏”，被迫栖身于一方弹丸之地。
甚至连祭祀祖祠，都要偷偷摸摸的……
“真怀念那个时代啊……只属于那位……一个人的时代！”
老者双手合什，跪伏在一幅古画面前，似在感慨，又似在追忆，泪眼婆娑，思绪万千。
“呼——”
此时，漏风的祠堂内吹进来一阵冷风。
清风拂过，带起那幅古画摇曳起伏不定。
而在画像的背后，却隐藏着一间密闭的石室。
漆黑的密室中，一道身影盘膝而坐，其霜发如瀑，身染尘土，表面皮肤干裂，端坐蒲团之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座万年不化的雕塑。
毫无半点生机透露！
直到……
一道冰冷的机械声，且科技感十足的提示音，蓦然响彻——
【叮！恭喜宿主成功自斩修为，重活一世，正在为您匹配系统……】
【匹配成功，已经绑定“诸天至强老祖系统”！！！】
“……”
“系统！？沃日尼麻卖批！”
待系统提示音落下，随之回应的却是一句亲切的问候。
霎时间，却见那道枯坐蒲团之上，生机全无，形同干尸的身影忽然一颤。
身上的灰尘簌簌抖落，前一秒还生机断绝之人，竟是奇迹般地…在此刻弥散出一缕缕气息波动。
【宿主：姜尘】
【寿命：三天】
【身份：姜家初代老祖，帝族族长（过去式），人族大帝（过去式）……】
【修为：无（大帝修为尽斩归零）】
【体质：凡体】
【家族信仰值：-3852】
【初始功能：望气术、投资返还、诸天商城、家族任务】
心神沉入识海，看着浮现在脑海里的系统界面，姜尘不由怔住了。
以凡体之躯，铸就帝路，一路横推无敌，独断十万载岁月，眼看即将坐化，沦为一撮尘埃，将永恒不复存在。
如今，却意外觉醒了系统！
害，这叫什么事嘛！
身为穿越者的姜尘，自然知晓穿越者必备金手指的系统。
可问题是…
这金手指到账的时间，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就差一点，他就真的彻底坐化，直接领盒饭了！
“系统啊，你这延迟也太高了吧！！！”
此时此刻，姜尘幽怨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小寡妇，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寿命那一栏…仅剩最后三天大促销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叮！检测到宿主当前处于重伤状态，特赠送新手大礼包，以此补偿。】
【是否领取？】
“居然还知道补偿…”
闻言，姜尘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几分。
对于系统所指的重伤状态，姜尘心中了然。
昔日，姜尘在世之时，何等意气风发，不甘止步于大帝境界，想要攀登更高的层次，便尝试破界飞升，羽化成仙，成就不朽。
奈何，由于此界道则缺失，天地法则不全，本源缺少，再加上种种未知的力量暗中制约。
故而，最终飞升证道失败！
冲击大帝境界失败后，姜尘因此遭受反噬，留下严重的道伤，自身血脉受损。
直至姜尘大帝晚年之际，当时姜家中的大帝血脉已面临枯竭，隐隐呈衰落的之势。
为了延续帝脉传承，故此他决定破釜沉舟，举全族血脉之力尽加其身，不惜以身涉险，再度强行冲击大帝之上的境界。
奈何，天不如人愿，造化弄人！
之后，接连遭受两次挫败的姜尘，无敌道心彻底受损，所以只能剑走偏锋，自斩修为，将自身封禁于岁月长河之中，尝试在漫多子多福》第二章
何为道伤？对于修道者而言，道伤的存在举足轻重，影响重大。
昔日姜尘证道失败，留下道伤，这才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命运走向。
换而言之，昔日姜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帝族，屹立大陆绝巅，风光数十万载，依靠的就是大帝血脉。
直至姜尘证道失利，遭受道伤重创，血脉受损，使得家族血脉走向衰败。
因此，姜尘曾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自责，一度自认为是自己好高骛远，赌输了姜家的未来，最终害了家族走了下坡路。
而这，也一度成为姜尘的心劫，所以他才不惜一切，再次冲击大帝桎梏。
甚至不惜堵上了自己的一身修为，甚至是性命！
若非他冒进突破大帝桎梏，如若不然…属于姜尘的时代，或者说属于姜家的辉煌时代，还会延续得更加久远。
也正因如此。
系统界面上那【家族信仰值】一栏，之所以才会出现负数的缘故。
种种思绪攒动间。
一道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悄然回荡在姜尘耳畔——
【叮！已经为宿主清理所有顽疾暗伤，并修复种种道伤。】
【另外附赠奖励：“长生仙丹”五枚！（一枚仙丹可增加一百年寿元，可多次重复使用，没有任何副作用，可助宿主向天再借五百年！）】
【奖励：仙帝级功法《吞天仙经》】
【奖励体质：混沌体！】
种种话音响荡，如黄钟大吕一般，疯狂震荡着姜尘的心神。
饶是他存活了数万载岁月之久，看尽沧海桑田变幻，历经无数时境变迁，万劫不灭，早已造就出一颗坚韧不拔的道心。
任凭天塌地陷，天地归墟，都无法将其动摇。
可在这一刻，他竟是微微有所动容。
只见他那双漆黑深邃，隐约间透露出一丝浑浊，尽显沧桑的眼眸之中，荡漾起一丝涟漪。
睫毛轻颤。
心念微动间，他只觉得一股浑厚的大道法则充斥己身，道韵浓郁，化作滚烫的热流席卷全身。
片刻功夫，便将他昔日征战九天十地，横扫三千敌所留下的暗伤顽疾，统统治愈！
包括他的道伤！
不仅如此。
他还获得五枚长生仙丹，向天再借五百年寿元！
至于系统奖励的混沌体质，他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昔日他曾以一介凡体，修道何其艰难，不照样一步步证道成帝？
用他的话来说……世间没有至强的体质，只有至强者！
况且，证道成帝后，他也动用秘法祭炼吞噬了两种逆天体质，强行融入己身，铸造了后天的（伪）混沌体。
如今系统直接奖励他混沌体，也算是一步到位，也让他省去不少功夫。
况且，还是真正的混沌体！
诸多系统奖励中，除却道伤痊愈之外，令姜尘颇为动容的……
还是那一部仙帝级功法——《吞天仙经》！
前世熟读无数玄幻网文的姜尘，自然深知这一部功法的出处，以及逆天之处。
此功法极为霸道，且神妙无比，能够吞尽世间一切体质，能够吞噬他人的本源，用来弥补自身的不足，能够以凡躯改善自身资质、天赋、悟性的逆天功法！
换作上一世，姜尘若能修得此功法，便可以多吞噬几个体质，尽可能将混沌体修炼到极致恐怖的层次。
那么，他冲击大帝桎梏之时，便多了一份保障和成功率！
“这一世…吾将重新主宰一切，浮沉浩瀚天地！”
凝望着系统空间内，悬浮着的那部神秘古经，姜尘眸中闪过希冀，异彩连连。
半晌后，姜尘收敛起诸多杂乱思绪，大手一翻，果断将那五枚长生仙丹全部服下。
“哗啦啦——”
随着丹药入腹，无尽浩瀚能量涌现，姜尘整个人都发生着惊天蜕变！
原本那副生机羸弱，气息萎靡，行将朽木般的身体，徒然爆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机。
开裂的皮肤褪去，透发出晶莹光泽…
干瘪的血肉重新焕发生机…
斑白的霜鬓间，凭空多出几根黑发…
身上的沉沉暮气、以及雾霭死气，顿时散去一部分！
等他再一睁眼，眸中便绽放出磅礴生意，神秘且深邃，目运金鸿，似要撕破层层虚空，堪破世间一切虚妄，窥探现在、过去、未来三大岁月长河！
或许是一并融合了混沌体质的缘故，前一秒还如同一具干尸、枯木的姜尘，如今不仅重新焕发生机，而且还彻底脱胎换骨了！
“重活一世的感觉……真不错。”
感叹一番，姜尘依旧古井无波，口中呢喃自语：“也不知我究竟沉睡了多久？如今的姜家尚存世间否？”
一丝牵绊莫名涌现心头，旋即他大袖一扬，便撤去了铭刻在密室周围的层层禁制，起身往外走去。
“嘎…嘎…嘎…”
随着密室石门被打开，挂在墙壁上的画像“啪嗒”一声掉落。
“啊啊啊啊！爷爷，闹鬼啦！”
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把正在上香的少女，吓得一激灵，惊叫一声连忙缩到那名老者背后。
闻声望去，老者一副横眉怒目的样子，二话不说就作出攻击状态，并沉声呵斥——
“呔！什么人胆敢藏身于此，惊扰我家老祖长眠？！！”
直到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来人身穿一袭早已经被岁月腐蚀，且表面发黄泛白的黑色衣袍。
霜发凌乱披肩。
除却他脖子上系着一件……疑似某头太古凶兽铸造而成的獠牙吊坠，颇为神异之外。
整体给人一种……
刚从古墓里爬出的既视感，略显狼狈、潦草。
尽管如此。
但他那张刀削斧凿，俊逸非凡，宛若谪仙人临凡，又如在座各位读者老爷一般，莫名给人一种绝尘出众，烨然若神人的气质。
此人的相貌，竟是与掉落地面上那幅古画上之人，完全吻合！
无疑正是姜家初代老祖——姜尘是也！
“爷爷，此人好像是……我们祭拜的画像之人！？？⊙⊙！！！”
少女此时也主意到了这一点，一双清澈干净的美眸，倏地瞪大，不断打量地上的画像之人，再反复与姜尘本尊进行比较，感到不可思议。
“这……这……”
见状，老者同样激动得无以复加，同时又感到匪夷所思，顿时内心遭受剧烈抨击，久久不能平复。
震惊！
骇然！
且难以置信！
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话说，那位姜家大帝不是在闭生死关的时候，早就已经坐化了吗？
现在怎么……
诈尸了？！！
随后，老者强行镇定下来，仔细端详眼前的姜尘，再反复对比画像之人，终于确定下来…
眼前此人——的的确确是那位姜家老祖宗！
甚至就连画像上之人所佩戴的獠牙吊坠，都一模一样！
错不了！
那位……曾经冠绝九天十地，睥睨三千州，震古烁今的“天尘大帝”！
如果说容貌、气质可以造假，可，眼前此人与自己之间…那一丝丝微薄的血脉因果联系，却是掺不了半点假！
种种思绪攒动间。
怔神片刻后，老者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姜尘面前，浑身都在颤抖，并声泪俱下：
“老祖……老祖宗……真的是你吗？没想到，您居然……还活着呀！？？”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老者连说话都是带着颤音的，他甚至不相信这一刻是真实存在的，就跟做梦一样！
【叮！来自子嗣“江北斗”的信仰值+666…】
【信仰值+99…】
【信仰值+88…】
【信仰值+66…】
【……】
“你是……姜家族人？”
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系统提示音，姜尘注视着眼前挥洒老泪的老者，一时怔神。
福至心灵间，便从此人身上感觉到一丝血脉羁绊的因果联系，尽管十分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却真实存在，不可磨灭，旋即不由开口道：“封尘的记忆中，我记得，好像与你祖上有过一段渊源……”
“我似乎还抱过你……”
老者：嗯⊙⊙？！！
什么？！
这位老祖宗……
居然还抱过我？！！
简直荣幸之至啊！
等等！不对啊，时间线根本就对不上啊，咱俩的辈份都差了好几十代呢！
不管了，老祖宗说啥就是啥吧！
能够被姜家初代老祖抱过，老夫也算是天选之子了不是？
此乃大气运啊！
“你的祖上…可是红拂仙子…洛雪依？”
这时，姜尘又问道，虽然语气中有些不确定（没办法，上一世妻妾太多了，再加上漫长岁月的变迭，姜尘也只是依稀记得）……
即便如此，他还是准确地一语道破江北斗祖上的名讳。
此话一出，那名老祖瞳孔瞬间张大，愈发激动了，顿时颤颤巍巍地道：“真的是您！真的是！哈哈哈……小辈姜家一脉，驻地大炎王朝分支家主，江北斗！恭迎恭老祖宗归来！”
“盈盈，快跪下参拜老祖宗！”
一边说着，老者同时不忘拉扯着那名少女的纤细藕臂，强行让她跪倒在姜尘身前，并摁着她发懵的小脑袋，叩首行礼一番。
少女：“oo？？？？”
对于江北斗的一顿激动，姜尘置若罔闻，回忆半天这才自顾自说道：“emm…我记起来了，我的确抱过你……太奶奶。”
轰隆！
此话一出，场间的爷孙二人，都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长岁月中另辟蹊径，妄图为姜家未来截取一线生机。
这一举动，虽然帮助姜尘苟延残喘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可却无形中也加剧了他的道伤。
“也不知道这金手指，是否能够痊愈我的道伤，并助我重新踏上那条大道……”
一念至此，姜尘便沉声喝道：“领取！”
此话音落下。
很快，一股异样便袭遍姜尘周身……